昆陽之戰•佛緣 第三十四章 太玄經Ⅱ

作者 ︰ 孰不依

西門君惠、血魔哀章、羽衣人謝花六、水精奴等九重門高手返回長安後,鬼母將眾人接至總壇。見西門君惠面色不佳,眾人又不言語,心下一震︰「莫非此行無功而返?」卻又不便開口問詢。

直到西門君惠到了總壇大堂之上,鬼母設宴接風時,西門君惠才陰沉著臉,對鬼母道︰「嫂子,小弟慚愧。此次到宛城爭奪讖寶,本以為手到擒來,卻偏偏節外生枝。不禁未得到讖寶,還差點中了玉帝老兒的詭計。」

鬼母聞言,大失所望,但又不想把心中的失落過于明顯地寫在臉上,壞了筳宴氣氛,便安慰道︰「西門兄弟也不用泄氣,我們先不說宛城的事。嫂子準備了些酒菜,各位先品嘗品嘗再說吧。」

鬼母尋了些宮庭廚師前來,還從宮庭之中弄了些器皿,想給西門君惠等人隆重接風慶功。雖然出師不利,這酒菜卻不能不上。

鬼母朝侍從招招手,一隊侍女魚貫而入,每人案上很快擺上了數種菜肴。眾人定楮細看,這些菜肴全部都用象牙盤盛裝,十分精美。謝花六急不可耐,抓起筷子就夾了一口,狼咽虎吞,大呼道︰「好吃得很,過癮,過癮!」

鬼母見狀,勉強笑道︰「謝老六猴急,果然跟猴子一般。還有好菜在後面,別吃撐著就是了。各位也別閑著,都動筷嘗嘗,看看味道如何。老身為這桌酒菜好歹也費了幾天心思。」

眾人雖然心里窩火,但見到謝花六那般吃相,也不禁心里一樂。再听見鬼母的話,覺得不動手似乎愧對鬼母,便紛紛拿起筷子夾菜,堂上沉悶的氣氛也寬松了許多。

西門君惠自然明白鬼母心意,是想讓自己卸下心頭負擔。便也就故作輕松,指著案上一只小鼎道︰「嫂子,從何處得來此鼎,如此精巧?」

鬼母笑笑道︰「此乃西周之鼎,從宮中得來。它下面是空的,專門用來燒火,這樣肉湯味道就更加鮮美。西門兄弟不妨一試!」

西門君惠聞言,盛上一勺細細品味,道︰「果然味道純厚,滋潤鮮女敕。如能每日飽飽地喝上一盅,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鬼母勉強笑道︰「西門兄弟有所不知。嫂子听廚子稱,煲這肉羹要足足地燜上數十個時辰,才能淳香四溢地端上來。老身活了數千年,今日才知做肉熬湯居然如此煩瑣。」

血魔哀章見大家只顧埋頭吃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絕口不提宛城之事,再也憋不住,憤憤然道︰「西門門主,我們在宛城沒有搶到讖寶,這是不假。但我們幾個人卻打出了九重門的威風,何必如此沮喪?」

哀章干脆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嚷道︰「所謂的名門正派,什麼佛桑香界、靖雲觀、十方大普門禪寺,啥便宜也沒有佔到。就算是那個什麼讖寶,不是也沒有落到他們手中嘛,大家今天都低著腦殼吃菜,酒都喝不起來,這叫啥子事嘛!」

西門君惠意味索然,放下筷子,掃了哀章一眼,冷冷道︰「右護法好歹也明些事理,居然看不出宛城之戰顯露的苗頭?九重門看似勝了一場,其實是危機重重。讖寶雖然是被地藏王所得,但這靈霄殿顯然是和西天佛國串通一氣。右護法到底有什麼事值得如此興奮?」

哀章見自己有些狂妄失態,趕緊略作收斂,拱手對西門君惠道︰「願聞門主指教!」

西門君惠將面前的餐具往旁邊移了移,吩咐侍從又盛了一盅肉羹。然後擺手讓哀章坐下,冷靜分析道︰「我們與所謂正道的三大門派交手,雖然略略佔些上風,但他們後起之秀甚多,九重門與之相較明顯不如。最讓老夫憂心的是,玉帝老兒似乎已經跟西天佛祖穿了連襠褲,才將二十八宿盡遣下界,拱衛在地藏王周遭。」

鬼母吃驚道︰「什麼,靈霄殿二十八宿全下界了?」

西門君惠十分肯定地點點頭。「宛城之戰我們好在收手及時。否則,一旦與二十八宿交手,必定召來靈霄諸神。老夫心想,這一定是玉帝老兒布下的棋局,等著我們貿然出手。他們只要抓到了借口,就會尋機將九重門一網打盡!」

西門君惠頓了頓,斷然道︰「既然靈霄殿在暗中抓我們的把柄,我們就不能不慎重些,避免授人口實。從今日起,未得老夫號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到宛洛一帶滋事,違令者斬。」

眾人面面相覷。哀章頗不服氣,辯道︰「就算跟靈霄殿打一架,那些龜孫子也討不了好。我們怕啥子怕!」

鬼母沉吟片刻,道︰「右護法,我想這是門主為了避免過早顯示實力、暴露意圖,才這樣下令。並不是我們怕了靈霄殿。門主思慮深遠,我等一定要遵循門主號令,決不可輕舉妄動。」

鬼母盤算此時再提傳國玉璽的事,西門君惠或許不便計較。便道︰「依老身看來,玉帝老兒不只在宛洛一帶布局,阻撓我們爭奪讖寶,似乎還有更深更廣的陰謀,企圖打亂我們的全盤計劃。」

「夫人何出此言?」哀章不解,問道。

鬼母道︰「前些日子,我們推了功魂碑,毀了封禪書,破了九門禁制,依理而論,要拿到傳國玉璽不成難事。不料各位到宛城之後,傳國玉璽不知何故到了長樂宮王太後手中。到底是何人所為何人取走,居然連宮中值守都沒有半點察覺。」

鬼母料想西門君惠心中有底,有意探探底牌。果然,西門君惠擺擺手,對鬼母道︰「嫂子不必憂慮,去宛城之前,小弟就明白傳國玉璽已經被轉移,而且知道是九門守護神做的手腳。」

鬼母驚訝,「西門兄弟怎麼知道是九門守護神做的手腳?」

西門君惠淡然道︰「小弟也是湊巧從城隍那里得知訊息。九門守護神當中的蕭何曾經偷偷溜出宮門,跟王太後托夢。所以,小弟猜測,他們一定是要秘密轉移傳國玉璽。」

眾人議論紛紛。西門君惠深深嘆了口氣,「不過,丟失傳國玉璽事小。九門守護神枉費心機,不管他們怎麼搗鼓,我們都有辦法將傳國玉璽奪回來。只有丟失讖寶,才是真正的重大過失。」

鬼母見西門君惠深深自責,籠罩在宛城失利的陰影之中,忙安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次宛城意外失手,怨不得西門門主和各位兄弟。」

西門君惠明白鬼母這些話無非是想要讓自己減輕丟失讖寶的壓力,心中反而惴惴不安起來。

回憶起與白帝相交往事,西門君惠起身,對鬼母拱手,正色道︰「小弟與白帝上千年交情。佷嫂遭受不幸,小弟感同身受,怎敢不盡力相助。此次丟失讖寶,非小弟不肯盡力,實在是地藏王老謀深算,棋高一著。小弟當眾發誓,縱然天意難料,也必當傾盡全力,為賢佷申張大義,絕不有負兄嫂恩情。」

得知宛城失手,未能擒獲讖寶,鬼母心中頗感失落。不過,為了避免眾人感傷,折了眾人銳氣,鬼母一直壓抑著心底的失落感。現在听到西門君惠此言,一時間百感交集,也起身對西門君惠及眾人拱手長拜道︰「我母子落難,舉目無親。唯西門門主念及舊情,患難與共,更兼眾位兄弟竭力相幫,屢施援手,我母子沒齒不忘。怎敢有苛責之意?」

九重門眾多高手見鬼母垂淚,也頗為傷感。紛紛勸道︰「夫人休要悲傷,賢佷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今日遭些曲折,沒什麼大不了。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總有應對之法。」

西門君惠明白,鬼母也可能還在為傳國玉璽落入長樂宮而懊惱,便對鬼母道︰「剛才小弟對嫂嫂說過,傳國玉璽的事不必太在意。這是因為小弟有一個計較,或許可以繞過傳國玉璽,直接讓賢佷登上大位。」

鬼母聞言大喜,忙道︰「西門兄弟有何妙計?」

西門君惠緩緩道︰「嫂子您別忘了,賢佷無論在朝在野都有極佳人望,我們不用傳國玉璽,僅僅利用賢佷的名望,就能夠將賢佷推上皇位。」

「這,西門兄弟,嫂子還是不明白!」鬼母急切道。

西門君惠沉吟道︰「當今朝野迷信符命,習以成風。如果我們推出些符讖預言,到處宣傳安漢公當為天子,嫂子你想,會產生什麼後果?」

鬼母聞言,茅塞頓開,道︰「對,就讓辛當等人散布符讖預言,並將符讖預言上報朝廷。只要天下歸心,遲早要叫大漢天子不得不將帝位讓與莽兒。到那時,長樂宮的王太後想要保住傳國玉璽就于理不合了。看來傳國玉璽的事,的確不必掛念,權當暫寄在長樂宮。」

眾人一听,覺得有理,連連贊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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