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三十九章 九軍玄冥陣Ⅲ

作者 ︰ 孰不依

項羽那排山倒海的勁力觸到光牆,如驚濤拍岸一般,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竟然壓過了漫天呼嘯。剎那間只覺得山搖地動,一股大力從腳下霍然涌出,勁氣反激回來,將裹著西門君惠的光圈托住,高高拋起,又猛然甩入谷底!

西門君惠在光圈之中,只覺無限的巨力如洶涌澎湃的怒濤般向軀體內涌來。全身上下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西門君惠體內血氣翻騰,幾乎都要被這股大力漲破一般!西門君惠心中暗驚,知道不敢久留,忙一拂衣袖,借勢一縱,翻出那漫天呼嘯的九軍玄冥陣,輕飄飄落在高台之上!

虞姬在九軍玄冥陣中呈一道若有若無的青影,風姿絕世,凌空獨立,全身衣衫隨風飄揚,長發在狂風中飄逸飛舞,恍如九天仙子。「莫邪」劍劍身微顫,似乎感應主人心懷,如怒龍躍天,沖天而起!

虞姬一手掐訣,一手揮劍,指尖在空中劃出  異嘯,那「莫邪劍」輕飄飄捺入好似沒有窮盡的刀光劍影之中,在空中來去縱橫!

鬼母有意接虞姬一劍,便摧動法力,掐訣默念,沖虞姬飄然而至。那「照夜燈」得到法力催持,剎那間光芒大盛,那片亮光以「照夜燈」為中心,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金色的光圈一陣強過一陣,如巨浪層層疊疊,向虞姬橫推而去!

虞姬那「莫邪」劍卻並不慌張,半空之中,藍光閃爍,青光燦爛,鎮定自若。「莫邪」劍光焰閃爍,鬼母被劍光一照,頓覺冷氣逼人,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莫邪」劍在鬼母「照夜燈」強**力屏護下,依舊能夠將森森劍氣逼進來,這倒出乎鬼母意料。誠如西門君惠所言,虞姬的劍術果然已達臻境,獨步天下!

鬼母不得已,只得祭出「乾坤鏡」。那「乾坤鏡」射出一道柱狀光芒,隱隱正對著虞姬的「莫邪」劍!「莫邪」劍乃神兵之首,見「乾坤鏡」光芒投射過來,竟然倏然一轉,避開光柱,鑽入幽暗之中,攀著光柱而上!鬼母忙念動咒語變換方向,「乾坤鏡」雖半浮于空中,顯得十分凝重,但轉動卻十分靈活,光柱在陣中亦是變幻不定,朝不同方向散射,屢屢逼退乘隙而上的「莫邪」劍!

回到高台之上的西門君惠卻是越看越搖頭,「乾坤鏡」雖然能夠逼退「莫邪」劍,但鬼母卻有些手忙腳亂,那「莫邪」劍的輕靈飄逸顯然更勝一籌!

範增手中的青鱗玉帶原系西王母之物,此物受日光之鍛煉、月華之沉浸,歷年既久,早已煉為蛟龍之體,故而能夠幻化成巨蟒!自從得到西門君惠指點之後,範增對青鱗玉帶的駕馭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此時,只見那條青蟒在範增摧持下,如滄海游龍在九軍玄冥陣中迅疾穿梭,彌補九軍玄冥陣中偶爾顯現的缺隙,使得陣法幾乎滴水不漏!

鬼母見身陷陣中,找不到戰陣任何紕漏,佔不到任何便宜,反而時時掣肘,處處驚魂,只得收回「乾坤鏡」,化成一道黑光,落入「照夜燈」之中。人燈合一,功力倍增。鬼母依靠「照夜燈」的屏護,才沖出九軍玄冥陣的重重阻截,冉冉而去!

待項羽收了九軍玄冥陣,西門君惠、鬼母皆飄然過來道喜。西門君惠道︰「項王若在兩百年前練成九軍玄冥陣,那劉季如何能夠奪得天下!這陣法果真是功參造化,漫說是凡俗之輩,就是玉帝親提十萬天兵天將前來,也未必能夠破得了這絕妙陣法!」

項羽被勾起心中憾事,一抖手中鐵脊蛇矛,恨恨道︰「當年若非觀音尊者相助劉季小兒,我項羽如何會落到兵敗國滅的境地!今日陣法既成,他日必當殺往普陀山,尋那觀音尊者的晦氣!」

西門君惠聞言略一沉吟,道︰「項王休要急在一時!老夫以為此陣固然精妙,卻仍需多加操演,不如稍待數月,我等助你一起滅了觀音道場,如何?」項羽一听,道︰「西門門主既有此意,本王敢不從令!」

劉秀、朱祐、宗佻、李軼等人在滍水渡擺月兌追殺,離開玄聖廟,一路南下,數日後抵達白水河邊。放眼望去,原野上炊煙裊裊,漸入高空。天上,一片挨一片,鋪滿雞冠色的雲彩;一天紅霞,象一幅巨大的錦緞,籠罩在山野之上。

大路上,一群老牛走過,傳來一陣悶聲悶氣的牛哞。幾只牛犢听得母牛呼喚,便撅著尾巴、撒著碎步,從後面緊靠上來。一個牧童拉著牛繩前邊走,兩個拿著干枯的柳條後邊趕,中間還有一個,悠哉游哉地騎在牛背上,晃著一根樹條。

劉秀長舒了一口氣,對眾人道︰「我們好歹是逃回南陽來了。大家看看這田園美景,何等愜意!只是不知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

李軼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面肌微微抽動,陰沉沉一言不發!宗佻有些奇怪,便對李軼道︰「喂,都到白水河了,過了河,就到家里,你怎麼還苦著一張臉?」

李軼頭也不抬,長嘆道︰「你沒有听到劉文叔的話嗎?如今王莽篡漢自立,對南陽郡這種劉氏宗親盤踞之地,豈能輕易放過?我料不出數月,那王莽一定會向劉氏宗親痛下殺手!到那時,這白水河就不會如此悠閑安逸了,今天還是先歇歇吧,將來想這樣歇息片刻只怕也難啊!」

宗佻撓了撓頭,道︰「說得有些道理,那我也先歇會兒!」劉秀見李軼、宗佻坐在一旁,只好招呼朱祐道︰「我們也坐坐吧,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了!」

劉秀坐在白水河邊,心里沉甸甸的,望著河水發愣。這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刻,都似經年累月般久長,對未來充滿了憂慮和惶恐。將來禍亂一起,自己半生苦苦求學,積攢家業,只怕都要付諸流水。念及此,劉秀不由得心灰意冷,撿了一塊石子,信手拋之河水之中,濺起一片水花!

就在劉秀凝望水花之時,突然呆住了!就在白水河中央,一條小白龍正將頭昂出水面,從口中吐出一顆紅珠,浮在水面數尺之上。紅珠照耀水面,閃爍晶瑩。小白龍將紅珠吐出後,盤成一團,開始吐納吸氣,似乎是在吸取日月精華!

劉秀曾听兄長提到過,知道那紅珠可能就是小白龍煉成的內丹!如能得到龍族的內丹,可以大大增強功力!

劉秀忙輕輕推了推李軼、宗佻,噓了一聲,朝河中一指,眾人順著劉秀手指望去,都被驚住了!劉秀又對圍過來的朱祐、李軼、宗佻做了一番手勢,示意從旁包抄過去,想要尋機奪取那顆龍丹!

眾人找了一片蘆葦叢掩過去,把身子蜷伏起來,連呼息也不敢透,呆呆的望著水中。

河中龍丹泛起一片紅光,直透水面,驚得水底魚蝦都紛紛逃避。龍丹一上一下,一高一低的升沉著。緊緊圍繞住那顆龍丹的,還有一種白如銀、薄如霧的沉沉寒煙!

白水河中的小白龍正是從龍葬洲逃逸而來「龍池」孽龍。小白龍藏身白水河,有時浮到水面,漂個十里八里;有時沉入水底,躲個三天五日,經一番蛻骨演變,渾身鱗甲和口鼻須髯,已無不完全!只是苦于每日必須吸取天地自然之靈氣,所以不得不偶爾在河中冒險伸出頭來。

劉秀等人正要躍身而起,圍成半弧形去爭龍丹,不料遠處卻傳來一聲清呼,一道白影如疾風般掠至,口中念了一句庵哩烘哩烘的咒語,白衣人用手一招,龍丹瞬間飛到了白衣人手上。

劉秀定楮細看,那白衣人戴了一張鮮翠欲滴的紗笠,薄紗低低垂下,縹緲如煙,遮住了面目。白水河中的小白龍見失了龍丹,再顧不了那許多,「嘩啦」一聲從河中飛騰而起,朝那白衣人撲來。白衣人一擰縴腰,宛如飛天仙子,凌空飄出丈余,方才冉冉落到岸上!

就在白衣人落地之後,又有兩道身影飄然而至。其中一人見小白龍撲過來,迅速祭出一朵狀如蓮花的法寶。那法寶在空中見風猛漲,向下略略傾斜,發出一圈眩目的光芒。那小白龍見到光芒,悲吟一聲,竟被吸入那蓮花之中。蓮花在空中略一盤旋,又迅速縮回本來大小,回到來人手上!

劉秀見那龍丹已被人奪走,便站了起來,想回到岸邊計較一番,卻正好與那頭戴紗笠的白衣人打了個照面!劉秀只覺那白衣人十分熟悉,甚至有一種魂牽夢繞的感覺,卻因白衣人被紗笠遮住了面目,一時想不起來,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倒是後到的兩個人已經咯咯笑了起來,其中一人一手揭掉了白衣人的紗笠。劉秀這才驚呼出聲︰「陰姑娘!」

來人正是佛桑香界的陰麗華、柳紅葉、李若水。她們奉淨瓶師太之命前往伏牛山收服夔牛,路經此地。見白水河中有龍丹浮起,便飛掠而至,奪了龍丹,收了孽龍!

劉秀見是陰麗華,臉色一紅,哪還能想起責備的話,嚅嚅道︰「陰姑娘,別來無恙?」陰麗華見劉秀神不守舍的樣子,也是心弦微顫,道︰「我奉師命去伏牛山,不期在這里踫上你!」

李若水快人快語,望著朱祐、宗佻、李軼失了龍丹,心有不甘的樣子,在一旁發話了︰「喂,你們別那樣看著我們。這條孽龍是從西華山靈虛峰龍池中跑出來的,我們將這條孽龍收回去,是要歸還彌陀寺。不是我們要搶這顆龍丹,你們要搞清楚了!」

李若水以為朱祐、宗佻、李軼是要爭龍丹,所以連珠炮似的透了個底。柳紅葉擺擺手,對李軼等人道︰「老實告訴你們吧,這條龍已經是一條飛升得道的真龍。如果不是我們趕到收了孽龍,憑你們的本事不僅拿不到龍丹,沒準會被孽龍傷了性命。你們可以自忖,看本姑娘說得對不對。」

對于「龍池」孽龍從西華山逃月兌的事,眾人曾听江湖風傳,四人以為這條孽龍還是那條未經蛻骨的小龍。剛才只想著奪龍丹,忘記了危險。現在知道這條龍已經蛻骨飛升具有神通,自然後怕起來,多虧沒有貿然動手,否則,只好已經葬身河底。李軼只好略顯尷尬地道︰「如此說來,這孽龍落在你們手中,卻是命數使然!」

劉秀仍是傻傻地站著。陰麗華只因紗笠已揭,絕世容顏一覽無遺。

「一別經年,伊人美艷如故,眉間卻多了幾分風霜顏色。」劉秀心中正暗暗思量,卻被李若水一眼看見。李若水瞟了劉秀一眼,笑著對陰麗華道︰「大師姐,這個傻小子怎麼還跟多年前一樣,傻乎乎的呀?」

陰麗華也不免面色微紅,對李若水道︰「又要多嘴!」劉秀不能再傻站下去了,只好指了指前面村莊,對陰麗華道︰「在下便住在那座莊園,陰姑娘,哦,還有柳姑娘、李姑娘,如有閑暇,不妨到莊上稍事休息!」

陰麗華略一沉吟,又戴上紗笠,道︰「多謝好意。我等這次出來,確有要事在身,不願惹人注意。又急著趕路,故而不能久留。他日如經寶地,再登門拜訪不遲!」劉秀見陰麗華無意停留,顯出一份落寞失望,道︰「既如此,在下,在下請陰姑娘一路保重!」

陰麗華別過臉去,

對柳紅葉、李若水道︰「那我們走吧!」李若水笑笑,「真的不停留了?」陰麗華瞪了一眼,道︰「就你話多!」言畢,一陣風起,三道青煙穿行于青天白雲間,瞬息不見,只留下悵然若失的劉秀在風中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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