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五十七章 豪賭Ⅲ

作者 ︰ 孰不依

葉高等人回到昆陽城,向師父詳細稟報大澤蒼龍的話語,也提及丟失墨猴的事情。太極玄毅真人听了,安慰了葉高幾句,道︰「墨猴是西華山靈虛峰的靈物,無論生與死,菩提老祖多半早有安排。一切都是命數,勿需多慮!」

張良即刻與淨瓶師太、玄空大師等人一起到劉秀大帳中商議,決心以兩重太極圖為根、以四大神獸為本,秘密籌備四靈陣法。

淨瓶師太道︰「蒼龍所言赤霄劍,必是當年天庭鑄劍師在龍淵所鑄的斬蛇劍。可惜楚漢相爭時被項羽折斷,後來被夏侯嬰揀回去試圖重鑄,卻沒有成功。兩截斷劍好象棄于漢中七星台。」

「瘦佛」玄空奇道︰「老衲也听說當年斬蛇劍被項羽一折兩半,後來劉季想重新鑄造,未果。老衲不明白,斬蛇劍乃天下神兵,號稱天子劍,為何會被項羽折斷?」

斬蛇劍是淨瓶師太一手主導出爐的,說到這一層往事,淨瓶師太略略臉紅,道︰「大師的這種疑問,貧道當年也琢磨了許久。按說斬蛇劍與‘莫邪’劍一樣,都是天下神兵,那項羽無論如何不可能將斬蛇劍一折兩半。」

淨瓶師太頓了頓,沉吟道︰「貧道想了許久,原因可能就在于劉季與虞姬抗衡時,虞姬劍招輕靈絕妙,卸字訣用得極巧,將勁力盡皆反彈到斬蛇劍上。而劉季基本不懂劍法精要,拿斬蛇劍當大刀使,胡亂砍了一通。要是遇到尋常的寶劍自然也不礙事,但是遇到天下神兵之首的‘莫邪’劍,斬蛇劍可就得吃虧不少。」

張良突然想起來,當年劉季好象跟自己提過此事,忙道︰「高祖當年也納悶,他認為,一定是龍淵鑄劍時鑄劍師曾經偷工減料,給斬蛇劍的質量埋下了隱患。所以垓下之戰兩劍對陣後,斬蛇劍上才會出現一些裂痕,讓項羽能夠折了寶劍揚了威名!」

玄空握著玉佛珠,有所不解,又問道︰「既然項羽折斷了劉季的斬蛇劍,為何還是在楚漢相爭過程中最終落敗呢?」

淨瓶師太苦笑道︰「那是劉季幸運。項羽折斷斬蛇劍的時候,劉季的劫數也滿了,不再需要斬蛇劍庇護了!」

太極玄毅真人張良又將話題引回來,靜靜道︰「斬蛇劍即便已經損壞,也不能不再尋找回來。高祖雖然未能重新鑄造,但並非毫無辦法。如果蒼天有眼,貧道以為,或許這把劍還可以修復,未必不能使用,我們不必過于悲觀。只是那引龍符需千年以上修行的人才能書寫,你我都無此修為!」

滄海君在一旁接話,道︰「這好辦,老朽去尋師父赤松子他老人家就得了!」

劉秀沉吟半晌,道︰「各位仙長,現在王莽大軍已經將昆陽城四面合圍,莊尤的騎兵如疾風狂飆一般,處處阻截出城人馬,我們想要出城已經很困難了。從種種跡象看,王莽大軍再過幾天或許就會發起猛攻,所以老天爺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無論是尋找赤霄劍還是赤松子前輩,都得盡早動身才好。」

「瘦佛」玄空微微閉目,掐指默算,心有所思,道︰「劉將軍的分析有理,城外敵軍不出七日必將大舉攻城。不如就按滄海君所言,由滄海君前去尋找赤松子前輩。但赤霄劍到底誰去尋找更加合適,還望淨瓶師太定奪!」

淨瓶師太听完眾人話語,毅然道︰「這樣吧,既然七日之內王莽大軍尚難攻城,不如由敝派弟子陰麗華、靖雲觀弟子葉高和劉文叔一道前往漢中尋劍。陰麗華劍法頗得貧道精髓,葉師佷機警過人,自然是不二人選。至于劉將軍同行的原因,那是因為赤霄劍本乃高祖之物,與高祖後裔必有感應,容易尋找。再者,此劍既然是高祖之物,號稱天子之劍,劉姓後人不參與探尋似乎並不妥當。」

其實,淨瓶師太還有一層心思不便說透。那就是柳紅葉回到昆陽後,曾對淨瓶師太匯報,說起宛城小兒傳唱童謠之事。既然世人皆知劉秀「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的誓言,二人又均有好感,淨瓶師太怎會不有心成全,故而有此提議。

「瘦佛」玄空听了淨瓶師太的話,誦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道︰「老衲以為,師太心思慎密,上述安排似無不妥。」劉秀听了,正合心意,自然也樂得贊同。

眾人散去,太極玄毅真人張良瞅了葉高一眼,擔心葉高余情未了,會攪了淨瓶師太的盤算,便有意緩行幾步,將葉高喚至一旁。道︰「高兒,你入靖雲觀年頭已不少了,身為大師兄,務必要給眾師弟做好表率。上次到靈虛峰向菩提老祖求取墨猴便是不妥,須知凡不能儉于已者,才會妄取于人。今後別隨便向他人要東西,免得讓三界仙眾把靖雲觀看扁了!」

葉高見師父還念叨著墨猴的事,哭笑不得。張良停了停,又道︰「這次跟隨劉將軍和佛桑香界的陰師妹一道探尋斷劍,難免遭遇凶險,一定要學會運用自己的優長,回避自己的短處,不要逞能。你們三人要合力攻堅克難,務必取回赤霄劍。」

張良盯著葉高,猶豫半天,又開口道︰「為師還有一句話要交待,你務必牢記。做事要知進退,必要的時候必須三緘其口,控制好情緒和感情。今日你與師弟們打賭大澤必有蒼龍,師父看就是有些沖動,與別人交往切不可浮躁。這次你與劉將軍、陰師妹同行,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你懂嗎?」

葉高知道師父意有所指,師父還以為自己暗戀陰師妹,卻不知自己早已被謝穎穎佔據了全部心思,這個師父也太遲鈍了些。葉高苦笑一下,卻也不能不連聲答應。

蕭敬初沒有跟隨師父到淨瓶師太帳中議事,而是獨自來到了佛桑香界弟子居住之地。可是到了路口,蕭敬初又有些不知所措,在路口徘徊了許久。

想到那朵紅花事關重大,蕭敬初最終硬著頭皮走向大院,決意去找佛桑香界的大師兄韋馱,好不容易邁腿進了佛桑香界弟子居住的樓下,卻听見樓上傳來令人**的吟哦之聲。

樓上傳來的分明就是李若水的聲音,蕭敬初對這聲音日夜思念,但此時他卻絕不願遇到李若水。可是,事情總是那麼湊巧,想躲的事偏偏躲不掉。少頃,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在窗框中顯露出來,這名佛桑香界女弟子笑意盈盈,看到蕭敬初,不覺「呀」的一聲,對房中的李若水道︰「李師姐,靖雲觀的蕭師兄又過來了!」

佛桑香界女弟子一句話,弄得蕭敬初滿面通紅。李若水探出身子,皺著眉頭,對蕭敬初道︰「你怎麼又來了?」蕭敬初沒有辦法,只好道︰「我,我找韋馱師兄!」蕭敬初紅著臉急忙轉身離去。

這一幕恰巧給外出歸來的韋馱踫見。

蕭敬初昏昏沉沉如同墜入雲里霧里,低著頭往前走,突听前面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半天才回過神來。抬起頭來,才發現韋馱就站在自己面前。

韋馱看著蕭敬初緊張模樣,笑道︰「我見過你,你就是靖雲觀的蕭敬初蕭師弟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敬初本就來找韋馱,但猛然見到韋馱,慌慌張張又忘了自己要干什麼,忙不迭地道︰「沒,沒事!韋師兄,我走了!」

蕭敬初的奇怪表現,倒把韋馱給整糊涂了。明明听見蕭敬初說要找自己,為什麼片刻之間又說沒事了?

蕭敬初緊走了幾步,又後悔了,停下步子,轉頭又有些惶惑地喊道︰「韋師兄,我,我有幾句話想跟師兄說說!」

韋馱覺得這個蕭敬初真是有些異樣,小心地看了看蕭敬初,笑笑道︰「小兄弟,別緊張,有什麼事,你就只管說。師兄能幫忙的話,絕不推辭!」

韋馱以為,蕭敬初一定是因為愛慕師妹李若水,又羞于表達,故而想讓自己傳話,所以先把自己的態度抬出來,也好讓這個膽小的蕭師弟放寬心。

不料,蕭敬初卻搖搖頭,一幅苦相,道︰「韋師兄,我听李師妹講,你們在伏牛山中踫到一種奇花,喚作九重塔?」

韋馱點點頭,笑道︰「看來你跟李師妹已經很熟悉了,她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既然如此,你難道還用著這麼害臊嗎?有什麼事不能跟她直接談,非得找我從中調停?我們的確是遇到了這種奇花,但最奇的還是九重塔頂上的那朵紅花,能夠喚起自己失去的記憶。……蕭師弟莫非是想要這朵花?」

韋馱的笑容突然顯得有些僵硬起來。雖知這紅花極不易得,而且只能使用一次,如果真要把紅花送給蕭敬初,韋馱還有點猶豫。

那知蕭敬初听到這里,心頭一緊,連連擺手,道「韋師兄,我不是想要紅花。我想求求你,一定不能讓李師妹看到那朵紅花!」

韋馱愣了一下,奇怪地問道︰「別人都希望能夠得到紅花,照見自己前塵往事。蕭師弟,你不是跟我們李師妹要好嗎?為什麼要阻止她得到紅花呢,這是為什麼?難道你有什麼秘密不願讓李師妹知曉?」

蕭敬初連連搖頭,急得淚都快掉下來了,道︰「不是我有什麼秘密不想讓李師妹知曉,而是不想讓她知曉她自己的秘密。韋師兄,具體的原因我不能告訴您,這完全是為了李師姐好。我蕭敬初發誓,絕沒有壞心眼,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韋馱越听越糊涂,莫明其妙地撓撓頭,苦笑道︰「這倒是奇了,她自己的秘密還用得著你去隱瞞嗎?」

蕭敬初漲紅了臉,道︰「這件事我實在是不能對別人說,……韋師兄,你那紅花呢?」

韋馱朝懷中模了模,道︰「紅花不在身上,或許放在房中!」

蕭敬初知道韋馱與佛桑香界弟子分住樓上樓下,一眾女弟子又喜歡串門去看望韋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師兄,李若水什麼都好奇,難免不去翻動韋馱房間的東西。想到這里,蕭敬初臉色蒼白,道︰「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讓李師妹看到紅花,她一定活不成的!」

韋馱大吃一驚,看蕭敬初的模樣也不象是偽裝,不由得也急了起來,詫道︰「有這麼嚴重嗎?那我趕緊回去收好那朵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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