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六十一章 鎮水石獸Ⅱ

作者 ︰ 孰不依

鎮水石獸是大澤的鎮壓之神,要調動四大神獸,無法逾越鎮水石獸這道關卡。韋馱等人縱然有引龍符在手,能破除封印呼喚四大神獸,但四大神獸能否齊聚,也必須要鎮水石獸點頭。但這鎮水石獸許與不許,眾人卻不知曉,只得忐忑不安地注視湖面。

突然間,湖面上閃爍出道道亮光,不久連成一片,倏忽萬變。繼之,湖水淹沒的淺灘,也閃爍著光點,有如萬斛明珠。這種奇異的變化,眾人見所未見,都怔在了水涯邊。

片刻之後,大澤之中滿湖亮光,仿佛一天繁星都灑落在淺灘之中,似乎隨手往水中一撈,便能將無數閃爍的星星置于掌中!

眾人更加疑惑,不知是凶是吉,均手持兵器,凝神靜待。又過了短暫的時間,那滿湖亮光中波濤驟起,如長河倒瀉,朝大澤之濱洶涌而來。洪濤巨浪中,一獸大體似馬而身有鱗,高**尺,有兩翼,形類駱駝,不知何物,踏水如登平地,朝岸邊疾奔而來!

「鎮水石獸!」有人首先醒悟過來,一陣驚呼之後,眾人立即按照當初設想,嘩嘩抽動兵器,各自搶佔方位,準備全力一擊!

但浮在湖面的鎮水石獸突然止步,改而垂直升起,定于半天,口中吐出一道封印模樣的東西,朝韋馱飄過來!

韋馱不知何意,接住封印,低頭看了看。封印上是一些繁復的經文,可惜年代久遠,已經漫滅斷折不可卒讀。

眾人不知所措,倒是那鎮水石獸突然發出人語,似乎出自一位滄桑老者,道︰「這是九天諸神的封印,責成老朽在此鎮守地穴。沒有天庭的號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通地穴。你等雖有引龍符,但沒有上天的旨意,休想調動四大神獸。各位仔細看清了,老朽奉旨行事,不要以為是老朽故意刁難。」

那鎮水石獸停了停,又道︰「天地生成以來,在此靈異之地,千萬年間安然無恙,都是老朽以法力壓制的結果。爾等擅自調動四大神獸,只怕禍及無辜。老朽勸各位趕緊回去,休要存此妄想!」

陰麗華不甘心就此作罷,對鎮水石獸揖道︰「老神仙,您不見昆陽城外大軍集結,久駐不去,必欲屠城而後快?這城中百姓即將遭受滅頂之災,我等求四大神獸相助,只是為了拯救苦難蒼生,別無他意,老神仙為何只是不允?」

鎮水石獸抬頭瞅了陰麗華一眼,低哼道︰「丫頭片子,說得輕巧!那城外四十萬大軍,難道都是些帶罪之身?他們誰又沒有妻子兒女?難道讓四大神獸殺了他們,就是拯救蒼生了?說什麼拯救苦難蒼生,老朽不以為然。凡世之間紛爭之時,總是拿似是而非的話來搪塞老朽。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廢話,千萬年間老朽听得多了。老朽奉勸各位,還是趕緊回去吧!」

十方大普門禪寺的悟真有些不耐煩,揮動九環禪杖,大吼道︰「休得嗦,讓與不讓,趕緊說話,否則貧僧一杖下去,叫你這石獸變成齏粉!」

鎮水石獸冷笑一聲︰「你是何人,居然如此猖狂?就算是四大神獸,也不得不畏懼老朽幾分!憑你那點道行,也配在老朽面前大呼小叫!」鎮水石獸說完便扭轉頭,對悟真理也不理。

悟真哪里受得了這窩囊氣,一張黑臉變成了豬肝色。悟真勃然大怒,舞動禪杖,直撲下來!眾人見悟真已然動手,也先後祭起手中兵器,道道流光朝鎮水石獸疾射而來!

說來也奇怪,片刻之前那萬點亮光還潛藏在風平浪靜的湖面下,眾人身影一動,滿湖亮光也齊齊地從水中浮出,如萬盞神燈,如萬點螢火,擋在眾人面前!

這亮光有的顯得悠然自得,只是緩緩地優游來去,不象飛行,象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飄浮。更多的亮光則旋轉如飛,圍繞在鎮水石獸身邊,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光網,將鎮水神獸罩得嚴嚴實實。眾人的兵器一觸大網,便錚然彈回,毫無一用!

蕭敬初大奇,心想︰「鎮水石獸身外的光網從湖中升起,必屬水性。俗話說自古水火不容,要是拿‘火神弓’以火彈攻之,或許可以破掉大網!」尋思片刻,對李若水道︰「師姐,我用火彈攻擊這道光網,如何?」李若水覺得頗有道理,點頭暗許。

蕭敬初取出一把火彈,彎弓搭彈,一邊不斷地轉換方位和角度,一邊凌空飛射,火彈從四面八方射向那盞盞「神燈」!

蕭敬初這些火彈,形似棗核,雙尖六角,似針非針之物,長約兩寸,捏在手中只覺銀光閃閃,冷氣逼人。一旦射出,便成了一根兩頭有鋒的長針,中段圍著一團光氣,粗如手指,內里似有無數火舌流轉,不住閃變!

李若水緊緊護住蕭敬初,隨著蕭敬初一起在空中飄飛騰挪,兩人衣袂飄飄,形影不離,心合神契,頗具章法!

蕭敬初射出的粒粒火彈似乎見了些效果。蕭敬初九彈連發,那九顆火彈均穿過了重重阻隔。但是,讓蕭敬初十分沮喪的是,那些火彈堪堪逼近鎮水石獸,卻還是與那些神燈一道灰飛煙滅了!

蕭敬初猛攻一陣後,伸手探了探錦囊,苦道︰「師姐,我這里的火彈已剩余不多,如何能夠破得了這滿湖神燈?」

陰麗華藝高膽大,憑著一柄「掩日」劍孤軍深入,突入神燈圍成的大網,左沖右突,只听啪啪之聲不絕,不少神燈應聲而破!

只是那些神燈實在是多不勝數,而且湖中還不停有亮光升騰而起,變成一盞盞新的神燈,剛剛打開的缺口瞬間又被閉合!

「掩日」劍盡管快捷如電,卻始終無法貼近鎮水石獸。陰麗華無可奈何,只得收回「掩日」劍,凝神屏氣,右手疾指,將縷縷真氣注入劍身,再次出擊!

鎮水石獸在眾人攻擊之下,竟然還若無其事地低聲哼哼,看得葉高直皺眉頭。葉高默念法訣,一手執金玉筆疾劃,一手懸紙揮舞,一張張符篆祭出,電閃雷鳴,沙石橫飛,在神燈圍成的大網周圍激起一陣陣炫目的光芒。

巨石砸在大網上,大網只是晃了晃,發出一陣陣悶響後依舊巍然不動。破成千百片的碎石,濺起粒粒火星,一閃而沒!

王子喬手持軟玉鞭立在葉高身側,見鎮水石獸只守不攻,鎮定自若,毫無慌亂之處,心中有些發悚,對葉高道︰「這鎮水石獸能夠壓制四大神獸,果然名不虛傳。我等眾人之力,竟然連它身外的大網都無法攻破,要想逼退這只鎮水石獸,只恐難上加難!」

葉高皺緊眉頭,道︰「我不信這鎮水石獸沒有罩門,只要找到它的軟肋,一定能擊敗它。我們再試試吧!」

遠遠望去,在大澤之中,似乎不是眾人圍攻鎮水石獸,而是鎮水石獸牽引著眾人游走不停。眾人喝叱之聲,夾雜著砰砰啪啪的爆裂聲音,經久不絕。但鎮水石獸只是偶爾低哼幾聲,完全沒有任何畏懼的意思。

悟玄那一件錦袈裟幻出的「九華佛光」與湖中萬盞神燈相持,不佔任何優勢,更遑論壓制那盞盞「神燈」!

而柳紅葉的「蓮花絡」與錦袈裟幻出的「九華佛光」相比,只在伯仲之間,或略稍強幾分,自保或許可以,出擊卻毫無余力!

韋馱作為大師兄,尤其覺得難堪。三大門派的後起之秀全部集中在這里,居然無法壓制住鎮水石獸,傳揚出去豈不臉面盡失?韋馱心中焦煩,決意親自出手!

韋馱右手持赤霄劍,左手抽出背上的「真剛」劍,念訣祭出。「真剛「劍一出,果然氣勢一轉,威猛許多,「真剛」劍所到之處,每次均可削掉一大片神燈!

那鎮水石獸「咦」了一聲,第一次主動回擊!猛一張嘴向「真剛」劍吐出一道極重的霧氣,那霧氣看似尋常,卻逼得「真剛」劍偏離方向,無法接近鎮水石獸身旁的神燈,韋馱只得引「真剛」劍無功而返!

眾仙俠手忙腳亂,鎮水石獸卻悠然自得,只守不攻。站在岸上觀望的劉秀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劉秀見眾人拿這鎮水石獸均無辦法,便對韋馱喊到︰「韋師兄,為何不用赤霄劍?」

原來,韋馱听說赤霄劍曾經被項羽折斷,好不容易才重新鑄好,不知威力到底如何。擔心不慎折了赤霄劍,無法向劉秀交差,所以不敢擅自將赤霄劍祭出,這才以「真剛」劍攻擊鎮水石獸。

韋馱听了劉秀的呼叫,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使出赤霄劍!

就在此時,那鎮水石獸卻看見了岸上的劉秀,愣了一下,大喝一聲「住手!」倏然飄出數丈,避開眾人兵器,快如電閃朝劉秀這個方向飄來!眾人不知何意,以為鎮水石獸欲對劉秀不利,趕緊都向劉秀圍過來!

陰麗華收回「掩日」劍,率先飄飛而來,護在劉秀面前,仗劍直指鎮水石獸,叱喝道︰「休得無禮!」

鎮水石獸盯著劉秀,卻沒有再上前一步,一雙巨眼放出兩道白光,照射在劉秀身上。透過白光,一幕奇異的影像出現了︰劉秀身後隱約盤坐著一尊佛像!

鎮水石獸收了眼光,發出一陣陣蒼涼的笑聲。一陣電閃雷鳴之後,一顆滾圓的淚珠從鎮水石獸的眼楮滲出,只是這顆淚珠非比尋常,分明是一顆鮮紅的血淚!

劉秀、陰麗華均看到了那顆血淚,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心中一震。終是劉秀心軟,道︰「老神仙,何苦如此,只要您讓開一步,我等絕不與您為難!」

鎮水石獸止了笑聲,突然開口說話︰「這位年輕人,你不認識老朽,老朽卻還認得你。你應當就是九幽之主——地藏菩薩的化身。要說這隱藏在地下的四大神獸,本來也歸地藏菩薩管轄。既然地藏菩薩在此,一心要喚醒蒼龍、白虎、朱雀、玄武,老夫也不便再阻止你們了!」

鎮水石獸咳了咳,接著道︰「再說,依老夫看來,菩薩身上似乎有天下至室傳國玉璽的靈氣,只要有傳國玉璽在,就意味著菩薩是轉世的真命天子,不用上蒼下旨,封印便可不解自開了!老夫想擋也是擋不住的!」

鎮水石獸長嘆數聲,道︰「菩薩執意調動四大神獸,老夫無話可說。只是菩薩別忘了,四大神獸震怒之時,作用神化,搖得動天關,擺得動地軸,捶得碎山岳,砸得碎丘陵。如果他們在此與九重門惡斗,數百里大澤都會卷起凶濤惡浪,成千上萬的人眾難免喪身魚鱉。望你們好自為之,他年莫忘老朽曾經一再提醒!」

鎮水石獸言畢,

轉瞬消逝不見。

原來石獸滴血,只是擔心傷及無辜。眾仙俠也明白過來,四大神獸啟動四靈陣法,雖然可以對付《九軍玄冥陣》,但這也是雙刃劍,弄得不好會禍及蒼生!一時間都沉默下來,靜靜地站立大澤之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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