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七十九章 瘦佛西行Ⅰ

作者 ︰ 孰不依

昆陽大戰時,邪神無支祁與四大神獸惡斗,攪得周天寒徹,三百里大澤中波濤洶涌。一場六月飛雪之後,張良又設計崩裂冰川,導致山洪暴發,直沖大澤。大澤中湖水猛漲,差點倒灌昆陽。大澤中央的湖心島先遭了災,幾乎盡沒于水。

昆陽大戰之後,「瘦佛」玄空率弟子上了湖心島,回到十方大普門禪寺查看。那里早已是一片廢墟了。地下一片淤泥,根本無法落腳。周圍的枯枝敗葉已經腐朽,發出一股股惡臭撲鼻而來。大段大段的寺牆已經倒塌,歪倒的梁柱四處散落。大雄寶殿有幸不倒,但也千瘡百孔無法住人了!

「瘦佛」沒想到昆陽一役給十方大普門禪寺造成的損失竟如此慘重,都棲身的地方都已破敗如斯。「瘦佛」玄空立于虛空之中,一邊查看一邊不斷地念誦「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禁不住濁淚涕流。眾弟子也是臉色戚然,郁郁不樂,一言不發。

「瘦佛」在島上停留了數個時辰,尋思如果重建寺廟,只怕得曠日持久,自己跟一眾弟子先找個地方落腳才是。玄空大師心嘆一切都是定數,便吩咐弟子從破敗殿房中收拾了一些尚能使用的東西,然後與弟子們一道乘船出了大澤,冒著微雨北上。

船離碼頭,漸行漸遠。眾僧回頭再望昔日的湖心島,唯見天地相餃的地方,那一抹淡淡的影子,蒼茫得像浮雲,縹緲得像籟聲。等到一切都遠去了,眾僧才長嘆之後,毅然決然一路前行。

到滍陽後,眾僧棄船北上。奔走多日,直到深入外方山,找到一處靈秀之地,結廬住了下來。

隨後數十年間,「瘦佛」玄空及眾弟子四處化緣,好不容易重新建好了禪寺。不料,寺廟剛剛建成沒多久,「瘦佛」玄空便感不適,一夕之間圓寂而去。

「瘦佛」玄空本乃金蟬子轉世,後又得西王母不死之藥,應有不死之身,為何會莫名其妙圓寂而去?眾弟子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西王母途經此地,指點眾弟子道︰「大師早年不識王莽魔性,在靈虛峰稱頌王莽德政,以此之過,才有生死之劫!」

西王母又領眾弟子到了伏牛山東麓,指著一片山巒,道︰「你們看看,這片山地像不像一尊臥佛?」眾弟子凝神觀望,山地果然極似臥佛!西王母道︰「伏牛山東側這尊臥佛,就是你們師父涅槃後所化。依照天界的律令,你們的師父要在這里被封數百年之久,而後才能再度轉生!」

眾弟子听了,都心酸不已。想不到師父如此慈善之人,居然也會被神界責罰,還如此沉重。西王母緩緩道︰「你們也不要埋怨!六百年後,你們師父只要能夠將釋迦牟尼的紫金缽送回靈山,一切罪孽便都消除,甚至能夠化身成佛。孽緣也會轉為善緣。你們就把師父的遭遇當成是成佛之前的一場磨煉吧!」

眾弟子依依惜別西王母回到禪寺。自從「瘦佛」涅槃後,悟玄奉師父遺令掌管寺中事務,成為禪寺住持。

數百年後,釋迦牟尼在靈山與諸方神佛再聚,偶然提起當年往事。釋迦牟尼掐指一算,對觀音菩薩道︰「如今金蟬子尚塵封于伏牛山,理應轉世再來。菩薩莫如再走一趟東土,讓金蟬子轉生,從東土往西域取經,也順便帶回本座被遺失在滍水邊的紫金缽。如何?」

觀音菩薩略一沉吟,左手持玉淨瓶,右手立掌,微微向前傾傾身子,緩緩道︰「即便佛祖不提,貧僧也有心再往東土一趟。因為當年那場劫難,天蓬元帥、卷簾大將和小白龍均被責罰沉落在凡間。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們保金蟬子取經,消除罪孽,以修成正果,也不枉善事一樁!」

釋迦牟尼道︰「如此甚好。不過,項王率八千怨靈橫行西域,必定不會放過西行的金蟬子。以天蓬元帥、卷簾大將和小白龍的能為,只怕難以突破項王的重重阻截。須菩提當年將靈虛峰的一只墨猴罰在花果山靜修,又將邪神無支祁與墨猴困在一起,封于石猴之內,迄今五百余年,也該修行出世了!」

釋迦牟尼說到這里,突然笑了笑,道︰「須菩提確實高明,他以石猴為體困住無支祁,無支祁想跑也跑不掉,還得整日跟著墨猴修習佛法。墨猴靈性極高,又在靈虛峰上得到過須菩提的佛法指點,多半會把無支祁折騰得毫無脾氣。經過五百年日精月華的修煉,估計無支祁身上的戾氣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釋迦牟尼掐指算了算,接著道︰「花果山那尊石猴將墨猴的靈性和無支祁的邪性合二為一,也不知會搗鼓出一個什麼怪物來。不過,這個怪物如果能夠得到須菩提點化,法力一定不可小覷。所以,不如請須菩提出面,讓那石猴沾上佛性,也一並保金蟬子西行吧!」

觀音菩薩為難道︰「那墨猴雖然師從菩提老祖,在西華山靈虛峰曾經修煉多年,但依貧僧所見,墨猴仍然十分調皮,極難駕馴。加之花果山的石猴又融合了無支祁的邪性和法力,那這只石猴豈不又機靈又邪門?即便得到菩提老祖指點,只怕也磨不掉邪性、沾不上佛根,這樣一只神通廣大的石猴,弄得不好會生出許多禍端來!」

釋迦牟尼微微一笑,道︰「無妨,本座這里有一紙符咒,菩薩將這符咒送給金蟬子,自然可以克制石猴,讓石猴不敢太猖狂。再說,那玉帝當年也有些過錯,讓石猴去天宮鬧騰鬧騰,叫玉帝吃些苦頭,也是命數使然。菩薩不必憂心!」

觀音菩薩這才明白,原來金蟬子西行,石猴出世都在釋迦牟尼計算之中,便合掌道︰「既如此,在下就謹遵佛祖法令,赴東土去了!」

觀音菩薩告別釋迦牟尼,飛離靈山,先到滍水,用釋迦牟尼所授的法咒,將塵封于鍋底山的紫金缽取出,藏于袖中。又趕到伏牛山,念動咒語,將沉睡六百年的金蟬子喚醒,超渡到凡間轉生。而後再到靈虛峰,將釋迦牟尼的意思轉告菩提老祖。

菩提老祖听了觀音菩薩的話,微微笑道︰「菩薩有所不知,那石猴早就來過靈虛峰了。老衲也算到這石猴機緣已至,所以傳了他一身本事。不過,將來這猴子要是鬧出什麼亂子,可別說是老衲的徒弟!」

觀音菩薩笑道︰「釋迦牟尼佛祖已經明示,那石猴將來會闖些驚天動地的禍端,玉帝那里夠喝一壺的!不過,這並非無緣無故,都是天命使然,不必太在意。至于石猴是您老徒弟這件事,本座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外傳就是了!」

菩提老祖笑笑,道︰「其實,老衲不讓大家知道石猴出自彌陀寺,只是害怕將來九天諸神上門告狀塌破了寺門,倒也沒有其他什麼顧慮。」

觀音菩薩忙回道,「那就讓九天諸神求告無門吧!哦,對了,您這位徒弟叫什麼?」

菩提老祖想起這位調皮搗蛋的弟子,想到將來靈霄殿會被攪成一團粥的情形,不禁微微一笑,道︰「那老衲就告訴菩薩吧,那石猴如今叫著孫悟空,在花果山水簾洞跟群猴鬼混。菩薩如要尋那劣猴,自去就是了。不過老衲今後可不想再見到那猴子。」

那猴頭後來果然如佛祖預言一般,非正非邪,亦善亦惡,幾番大鬧天宮,攪得九天諸神驚惶不安。若非釋迦牟尼屢施援手,將石猴壓在五行山下,玉帝的面子可就全砸在猴頭手上了。

觀音菩薩見諸事皆已完備,便回到普陀山,靜候金蟬子西行取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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