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筠眼里有淚水溢出,只是,病房里的燈光很暗,任俊馳一直都是閉著眼楮吹啊吹的,沒有留意到她的眼淚。他要是看到她流淚了,他高興的大概可以死掉吧。
任俊馳不舍的回望她一眼……
肖雨筠,不是所有相愛的蝴蝶都可以雙飛的,雖然我不能陪你一同飛翔,但我可以幫助你,讓陪你飛翔的蝴蝶不被厄運折斷翅膀。
……
「在看什麼?我們進去吧。」汪安萱順著費宜鴻的視線,看到了任俊馳的身影剛剛消失在一輛黑色的桑塔納里。「他什麼時候也買車了?」汪安萱自語的說。
鞋跟敲打著肅靜的長長的走廊,發出清脆的聲音。
「姨姨,我怕。」
「乖,鶴鶴不怕,有姨姨抱著呢。」小鶴萱緊緊的摟著她的脖頸。
走進肖雨筠的病房,小鶴萱把汪安萱的脖頸抱得更緊了,「姨姨,我怕,媽媽好可怕!」
汪安萱嘴角露出了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微笑,「鶴鶴不怕,來,跟媽媽拉拉手好不好,媽媽很想念鶴鶴呢。」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她拉手……」小鶴萱像是剛剛遭受了驚嚇般,哭著、鬧著,把汪安萱的脖頸抱的快要窒息了。
「鶴鶴,怎麼能對媽媽害怕呢,媽媽是最愛鶴鶴的,媽媽寧肯用自己的乳汁親自哺養鶴鶴,媽媽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鶴鶴的身上,媽媽總是準時的帶鶴鶴去洗澡、做按摩……」費宜鴻在汪安萱前面,輕撫著小鶴萱的頭,滿臉柔情的說。
「不,我喜歡姨姨,媽媽好可怕,媽媽總是不說話,媽媽不理鶴鶴,媽媽哭了……」
小鶴萱最後一句話,牽引了費宜鴻與汪安萱的目光,他們幾乎同時去看肖雨筠的臉。一個是急切的渴盼著,一個是驚恐的瑟縮著。
肖雨筠素白的臉毫無表情的熟睡著,眼角卻有晶瑩的淚水溢出。
「雨筠,雨筠,你真的醒了嗎?你說話啊?雨筠,雨筠,你醒了嗎?」費宜鴻眼里的淚也瞬間決堤了,為了這一刻,他盼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為了她醒來,他做夢都時常夢到她醒來了……
「醫生!醫生!」費宜鴻大叫著跑出病房,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肖雨筠的主治大夫。
汪安萱在肖雨筠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她沒有任何的反映,她確信她並沒有真正的醒來。
剛剛真是虛驚一場,令她難以置信,被判了百分之九十五都沒有復蘇希望的人,怎麼可能說醒來就醒來呢。
她要是醒來了,她所有的心血豈不白費,不,她不可能醒來的,汪安萱在心里欺騙自己,不要她醒來!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長廊里一片噪雜的腳步聲,他們進來的時候,汪安萱拉著肖雨筠的手,一把鼻子一把淚的試圖喚醒她。
小鶴萱則不停的拍著汪安萱的臉「姨姨,別哭了,鶴鶴,都不哭,男子漢要堅強的,不哭。」
肖雨筠的主持大夫認真對她檢查觀測了一陣子,他的表情是嚴肅的,費宜鴻試圖從他臉上看到希望的跡象,但是他有些失望了。
「怎麼樣?教授,她是不是醒過來了?」費宜鴻一臉焦急、迫不及待的問。
「她不是因為有感情而流淚,可能是腺體的調節(非自主部分)功能在起作用,」醫師聳聳肩,表示抱歉的接著說︰「神經細胞在發育成熟後不能繁殖、再生,讓「植物人」復蘇並非易事。中樞神經系統的再生和修復雖然存在著很多困難,但是功能上某種程度的恢復並不是不可能的。病程越短,恢復的可能性越大。多數「植物人」在半年之內醒來,超過一年的「植物人」被喚醒的可能就非常渺茫了。」
費宜鴻听到僅有的希望被否決了,醫師後面的話,他幾乎無法听得進去。他的眼里還燃燒著希望的火焰,迫不及待的火焰︰「麻煩教授說的直接些,她到底有沒有復蘇的可能?」
「這個我已經說過了,超過一年的「植物人」被喚醒的可能就非常渺茫了……」
「她還能醒來嗎?」費宜鴻激動的搖晃著醫師的胳臂。
「費先生不要激動,我說的是‘非常渺茫’並沒有完全否決她復蘇的希望,當然,除非是病人本身熱切的渴望蘇醒,再配合醫療治療,應該還是有希望的,不過,超過兩年以上不能醒來的植物人,就可以選擇放棄了。」
「什麼?放棄!我永遠不會放棄她的!」費宜鴻大吼。
那醫師早已搖著頭,深表同情的走出病房了,還有幾個白衣大褂的跟從,都一同退去。
汪安萱心里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如果超過兩年不能醒過來,就基本上判定了‘死刑’了,這一點兒,她听的真真切切。
愛一個人很難,忘記一個人更難,不想一個人是難上加難。這輩子,不眠不休的糾纏,都是心上的痛,心上的負擔。
近百步半九十,她不可以醒過來的,不可以!汪安萱在心里吶
喊。
費宜鴻頹廢的坐在地上,表情是經過大喜大悲後的疲倦。
「好了,宜鴻,振作起來,不要這個樣子嘛,醫師說了只要雨筠有熱切渴望蘇醒的意識,她就有希望醒過來的,你那麼愛她,她一定能感知到的,她現在只是像蠶一樣,被困在繭里了,她一定在努力的積累能量,她一定也想早些睜開眼看到我們,她不是已經會流淚了嗎,她已經有很大很大的進步了,相信她會醒過來的。」汪安萱把紙巾遞給費宜鴻,費宜鴻默默的接過來,機械的擦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