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巔,當屬九玄。鳳鳴龍嘯,千山萬險,巍巍峨峨,崇山峻嶺,不生人煙。周邊清屏,帷帳阻之。不是仙人,難進其境。
九玄天,是最高的地方。相傳有一通道在海上,周圍有清屏帳做阻攔;清屏帳有巨大的漩渦和暗礁,還有變化莫測的海水所組成;漩渦大而危險,凡不是仙人進入此漩渦,必死無疑!;暗礁里處處暗藏殺機,由神獸把守,擅自闖入者,殺無赦︰九玄天通道雖是與靈都大陸隔海相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走到這里來的,每隔一段時間通道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在必定的時間才會開放一次,而且只能允許仙靈通過,妖魔或者人未經允許就通過的話,必死無疑。
九玄天宮一片寂靜,剛剛從朝堂退下來的姬裳,無力的坐在花園的一角,一邊的丫環端來茶水給她,她接過茶水喝了幾口,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一片蒼茫的白色,無力,而空曠。姬裳站在其中,不知道這是哪里。心里竟然有了害怕,這白的讓人發抖……這究竟是哪里?!她想開口卻發現無法開口!這究竟是哪里?!她開始四處奔跑,卻發現始終無法逃月兌這白,蒼茫的白,讓人害怕的白……
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色衣服的女子,背對著她,她去伸手拍那個女子,卻發現!她的手在那個女子的身體里穿過!她驚訝的跌倒在地上,那個女子慢慢的轉過身來,白色如絲的頭發遮住了臉,但依稀能看出這個女子的相貌。姬裳吃驚了!那個女子!不就是,不就是千年前救自己一命的那個女子嗎?!
更驚訝的是那女子的心髒的位置竟然有血流出!!紅的刺眼!不對,這個女子穿的是白衣!紅色是血染成的!怎麼會是這樣?!姬裳想看清剛才那個女子,卻沒來得及!只一瞬間,就不見了那女子的蹤跡。畫面瞬間變成了一個她不曾見過的畫面,不再是蒼白的白,而是一個山崖。一個白衣女子,站在一邊,她的面前是一個男子抱著一個躺在地上的女子哭泣,男子仿佛在斥責白衣女子。
依稀能听見男子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語氣中是憤怒跟無奈,還有怨恨!
姬裳努力的去看那個白衣女子,因為跟剛才那個女子的身形一樣。她看到白衣女子臉上是很淡然的表情,不過,眼楮里卻滿是傷心,就是她!是了,就是她!她眉心的胎記是很好讓人記住的!
白衣女子很平靜的說︰「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何來的殺她之力?!就算是我殺的,那你這又是什麼?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我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麼?!就是因為她出身比我好,是個公主?」
「她給的,你給不了,我不過是以前救過你一命,你何必這樣?!」男子憤怒的說,懷里的女子早已沒了氣息。
白衣女子听聞男子所言,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男子抱死去的女子離開,白衣女子依舊安靜的站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眉宇間卻透露出憂傷。姬裳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的喚了一聲「姐姐」,女子的身影竟然化為很多碎片!
姬裳開始瘋狂的找尋那女子,卻不見她的蹤跡,難道,是幻覺嗎?不過怎麼那麼真實!
「王。王?您怎麼了?」耳邊突然有人說話,把她從那個地方拉了回來。她驚出一身冷汗,睜眼看,是貼身丫環。「哦。沒事,沒事,剛睡著了。」姬裳起身,揉揉隱隱作痛的頭,向外面走去。
花園里的花已經正常開放了,也不再有竊竊私語說前任王。姬裳坐在一個石凳上,看著這滿園的春色,想起剛才的夢,她跟前任王真的沒什麼交情,不過為什麼她會出現在自己的夢里?!難道是因為自己住的是前任王的行宮的緣故?是了,肯定是這個原因,她曾經听人說如果人陰魂不散,或者死後不甘心,就會留在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姬裳想到這里,連忙起身去了管理自己起居的司善房,吩咐管事的,讓他把行宮所以的東西全部都清了,重新換新的。管事的刑耀司不解,便問所謂何事。姬裳搪塞說她不喜歡那個裝飾。因為是王吩咐的,所以只能依事而行。
天氣晴朗,太陽慵懶的掛在天上,天上僅有的幾朵雲彩也慵懶的隨風飄蕩,似是要飄落下來。
流蘇把成軒安排在山下的一個學堂內上學,畢竟也是到該上學的年齡了。學堂在宅子後面的小山村里,正好與成軒小時候住的地方隔山而望。對外宣稱他住在半山腰上,巧的是這山上確實有幾家散落的人家,不過都是靠近山下。小家伙每天也是屁顛屁顛的上下山,也從不會說累,大概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吧,很獨立,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來,幫流蘇跟女乃女乃收拾家務,然後吃飯過後就自己去山下。由于流蘇早在山下到山上的路上做了屏障,故不會有什麼妖怪或者猛獸來傷害他。
偶爾成軒還會帶著自己的小朋友上山來玩,流蘇也都是不會拒絕。女乃女乃說不讓這外人進入,怕是惹來麻煩。流蘇不以為然,因為這里地處山區,又是個險要,危險重重的山區,很少會有外人進入,在著她是誰沒人會注意的,他們那個村子很早就听說山上有護從外邊來的人家,有時候村子里的人在山上砍柴或者遇見風雪雷電下雨的時候都是會在流蘇家里躲避一下。
女乃女乃始終是不相信,流蘇自有分寸,只是她太寵著成軒了。
今天成軒回來的有點晚,流蘇去門口等他的時候,發現他後面跟了一個人。那個人不高,瘦瘦的,看不清臉,似是有東西遮面,再進些才看到原來是臉是用東西遮住了。流蘇有些警覺的走到成軒面前,把他拉到身後說︰「軒軒,你今天帶誰回來了?」
「姐姐,你說什麼呢?軒軒今天沒帶人回來啊!只是覺得今天在回來的路上很累,感覺有人在我後面!」成軒不解的說,今天自打下了學堂就不舒服,走一步都要用好多的力氣才能行走。本來以為生病了,先生讓郎中看了說沒事。小臉馬上都皺在了一起。
流蘇听成軒說完之後,抬頭看了一下她對面的人,好像明白了什麼,示意成軒先進家去。成軒稚女敕的小臉蛋帶著疲倦往家里走去。他身後跟著的那個人也徑自的跟著他。由于流蘇現在很少以真身示人絕大部分是虛樣,現在只能成軒和女乃女乃能看到她。那個人經過流蘇身邊的時候,那個人流蘇感覺不出一絲生氣,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模一樣。
果然是以控制別人暗殺他人出名的傀儡族啊,流蘇心里嘆惜了一下,伸出玉手一個白色閃著光芒的透明的劍出現在她的手里,一揮手,白色光芒穿過那個人的身體,「砰」!那個人應聲而倒。
另一邊,一個躲在密不透風的房間的人在同一時間,血噴涌而出。強大的力量使他的內髒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然後就倒在了桌子上,等外面的人趕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呼吸,被反噬而亡。
流蘇把劍收回,面前的那個人只要死亡,一著地就會消逝。地上竟然多出一個琉璃珠,流蘇俯身撿起那珠子。這是魂珠,死者意外死亡,多為孩子,早年夭折,被傀儡族人看中,施法將魂魄拘為這樣的珠子里,不能投胎轉世,一旦被人打死,就將魂飛魄散!
流蘇不喜歡他們的主人,所以在位的時候,她是不允許傀儡族人使用這樣的方式,否則會被打入地獄。這般害人害己的事情,傀儡族竟然還在實行著。雖然傀儡能幫助自己殺人或者做些其他的事,但是,反噬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畢竟都是夭折的孩子,怨氣極深的,更何況是失敗的話,傀儡就會魂飛魄散!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現任王都置之不理的嗎?!
流蘇把珠子安放在手心里,右手釋出一股白色的光芒,緩緩的進入珠子里面,然後珠子飄到空中,流蘇默念「生來夭折命,死後安息魂,魂歸地獄,不在受此折難!」珠子在離她手掌一尺的地方,停住,白色光芒開始閃耀,出現一個黑色空間,流蘇順意把它推進那黑色空間。這是通往冥界的門,這樣那個魂魄就能投胎了,流蘇剛才輸入的是凝結魂魄的靈力,這天地間恐怕除了閻王沒人敢這麼做。如此逆天的行為,也就流蘇敢做。她不想看到一個逝者生前坎坷死後不能安息的情景。
她看到那個魂魄在地獄之門的門口向她磕頭謝恩,流蘇關上地獄之門,轉身回了院子里。
成軒現在變的好多了,現在有精神了,正跟女乃女乃在擇菜,見流蘇進來,女乃女乃著急的問︰「那是誰?」流蘇坐下來,「那是傀儡族的手下,想趁沒人的時候把軒軒帶走,索性是我在路上布了陣法,操縱那傀儡的人沒有敢下手。不過那人應該沒猜到軒軒回家是回我這里,他已經被反噬死了。看來以後要好好照顧軒軒了。」
女乃女乃放下手中的青菜,擔憂的看了一眼什麼都還不懂的成軒,說︰「新任王沒有規定不允許這樣做嗎?」流蘇搖搖頭,「想是還不知道的吧?一個小花妖能選為王,已經是不錯了,想要維持好整個三界的安寧,恐怕還是有一段時間要學的。」
「姐姐,我不懂你們說的是什麼能解釋一下嗎?」成軒看了半天她們倆的對話都沒听懂,好奇的問。流蘇撫模了一下他的頭笑著說︰「你還小以後就知道了。」
成軒此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一群人從外面趕趕進來,他們的師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鮮血直流,染紅了整個桌面。有人扶他起身,卻發現他的胸前一個刺眼的血口,看樣子是內髒破損了。他們趕緊把他送往師傅那里,師傅會醫術。
「師傅,師傅!」傀儡族的大師傅末正在大堂里打坐,听到外面一陣喧嘩,起身,看見自己的弟子們抬著滿是鮮血的大弟子進來,吃驚的走上前去,著急的問︰「這怎麼回事?!趕緊去拿行醫箱!」一名弟子去後堂拿東西,眾人把人放下,一人說︰「師傅,大師兄像是被反噬而死的!」
末蹲下去把脈無氣息的脈搏,寸斷的內髒,便知了一切。他沉下了臉說︰「誰允許他去弄傀儡傷人了?!」
周圍的人不知所言,因為大師兄好久都不出門了,也不允許外人進入他的房間,是听見有異聲才闖進他房間的。
末起身,惋惜的看了他最愛的弟子一眼,說︰「把他厚葬了,唉……為什麼不听我的話!」
說完話,緩慢的向內堂走去。他不肯在看他最愛的徒弟最後一眼,因為太傷心,他曾囑咐他不要擅自使用傀儡去報仇,他的功力還不夠,擅自使用的話會反噬而死的。始終是不听自己的話,那麼多年的疼愛都化為了烏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他這個馬上進棺材的人怎麼去接受。
老淚橫流的臉上,無盡的悲傷,但是又能怎麼樣呢,注定這輩子是孤獨終老。末安靜的站在花園里,什麼都不想說,他猜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己心愛的徒弟始終都不听自己的話,始終會有失去他的那一天,只是太早了……三年,三年,他失去了兩個最愛的人,……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心酸,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聶,我與你勢不兩立!
末師傅,切勿動怒。"一個女聲應聲而起,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末慌忙回頭,驚訝了,眼前的女子是絲紗遮面,身形很是瘦弱。這里兼備森嚴,她怎麼進來的?!「你是?!」末有點戒備的說。他似乎不認識這個女子。
女子在絲紗下宛然一下,說︰「末師傅別害怕,我能進來此地,就一定不是等閑之輩,此番我來此地,是想告訴末師傅,你的弟子之死,完全是自食其果,本身傀儡就是個傷天害理的事,何況又是讓傀儡去跟蹤殺害一個孩子。」
末愣了,「怎麼可能?!」
「末師傅別激動,雖聶與您的大弟子有過節,但是孩子總是無辜的,傷害孩子,天理不容。」女子不急不慢的娓娓道來,末听的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想必九玄天王有過規定,不允許在招夭折之人的魂魄為己用吧?」
「這,,」末沉默了。
「那孩子是天選的,切勿在傷害與他。」女子說完話,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