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了那人,那個我爹爹口中的老實人,那個後來成了我的妻主,與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戚晴睿帶著我去了戚家染坊,然後介紹說,「柏瑋,這是蔣玉。」
女人嘿嘿一笑,向我打了一個招呼。懶
她看起來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也並不是我自卑,但是面前這人,我似乎並不想讓她知道,我曾經是以色侍人的小倌。
對于戚晴睿要我做的事情,我覺得十分新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制的布匹,可是我心里卻躍躍欲試。
戚晴睿帶著蔣玉離開了,房間中沒有人,我可以盡情揮灑。
只不過布匹不是太大,但是刷子卻有些大了,想來想去便只花了一朵花,鮮艷欲滴。
我看著回來的戚晴睿,有些情難自抑,最後卻也只說一句,「這,很好。」
然後我又看到了那個傻傻般的笑,像我曾經見過的毛獅子狗,即憨厚又可愛。
從那以後,戚晴睿又不在了,不過在館內還是無可避免的听到消息,原來戚晴睿又去找了那個曾經被她從閨房中搶走的傅瑋冰。
唉……我嘆息,這人居然又傷了董雲。
不過後來十分驚訝的听說,董雲失憶了,卻還是有了孩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祝福,還是應該為董雲感到可悲。蟲
心里卻在想,那個老實的蔣玉,我定不會讓她如戚晴睿那般,我一定要讓他只好好待我一人。
想到這兒,我驚訝與心中的想法,卻對心里的想法感到慶幸,幸好在我有生之年遇到了她,並沒有錯過。
我萬分期待與她的再次相見,這一次的布匹卻大了許多。
我看著蔣玉憨厚的笑,心中一暖,立馬叫了她來。
「就這有這些顏色麼?」我微笑著問她。
她立馬看著我,模了模腦袋,憨憨的笑了笑,然後問道,「柏公子還想要什麼顏色,我去給你燒。」
我疑惑,她又立馬給我解釋,心中又十分敬佩,這人似乎對制布的每一個步驟都十分熟悉,後來也曾看到過她做,確實十分嫻熟。
不過我也沒想那麼麻煩,看了一眼調制好的染料,拿了一塊布試了試,最後一個顏色卻是十分艷麗的鮮紅,我心里一怔,然後笑著說,「這顏色好艷。」
她笑著模模腦袋,「我也不知道你習慣用什麼顏色,便都燒了點,要是不好我再去換。」
早說過不用麻煩了,而且本來我覺得這顏色艷,卻是艷得剛好很適合我現在的心思。
不用想,我豪筆一揮,迅速的開始作畫。
小老實或許是怕影響到我,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我在心里輕笑,對于她的貼心卻更覺得心里一暖。
沒有多想,曾經看到過這樣的場面,那樣鮮艷如火的楓葉,像是要把天都燒起來般,那個時候我還小,第一次跟著爹爹去敬佛,看到那樣的場面,卻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因為太大幅了,我直直畫了兩個時辰,小老實曾進來五次,只不過給我添了茶,看了一眼,見我沒畫完就又走了出去。
等到再一次進來的時候,我正滿意的喝著茶,我清楚的听見了她口中的驚嘆聲,更是滿意的翹了翹嘴角。
後來我幾乎天天都去染坊,也不需要戚晴睿派人接送了。
不過那一天還是遇到了點麻煩,或許是曾經去過萬倌館的,反正也是一個混混模樣,攔住我的去路。
當時不知道是染坊里哪一位看到了,我在染坊也算是待得久了,許多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對于我的畫似乎都算是欣賞了,也就沒有輕視什麼的。
那人通知了蔣玉,興許是我與蔣玉相處的多一些,她才會想起告訴蔣玉。
也幸好那里離染坊也不遠了,沒多久便來了。
那時我已經被那幾人拉住了手腕,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不過那人顯然也不知道我是柏瑋。
蔣玉沖了過來,大聲叫了一句,「你們在做什麼?」
三個混混轉過頭去,蔣玉看起來憨厚老實,長得也不是十分壯,所以幾人根本沒有絲毫戒備。
不過沒等三人反應,蔣玉立馬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拉住,從三人中拉了出去,拉到了她的身後站著。
「柏瑋,你沒事吧?」蔣玉轉過頭問了我一句,我愣住沒有說話。
果然,那幾人不像是蔣玉不常出門,一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我是誰,混笑了小聲。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萬倌館的柏大公子,怎麼?戚小姐不要你了,你就找上這樣的老實人?」其中一個人譏諷的開口說道,我根本無法開口。
另一個接著說,「這樣的老實人哪里能滿足柏大公子啊,還不如跟著我們,保證滿足你的需求,哈哈……」
「哈哈……」
配合的笑聲立馬笑了起來,周圍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愣住不該如何反應,我知道蔣玉遲早會知道我的身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
听了三人的話,蔣玉終于明白過來了,除非不是在樂安城待過的,不然怎麼可能會不知曉萬倌館是什麼地方。
蔣玉並沒有我所想象的勃然大怒,怪罪我隱瞞身份。
她
迅速的上前一步,然後將三個混混打到在地,事實上,我根本沒有看到她是如何動的手,等我看到的時候,那三人已經在地上哀嚎了。
來到染坊,蔣玉也一直什麼都沒有說。
倒是我忍不住了,我拉住她,有些難過的說道,「你應該知道了吧,我是萬倌館的小倌,我曾經以色……」
「那又怎麼樣呢?」蔣玉不等我說完,反問道。
是呀,那又怎樣,蔣玉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就認為她是因為我隱瞞而生氣,她其實根本不在乎。
我愣愣的松開了手,苦笑了兩聲,不敢再看她。
我以身體不舒服離開了染坊,再一次恢復了我琴師的身份,再不去染坊,因為那些出色的布匹,染坊早已經又請了幾個畫師,也根本不需要我了。
我就坐在萬倌館舞台的帷幕之後,雙手婉轉的彈奏著,訴說著我還未得到就已經錯過的老實人。
抬眼,看著館內這些談笑風生的小倌們,不知道他們的心中又是如何的哀嘆,就因為進了這里,這一輩子想尋個老實人也沒有辦法了。
多麼可悲又可嘆啊!
我沒有想到蔣玉回來找我,我想若不是那三個小混混,她不僅不會知道我的真是身份,也不會青天白日送上門來,被那些還未睡的小倌們取笑,笑紅了臉。
我再一次起床,萬倌館里面那個破舊的小屋里,接待了來見我的客人。
我只披了一件外套,彈了一夜,我也困得不行,這些日子睡得不好,也就只有清晨這幾個時辰還能睡得著,所以我萬分珍惜這段時間。
看到蔣玉,我微微一笑,戴起了曾經在萬倌館戴了八年的面具,無人能犯我半步。
這是我第一次在蔣玉的面前這樣笑,她似乎也有些愣了。
我客氣的問,「蔣小姐來找奴家有什麼事麼?」
在染坊的時候,我只叫她為蔣玉,也從不會自稱奴家,我只會說我,我!
蔣玉有些戰戰兢兢,坐不穩般扭著身子,我一直帶著微笑看著她,盡管我現在實在困得不行。
「你好些日子沒來,我以為你病得厲害。」許久之後,蔣玉才終于小聲的說了來意。
我繼續笑著,語氣也依舊溫柔,「鴇爹爹已經找了大夫,奴家早已經好了。」
「那……那……」蔣玉說了兩個那,腦袋也不停的轉動,視線卻一直沒有落在我的身上,我心中覺得好笑,這是什麼意思?既然礙眼又跑來做什麼。
「那你怎麼不來染坊了?」那了許久,蔣玉才終于開了口。
我笑,持續的微笑,「染坊已經請了畫師,戚小姐讓奴家幫的忙,奴家已經做好了。」
蔣玉驚了一下,終于抬起頭正視我,嘴里的話也月兌口而出,「只是因為她叫你幫忙,你才會來染坊麼?」
看著這個樣子的蔣玉,一點也不像之前的老實人了,眼里透出來的驚訝與微怒,我看得心里微微一驚。
我只愣了一下,就繼續微笑著,正打算開口,蔣玉竟然又開了口。
「這些日子怎麼了?你怎麼瘦的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