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是夜,雨未消。破廟內沈九等人吃了些干糧圍坐在火堆旁商量著。
「不曾想會遇見這樣一場雨,今夜是不能再趕路了,等到明天天晴了我們再繼續上路。」沈九說著,用短細木頭挑了一下在火堆里的柴火,使其燃得更加旺盛。隨之,林楊折斷了手中長木條扔進其中,說道︰「今晚上要提防一下,不能讓傾淵的人達了目的。」
慕容梨和小玉點了點頭,小玉擁緊了懷中的包袱。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火光映照著幾人的臉龐,幾人皆是無語,四周緊張的氛圍層層圍繞。小玉忍著睡意,勉強在打了個哈欠後瞪大了眼楮。慕容梨見此,眼神睇向沈九,沈九點了下頭。慕容梨輕聲地在小玉耳邊說道︰「先睡會兒吧。」說著,將小玉攬近自己,讓其枕著自己的肩膀慢慢合上眼楮歇息。
傾淵之內,容晴跟在沈紅纓地身後,再一遍匯報著沈九幾人的動向︰「主人,他們仍在那間破廟里面,需不需要我放一個信號,讓守在里面的人開始行動?」
沈紅纓久久不下命令,腳步不停,往著鬼畫仙和花爺爺暫住的方向而去。身後的容晴思索著等會兒是否要再說上一遍或者就當是默默贊同了,不發覺地,腳上的速度竟慢了下來。直到沈紅纓喚了她一聲,容晴才意思到自己的失態,疾步趕至停下來等自己的沈紅纓的身旁,歉意道︰「主人,屬下……」
沈紅纓打斷了容晴的話,輕聲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是。」容晴回著,眼前浮現出曾經一起被訓練的日子,三人姐妹相稱。
沈紅纓繼續說道︰「容晴,將跟蹤著沈九等人的那些探子撤回吧。」說完,轉了身繼續超前而去。
容晴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是」,然後跟上走得飛快的沈紅纓。
沈紅纓邁進房門時,鬼畫仙和花爺爺仍在對弈,棋局之中,黑子明明已經是走到了死胡同,鬼畫仙卻依舊執著地執著一顆黑子尋思著如何破解。鬼畫仙是沉浸在局中沒有看見門外進來一人,但花爺爺卻是對著門口翹著腿兒喝著已冷了的茶水。花爺爺卻似沒有瞧見她們一般,喝完茶後繼續著口中的嘮叨,反反復復地催著鬼畫仙認輸。二人的這棋局乃是雨未下之前布下的,初時兩人皆以為不會持續到深夜。只是,擔這一子的思索,便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沈紅纓早已經料到花爺爺會是這般神氣模樣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也沒有放在心上。沈紅纓示意容晴將冷了的茶水撤下之後,上了前近了擺在兩人只見的棋局。棋局中,黑子陷入白子所布下的各種陷阱之中,一個不落下。都說人生如棋,下罷無悔。棋局尚且可以認輸,而人生一旦認輸便真的沒有下一場的開始。鬼畫仙是要以此局賭自己的人生嗎?
沈紅纓對著棋局搖了搖頭,卻又固執地在心內下了一個決定︰如果他可以破了這局中形式,那便給了他解藥。
就在這時,鬼畫仙仰頭大笑一聲,襯著臉上附著的鬼面具,顯得甚是猙獰。容晴拿著茶具的手一抖,險些落在地上碎開。沈紅纓穩著心神沒被嚇到,卻在下一刻的落子聲中心內一震。沈紅纓的臉上滿是震驚。花爺爺之前的嬉笑深情也不再,只听得他生氣斥道︰「你這小子,是要死嗎?」
鬼畫仙的這一子落下,若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也可以。但是……就如花爺爺口中所說的,是「死」。為了之後的一步歡享,死,值得嗎?
鬼畫仙拂袖一揮,棋盤上的棋子頓時四散開來。花爺爺這邊嘆著「作孽」,鬼畫仙已起身立于沈紅纓的面前。
沈紅纓道︰「想必我那重情的兒子已經和你說了,發作過一次後,解藥最終已經是無用,一旦你吃下藥丸,你便只剩下一天的性命。你這值得嗎?」
鬼畫仙右手觸及衣衫上繡著的一朵桃花,點頭︰「值或是不值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死路,早死晚死,若是可以趁著最後一刻與自己心愛的女子見面,也算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