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大著膽子把手伸向他脖子,想要把那項鏈取下時,一陣涼颼颼的清風從洞口處卷了進來,吹的蠟燭忽明忽暗,嚇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大半,趕緊把手縮了回去。那人丑陋的臉上竟然掛著蔑視的譏笑,心中升起一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尷尬,叫人無奈。我不明白是我自己近來膽子大了,還是經歷的多了,竟然敢一個人去踫這些不干淨的東西。忽然想起自己脖子里少了那個楞嚴咒,這是我在這樣環境里充滿信心唯一來源,現在它被小七帶走了,那就真的不敢再動他了。
我心里此刻是盼望著小七或者是水生能回來一個,這樣我的精神就能有點兒寄托了,一個人獨自靠在牆壁上,面對一具陌生的尸體,不得不說這是個很不舒服經歷。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半截蠟燭也恰似一縷游魂,漸漸地快要燃燒盡了,他們倆卻一個也沒到,不禁莫明的懊惱起來,要是強子和田賊他們在就好了。時間不允許我多想,等蠟燭滅了,我一個人是絕不能呆在這里的,因為既然小七的母親可以鬼上身,那這具尸體必然也會了,想到這里就有了必須離開的意志,我必須出去找路,不能在這里等死,想到這里就起了身。
外面依舊是萬丈漆黑,沒有一點兒生機,安靜的要命,看了半分鐘才看清這洞穴竟然是懸于半空的峭壁上的,整個人一下子就絕望了。小七和那個被鬼上身的女人,他們倆會不會剛才在黑暗中沒看清,摔下去摔死了,雖然洞里微弱的光線可以透出來,但他們看見了又能怎樣,腳下根本就沒有路啊,一種一了百了的沖動進入腦海,干脆一頭栽下去算了……
這時看見腳下不遠處竟然有好幾束手電光經過,也顧不上管他們是什麼人了,就高聲喊叫道;「誒」!
整個山谷便出現了「誒、誒、誒……」的回音,但那些人好像沒有听見一般,沒有一束光線向上面打來,依舊用他們不緊不慢的速度向遠處走去。
我就著急的尖叫著大喊起來︰「喂,救救我」!
回答我的就只剩下「救救我、救救我…」的回音了,那些光束依舊在依照他們的速度前行,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原本還不那麼害怕,現在突然感到心中竟是那樣的恐懼與無助,那些人是死了嗎?居然听不見,要不然就是我死了,我說什麼他們都是听不見的……
回頭時,蠟燭已將燃盡,血紅色的蠟油鋪滿了那塊凸起的岩石,看起來絢麗而又多姿,是不是我一頭栽下去,腦漿迸射出來也是這個樣子呢?那紅色像是盛放的鮮花一樣,不是那麼丑陋,至少比那位躺在茅草堆里的那位要好看吧!眼楮一閉就準備往下跳,但心里仍舊沒有下定決心,這樣一來,這時間就變得更加煎熬了。干脆就等蠟燭熄滅的那一瞬間跳下去吧,這樣就有了準備了,就只能等待了。
既然死都不怕了,我還會怕你嗎?生當為人杰,死亦作鬼雄,不能讓這家伙小瞧了。同時也是經受不住好奇心的誘惑,真的想摘下來看看,他脖子里戴的究竟是什麼,于是就返身走進洞內,那火焰搖擺不定的堅持著,看上去隨時就會熄滅。
他仍舊平躺在那里輕蔑的看著我,似乎這人天生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不知道這人死後最先腐爛的是不是眼珠子,感覺那兩個黑窟窿後面似乎有雙我看不見的眼楮,在盯著我,在注視著我,在觀察著我,隨時想戲弄我一下。可以斷定,那項鏈肯定不會是小七為他戴上的,因為那金色的鏈子大部分已經嵌在了腐爛的肉里,絕對有些年頭了。手頭沒有猶豫,瞄準鏈子用力一拽,一陣涼風就從背後吹來,蠟燭撲閃了一下,就熄滅了。我也不管有沒有摘下來,拉起鏈子就往外跑,顯然他的脖子還是足夠結實的,顯然那鏈子也是足夠結實的,黑暗中竟然覺得把他也帶了起來,嚇得心髒咚咚直跳,好在沒扯幾下那鏈子就失去了牽絆被我拉掉了。有個什麼東西「啪」的一下掉在了青石板上,然後追著我逃離的腳步滾了很遠,中間還踫到了腳後跟一次,嚇得整個人發瘋似得撲了出來,身體就一下子凌空了,血液上揚,得到一種極限蹦極的快感。
這快感來的快,去得也快,而且很快就被刺痛所代替了,那在黑暗中看起來萬丈深淵的地方,下面居然有個台階,而且那台階只有三四米高,身體落下時我居然能保持著站立姿勢,只是腳踝好像扭傷了,一股鑽心的疼痛。這就是登高自殺的悲哀,要是沒摔死就會摔成殘廢,結果吃苦受罪的還是自己。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疼痛使我渾身散出豆大的汗珠來,整個身體都蜷縮到一團了,不停地打起滾來,一些不小心踢落的石塊,像是掉到了一個更深的所在,「 里啪啦」的不停撞擊著什麼,,,,,
沒有想到摔傷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到再也不敢去嘗試了,真的很害怕,這一次要是不能結果了自己,會不會帶來更大的痛苦?清楚地記得當時發出的申吟是很難听的,那是聲道完全扭曲了的掙扎,是垂死的抽搐、是窒息、是受刑……是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痛苦,在這種情況下,精神的折磨已經是毛毛雨了。我不是革命戰士,沒有鋼鐵般的意志,我有**的感知,在身體受到傷害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投降。我只是一個人,能夠感知痛苦普通人,我這樣的人永遠做不了英雄,但也不羨慕英雄,我真的承受不起那份痛苦。
過了一會,一條水蛇一般的麻繩耷拉下來,剛好落在我的臉上,接著就有許多的碎石塊掉落下來,我止住抽搐向上一看,一束光亮就從我墜落的地方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