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就是天王老子、日本鬼子、城管來了我也不會逃的,腳上有傷也根本就跑不了,索性就任憑那些碎石打在腦袋上,躲也不躲了。估計這只腳可能要殘廢了,一只腳要是殘廢了,活著也只是個累贅,即娶不到老婆,也不能孝順父母,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想到這里,人就無敵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要是好人來了,最好!你要是來傷害我的,我就跟你拼了,臨死能找個墊背的,更好!想的痛快,但現實卻是殘忍的,一模兜里手無寸鐵,就泄氣一大半,拿什麼跟人家正常人拼呢?總不會來個罵戰,罵死人家吧!
那人很快就溜著繩索下來了,手電筒照在我臉上,我的雙眼頓時盲了,剛才還尋思著找人拼命呢!這麼可惡的人來了,就站在腳邊,我卻不敢絲毫輕舉妄動。
「咦,你還沒死啊」?
干,是小七的聲音,心里一下子就高興起來,嘴上卻說道︰「草,你也沒死啊,害得我我以為你死了,就追出來拉你一把」。
小七把手電照在我腳上,我才看見那里腫的像小山包一樣,才意識到那里還好沒有斷,也許還能治好呢!
他蹲了下來抓起我那只受傷的腳看了看,然後把那只鞋子月兌了,因為進過水的緣故,這雙鞋早就想月兌掉了,接下來就是一股幾天沒洗腳的臭味,迅速充斥了所有的嗅覺感知。這時我都有點為他這種舍己救人、白求恩般的國際主義精神感動了,這個高傲不羈的京城男孩竟然放段,幫我月兌了鞋子,還月兌了襪子,真讓人感動啊!這是什麼精神,這就是,就是…….什麼、什麼精神了!我都激動的無詞了。哪只被水浸泡的發白,連腳趾甲都變白了的腳,只是在那腫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放下手電,用他縴瘦的手替我揉了揉,這一切我是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里。心里道,小七,我會報答你的,只要你有難,我會上刀山下火海救你的!
「沒多大問題,只是踝骨錯位了,你忍下,我幫你扶正」,小七查看的時候,鼻尖都快挨到我的腳了。
听他這麼說,心里就得到了莫大安慰,哽咽著說︰「你太好了,小七…」。
小七沒理我,又揉了一會才說道︰「要是我們死在這里了,你會牽掛誰」?
他這一問,倒把我問住了,我從沒有真正想過去死,剛才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根本就沒想過這問題,就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媽,我爸,我弟」。
「女人呢」?
我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道︰「清清吧」!
突然腳下一種鑽心的疼痛,骨骼移位的「咯咯」聲就傳進耳朵,嘴里就尖叫到︰「誒喲,妻哥你……」,「報復我嗎」幾個字沒說出口,這一下就忽然忘記疼痛了,不知道小七有沒有听清楚我叫他「妻哥」,不管啦,反正他姓齊,他要問時,就說你姓齊嘛!忽然覺得自己嘴好賤。
小七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一邊繼續查看我腳踝骨的復位情況,一邊 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看起來冷峻而又不乏愛心。
「剛才你去哪了,害的我好找」?
小七的目光已經不在我的腳上了,而是被我身下那串金燦燦的物件所吸引,我就一把抓了起來,獻媚似的遞到他臉前,嘴上沒說話,動作和神情上都像極了太監伺候皇上的樣子,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了。
小七顫抖著接了過去,小心的捧在手心里,神色激動地盯著看了足有三分鐘還多,緩緩地問道︰「你從哪里找到的」?
我就知道他要這麼問,早就準備好了,先問他道︰「你看到了什麼」?
小七顫抖著從懷里掏出我交給他的另外一件,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出現在我面前,在那兩個項鏈的正中間都刻了四個字,一個是「永結同心」,一個是「與子偕老」,都是一樣的歪歪扭扭,都是一樣的金光閃閃。
「你父母的」?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激動地點點頭,不用再做解釋我就明白了,他來到這里只是想看看他的父母,為了這一天,他們兄妹可能等了好多年吧!我就向頭頂上指了指,他恍然大悟般的撿起手電拉住繩子就離走開了。我一下子就重新陷入黑暗里,就大聲叫道︰「小七,你先別走……」,他似乎根本就沒心思听我的,蹭蹭幾下就上去了。這時真的好後悔告訴他那麼早,這家伙竟然不管我的死活了,要早知道是這樣,就應該讓他把我帶上去再說。
過了一會,一個年輕男子的抽泣聲就傳了下來,是小七的,低沉而又攝人心魄,男人有淚不輕彈,但是男人一旦哭了,就肯定是為值得哭泣的事情所哭了,這種哭聲足以感動天地的。
我有很多的話想要問他,他是怎麼逃出那個漩渦的?又是怎麼遇見那個被他母親上身的女人的,這個倒還好解釋,一個鬼魂想要見到另一個人,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還有就是,剛才蠟燭熄滅的一瞬間,他和那女人去哪里了?那女人現在呢?……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糾結了好久,終于要理出一個頭緒來了……只是我是不是已忘記了,我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那幫福建人,包括三爺、水生他們,還有魏禮群、魏夢軍、老孫頭他們,這些人來的目的是什麼?是九龍璧?是國脈傳說?是巨額財富?間或只是為了探險或者宗教?
一個處在黑暗里的人,思維是最活躍的,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我真的該靜下心來,來整理一下這記憶中間好多的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