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坐在三個美男中間,如眾星拱月般熠熠生輝。
她坐在那間有精致拉門的榻榻米上,觀察著四周,紙糊的燈籠透著白光,餐桌上放著精致的料理瓶,這家日式料理店中雅致的器皿、怡人的就餐格調讓她很是愜意。但讓她感到興奮的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二個男人,她偎依在上官軒身邊,正對面的是艾丁湖和舒騰,李曉容坐在清婉的身邊,今晚海寧閣就不來了。
今天她將他們兩個都叫了出來,就是以聚會的名義,但最主要的目的當然還是為了艾丁湖。她用溫柔魅惑的眼神看著艾丁湖,卻發覺他萎靡憔悴、心不在焉,柔聲問︰「你很累嗎?」艾丁湖面無表情地端起一杯松竹清酒一飲而盡,引來舒騰擔憂的眼神。
清婉含笑看著他們倆,心想照這樣發展下去,她的任務離達成目標也不遠了。只有上官軒輕咳一聲,說︰「怎麼菜也不上來?」雖說秀色可餐,但光讓他欣賞面前的清婉,也抵擋不住他月復中的饑餓呀。
李曉容笑著說︰「給點耐心,應該很快就好了。」
清婉抿著嘴笑︰「哥餓了嗎?」
上官軒笑呵呵地說︰「有點,不過看見小婉的絕世容光就忘了一切了。」清婉笑道︰「你就貧吧。」
上官軒眨眨眼,「我從來不說假話的,古往今來能有幾個人像小婉一樣,成為一個美麗的傳奇?」清婉咯咯笑著,更顯她驚人的美麗。
舒騰搖著頭,這個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一鳴驚人,贊死人不償命的上官軒!幾人輕聲說笑著,只有艾丁湖一個人不在狀態。他用手在自己口袋里模索,李曉容問他︰「是在找煙嗎?」說著便遞過一盒煙來,正是艾丁湖平日里常抽的三五,她今天特意準備的。
她為艾丁湖點上煙,用眼神詢問舒騰和上官軒抽不抽,上官軒擺擺手,舒騰則要了一根。李曉容隨後給自己也點了根煙,她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了出來,臉上閃過一絲迷惑。
艾丁湖的臉籠罩在一片煙霧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為什麼,此刻他的心里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他的心還記掛著醫院里的臨江,擔憂著她的病況,歸根到底是他害得她成那樣,他借著抽煙長嘆了一口氣。
菜終于上來了,天婦羅、壽司拼盤、生魚片等料理將桌子擺得五彩繽紛。粉紅的生魚片配著小碟醬油,黃色的小涼瓜,盛在一只考究的竹簍里;壽司拼盤則是把軟殼蟹牛油果卷拼上三文魚腩壽司、吞拿魚壽司、赤貝壽司、蟹籽壽司、鯛魚壽司等,其中蟹籽壽司是根據中國人的口味特制的,內有餡肉、蝦肉、雞蛋、隻果、鰻魚、魚松、肉松等,外用橙黃的蟹籽裹著,顏色恁是好看。
上官軒看著清婉將用筷子夾著壽司去蘸醬油,笑著提醒她不要用飯團直接去蘸醬油,以免飯團吸入大量醬油而太咸或松散開來。她問著他︰「你還這麼斯文干嗎?吃壽司直接上手就好。」上官軒笑道︰「小婉很懂得吃嘛。」清婉笑而不語,有李曉容和李欣冉兩個吃貨的培養,所以對日本飲食習慣還是略知一二。
舒騰獨對鹽烤秋刀魚感興趣,他先拿一片檸檬擠出汁淋在狹長的魚身上,再用筷子直接夾肉蘸取加了蘿卜泥的調料,外焦里女敕,美味至極。這家店秉承了日本料理的精髓,原汁原味,突出了秋刀魚的鮮。他對清婉說道︰「你挑的地方不錯。」
清婉笑著美目一轉,看著侍者端上來一盤河豚「沙西米」,河豚一般都是生吃,先把它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菊花瓣形切片,再整整齊齊地由外向內疊層排列成菊花的形狀,日本人稱其為「菊盛」。這是她專為上官軒點的,她還記得上官軒有一次請她吃日本拉面時,曾說過想嘗嘗河豚的味道,因為河豚是有毒的,弄不好會有性命之虞。
艾丁湖一直在抽著煙,對面前的美食視而不見。他的心里和腦海里閃現的都是臨江的影子,她的溫柔她的巧笑嫣然,如今都成為了折磨他的記憶,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地想她……
舒騰看著艾丁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正要開口問他是怎麼了,艾丁湖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Pxxf。
艾丁湖接起一听,電話是那頭竟然是高慧君!他也有點詫異,月兌口而出︰「高慧君!你找我?」
其他三個抬起了眼看他,尤其是清婉和李曉容,每個人心里都打著問號。
高慧君在電話里直截了當地問艾丁湖︰「艾丁湖,我想你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麼,臨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著她不管。我就想問你,你和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艾丁湖清清干澀的喉嚨,遲疑地問︰「現在,她還好嗎?」
情高高清。高慧君沒有答話,問他︰「你現在在哪里?我們見面談可以嗎?」
艾丁湖看了其他三個人,說︰「我現在和朋友在一起吃飯。」
高慧君語氣堅決地說︰「那你就在那里等我,我現在就過去,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告訴我那家餐館的具體方位。」
艾丁湖告訴了她,他也想從高慧君那里知道臨江現在的狀況。
清婉和李曉容對視一眼,兩人了然。
放下電話,艾丁湖抬起頭,眼前的三個人連忙避開他的目光,裝作在吃東西的樣子。
高慧君由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領到了艾丁湖的包廂,一推門,看見了艾丁湖和清婉李曉容她們在一起,高慧君的眼神一懍,不用艾丁湖開口,她已知道他要離開臨江的真正原因。她的目光一轉,看見了舒騰,不顧他驚訝的目光,她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笑容已是很勉強。
她冷冷地望著艾丁湖,問他道︰「艾丁湖,我們還是出去談吧,這里說話恐怕不方便吧。」高慧君在心里想,要是他還是一副冷酷的樣子,桌子上的一杯冰水就是她賞給他的禮物!
艾丁湖站了起來,低沉地說︰「好,我們出去談。」
高慧君看他一眼,先走了出去。
艾丁湖出了餐館門口,看見清婉和李曉容也出來了,正站在車前等他。
清婉和李曉容之前接到高慧君的電話急忙趕到醫院,但任憑她們怎麼問臨江,臨江就是不回答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嘴里只是念叨著︰「我不要他的錢……拿走,拿走!」
她們從高慧君的嘴里知道臨江和艾丁湖在來往,高慧君沉默半天說︰「早知會這樣,我就勸她別和艾丁湖在一起。」清婉看著臨江憔悴和無神的面容,一股酸楚從心底里泛起,臨江一向柔弱,艾丁湖這麼做,會讓她跌進感情的旋渦萬劫不復。
她想了想,讓高慧君把銀行金卡拿來,她想找艾丁湖好好談一談,李曉容見她要出去,連忙說︰「我也去。」她也被艾丁湖氣得七竅生煙,她早就明了男人以為用錢就可以彌補一切,只是沒想到艾丁湖也這麼混帳。
所以,之後就發生了這些事。
她在心里嘆息一聲,嬌弱的臨江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臨江是需要好好被寵愛的,而艾丁湖這種男人往往不會把兒女私情太當回事,臨江注定要傷害。
她沒說什麼,把銀行金卡交給艾丁湖︰「臨江讓我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剛才在里面沒說的現在在外面都說了,上官軒和舒騰,就先讓他們吃東西吧,等他們處理好事情再說。
艾丁湖臉色一變,並沒有去接,他沉默了一會,說︰「請你把這個拿回給臨江吧。」
清婉看看他,說︰「給她只會讓她感覺更痛苦。」
艾丁湖聞言回轉臉,看了看清婉,清婉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的眼里竟然充滿痛楚和愧疚。也許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糟,那個男人應該還沒發覺他內心真正的情感吧,她不由放柔了聲音,說︰「你先把卡拿回去,有空過去看看她,她現在很不好。」
「不好?」原來還算平靜的艾丁湖突然一手抓著清婉的手說︰「臨江現在怎麼樣了?」他捏得很用力,清婉不禁痛呼出聲。
高慧君沖上前來,吼道︰「放開小婉,臨江現在這麼慘還不是拜你所賜?!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自己不會去看啊!」
艾丁湖眼神一暗,放開了清婉,嘶啞著嗓子道︰「她不想看見我…….」
清婉想要再說什麼,高慧君狠狠瞪了艾丁湖一眼,奪過清婉要遞給艾丁湖的金卡說︰「還給他干嗎?害了人本就該賠償,就算把這錢拿去做善事也比還給他強!」說著她鄙夷地看著艾丁湖︰「你玩感情游戲嗎?早晚有一天感情游戲把你玩死!」
她也不理艾丁湖,拽著清婉就走。清婉看看艾丁湖,終于沒再堅持,和李曉容她們離開了……
清婉和高慧君的一番話讓他本就愧疚的心緒更是波瀾難平,他呼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氣,冰涼的空氣竟然讓他感到自己的心冷得刺痛…….
……
艾丁湖拖著疲倦的身軀開了自家的門,他關上門,拉開燈,怔怔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屋里仍很干淨,臨江一向愛整潔,屋子里仿佛還留有她身上淡淡香氣。
每當他一回家,她會溫柔微笑迎上前,幫他拿東西,等著他換鞋,然後在廚房忙碌著,為他做上一頓可口的晚餐,雖然家常,但給了他一個家的溫暖……他站在屋子中央,四周靜悄悄的,即使他和KL在一起,也掩蓋不了他內心深處巨大的空虛和孤單。他的眼前晃動著臨江的影子,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手握之處,只是冰冷的空氣…….
「臨江,這該死的溫柔!」他坐在沙發上,痛苦地抱住了頭……
臨江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原本漆黑明亮的眼楮失去了活潑,傷心已經影響到她心髒的跳動,她無神地望著車窗外,眼神沒有焦距。秋季的風景蒼白且憔悴,夜幕措不及防地降臨。臨江動也不動,任憑夜色將她籠罩成黑暗里的一抹活動著的剪影。
臨江陷入無邊的寂寞中,身體已經康復了,但心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了無痕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坐公車回家的時候,她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因為沒有人會看見,所以一個人可以盡情想心事或者痛快地流淚,而不用面對別人詫異的表情。看著前面的人上車下車,形色匆匆,臨江覺得自己被摒棄在城市之外,她的靈魂飄搖無力地在軀殼外徘徊。
清婉說過,最近失戀好像又像流行性感冒一樣開始肆虐了。感覺失戀的過程和感冒還真是有點像,從細微的癥狀,徹底的發作,即使你毫無感覺,但在痊愈後在你的身體留下了一種叫抗體的東西。而李曉容則安慰臨江說︰「失戀怕啥,失戀乃成熟之母!沒有經歷過失戀,在感情上一定成熟不起來。所以把它當作一次情感的歷練好了。」
話雖如此,假如能重新選擇的話,臨江寧願自己永遠不成熟,也不要愛上那個惡魔般的男人!
又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早晨,臨江低著頭,下了車往教室走去。失戀已經讓她身心俱疲了,艾丁湖的銀行金卡雖說被高慧君拿回來了,但她根本就不想動用他的錢,用那錢會讓她心里充滿了屈辱和痛苦。
她最近在積極學習,打算畢業後容易點地找工作,只要能有稍微合適的工作她馬上就離開這里。
她慢慢地走著,突然看見前面停車場的方向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一顫,停住了腳步,是他!
艾丁湖邁開長腿匆忙地向大樓走去,這陣子晚上老睡不好,結果上課都晚了。進旋轉門的時候,他從玻璃門瞥見了身後的臨江,他想回頭望她,旋轉門已將他帶進了大廳里。他站在里面等她,她卻猶豫著遲遲不肯進去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