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月心生誤會,櫻落走上前來,微笑著解釋道︰「是我和羽小爺要上街買一些食材回去,所以拜托你五哥的馬車送我們到街口,然後等我們買完要買的東西,再自己走回王府去。」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丫頭。
二月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五哥老、毛病又不合時宜地犯了,正想好好訓他一頓來著。」懶
櫻落聞言啞然失笑。
齊流芳也是一臉莫可奈何的樣子,扶額嘆氣道︰「二月,你怎麼胳膊肘盡往外扭啊?」不幫他也就算了,居然還老拆他的台。
二月搖頭晃腦道︰「五哥此言差矣,小妹這是幫理不幫親。要不你胳膊肘往里邊扭一個,小妹絕對站你這一邊。」更何況,四嫂也不是什麼外人來著,幫她理所應當。
齊流芳霎時無語凝噎。
櫻落和二月見著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開來。
「你就寒磣你五哥吧你。」齊流芳傷心了。
「瞳瞳,我們回去吧。」羽小爺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
「那就回去吧。」櫻落頷首,抬頭看了看天空積塵的雲層,怕是一會又該下雪了,笑道︰「二月的事情辦完了麼?」
二月過來扒住她的手臂,撒嬌道︰「完了、完了,可以回去了。」蟲
羽小爺一見她不要臉地往櫻落身上貼,咻地回過神來想要佔據她的另一邊的空位,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齊流芳打開扇子,氣定神閑地站在櫻落身邊,笑得一臉得意和促狹。
「姓齊的,算你狠!」羽小爺咬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齊流芳看也不看他,悠哉地應道︰「好說好說。」
﹍﹍﹍﹍﹍
自打從黑禾巷回來以後,櫻落時不時的,就會一陣子精神恍惚。不是目無焦距地看著窗外的銀裝素裹發呆,就是翻卷著一本書,心不在焉地魂游太虛。
好加在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轉眼便到了三日後,櫻落應承羽小爺陪他出門的日子。
冷風生寒,大清早的,穿戴整齊的羽小爺,便八面生風地走進櫻落的閨房,將蜷縮著賴床的她拎出了溫暖的被窩。
幫理完衣著和洗漱,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羽小爺霸道地命令三個小丫頭不許跟尾後,直接拖了一臉將醒未醒的她出了墨王府。
時臨十一月的尾巴,略顯灰蒙的天空,又開始飄下起片雪來。
兩人齊肩走在行人杳無的大街上,寒風呼嘯而過,堪堪打了個噴嚏的櫻落,這會才算是真正的清醒了過來。
模模已經凍紅的鼻頭,余光掃了眼若有所思的羽小爺,忍不住停住出聲道︰「羽小爺,我們這是要去哪?」
羽小爺回過神來,看著邊合起手掌摩挲呵氣,邊抬眼瞅他的櫻落,心里愧疚頓生,忙扯過她生寒的手握緊,暗運著內力給她驅寒,懊惱道︰「瞳瞳,這麼冷的天氣我還拖著你出來,你是不是很生氣?」
感受著他手心源源傳過來的溫暖,櫻落搖了搖頭,「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麼?」不然一向比她還要懶惰的羽小爺,不可能放著暖烘烘的被窩不睡,拖著她跑出來吹冷風。
羽小爺抿唇半晌,笑了笑,抬眼看她,略顯忐忑道︰「今天農歷十一月二十二……我十六歲生辰。」
生日?
櫻落有些發懵。
見著她一副錯愕的表情,羽小爺頓時沮喪︰「我就知道,瞳瞳連我的生辰也不記得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仍不免感到失望。
「那個……」瞅著他頓時無精打采的萎靡,櫻落想出聲辯解,但想起自己目前的尷尬身份,頓時噤了聲。
羽小爺甩甩頭,重新揚起明媚的笑臉,正色道︰「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瞳瞳得听我的,知道不?」不記得就不記得吧,以後的日子還那麼長,總有她會惦在心上的時候。
櫻落偏著腦袋想了想,見羽小爺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終于點頭道︰「好,都依你。」她沒有給人過生日的經驗,壓根就不知道,一般人過生日都會做些什麼。為了不掃他的興,听他的就听他的吧。
羽小爺聞言笑若花開,「瞳瞳不怕我訛你?」
「不怕。」很是肯定地點頭,斜眼看他,勾唇假笑道︰「最多來年,我訛回來就是了。」還是翻倍的。
羽小爺眼角抽風,幡然醒悟︰原來他家瞳瞳,就是一鐵公雞!
「五月初七——瞳瞳的生辰。可別忘了,忘了你就訛不回來了。」羽小爺捂唇,笑得促狹。
櫻落眸光微動,壓下心頭不知名的失落情緒,微笑道︰「五月初七麼?我記住了。」原來櫻瞳的生日,是五月初七呵。
羽小爺滿意地點點頭,看了前邊不遠處的酒樓一眼,回頭打著商量道︰「瞳瞳,我們要不要先去祭五髒廟再來商議此後事宜?」
櫻落這才想起兩人出來的急,早飯都顧不上吃,這會兒還真覺得肚子餓了,點頭道︰「此提議甚得吾心,準奏了。」腦海一道急光閃過,續又道︰「我不吃青椒、生菜和蒜頭。」
想起兩人上次在外邊吃飯的經歷,羽小爺頓時滿頭黑線,咬牙道︰「小爺多叫幾盤肉就是。」
櫻落這才滿意地點頭,「
順便煮一壺茶,吃多了肉,心頭捂得慌。」
那你還吃?
羽小爺心里邊忍不住嘀咕,嘴上卻假假地抱怨道︰「都說了小爺今天是壽星,可我怎麼覺著,瞳瞳才是大爺呢?」雖然,他很樂意為她煮茶。
「計較那麼多作甚?」櫻落沒好氣地白他。她可是囊中羞澀得很,打腫臉充胖子的行徑,甚重儀容的她做不出來。
羽小爺嘟著紅唇想了想,展顏笑道︰「也是。」計較那麼多作甚,她肯陪自己過生辰,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哪還能要求那麼許多。
想通了心情便也變得輕松了。習慣地牽起她的手,嘴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心情大好地朝著前方皇城最大的酒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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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雅間用過早飯,羽小爺還記著櫻落先前提過,讓他煮一壺茶,便喚來店小二,打賞讓他幫忙準備了一套煮茶用具,甚是熟練地操作起來。
櫻落煨著暖爐,目光清幽地看著羽小爺舒暢優雅的動作,很是享受這樣溫暖靜謐的時光。
「瞳瞳,那天你說蕭王爺在尋人,你可知他在尋的,究竟是什麼人?」掩上壺蓋,羽小爺坐定含笑地凝視著她。
櫻落眼神頓了頓,片刻才曉得他問的是那天,在黑禾巷里邊發生的事情。
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很確定道︰「莫非跟天楚的來使有關系?」可是二月此前分明說的是,從五年前開始,蕭王齊流芳就已經對黑禾巷關注甚多。
縱觀世界洪流生生不息的巨大脈動,國與國間的立場與關系由來錯綜復雜,風雲無常,敵友難辨。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櫻落本能就把懷疑的對象,放到了天楚的身上。但也不能排除他國利用大齊與天楚的嫌隙挑起事端,以坐收漁翁之利的嫌疑。
如此一來,迷霧重重,她便也不敢妄加下結論了。
「瞳瞳是不是在懷疑些什麼?」羽小爺見她時而凝眉沉思,時而鋒芒暗斂,忍不住嘆了聲氣月兌口問道。
櫻落聞言定定地看著他,但見他眼神坦蕩清遠,全沒有此前避重就輕的閃躲,一派‘任君盤問’的態度。
雖然有些疑惑他此時不尋常的豁然,但腦海里不經意就閃過很久之前,她曾問過柑兒的一個問題,當即斂聲問道︰「羽小爺,當初我和親嫁到這大齊、墨王府的時候,身邊可還有別的什麼人?」既是一國細作,自然少不了在外邊接頭的人。
可她待在王府的這將近六個月的時間,別說是接頭的暗人,就連她偶爾別有用心地在街上晃蕩,也沒見著任何一個,瞅著她的眼神稍稍不正派的旁人。
若說是因為她‘失憶’,那些接頭人才未與她聯系,但正因為任務特殊,天楚沒理由如此草率地便將她棄之不用。
別說是驗證了,就連普通的踫頭都沒有,怎麼想也覺得這事情來得詭異蹊蹺。
除非,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