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號角聲,雲兒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帳內另一張床已經沒有人。
她披上外套走出帳篷,看著來回走動整裝待發的將士,雲兒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來這里已經有幾天了,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連小戰都沒有,原以為是因為臨近過年所以沒有戰爭,卻不想還是自己小看了真正的戰爭。
遠遠看見一身鎧甲的李晨曦,雲兒不覺有些懊悔,自從那天說了和他不熟之後,他便不再理她,與他說話他也充耳不聞。想著他即將出征,只好再次用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了。跑前去,卻在離他不遠處停下,坐在戰馬上的他雄姿英發,與平日的無奈樣判若兩人,雲兒不禁懷疑自己的眼楮。
又一陣號角聲響起,雲兒回過神來,心底不斷罵自己,竟然會覺得這樣的李晨曦帥,真是傻了。雲兒調整好心情,清清嗓子,走到李晨曦馬前,「咳咳……」雲兒干咳幾聲,李晨曦冷冷的看她一眼,又把視線掉到前方。
「喂,你現在是要上戰場嗎?」這幾天都是這樣的眼神心里那個氣啊,但是沒辦法這幾天沒有李晨曦在身邊嘰嘰喳喳的自己特別不習慣。
「……」李晨曦繼續看著前方當雲兒是空氣。
「喂,你怎麼這麼小心眼,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至于那麼久不理我嗎?」雲兒忿忿地說。
「韓太醫,本將軍無名無姓嗎?」雖然雲兒听後很氣憤,可是這是這幾天來他第一次和雲兒講話,雲兒心里竟然莫名有些開心,難道自己有受虐傾向。雲兒心想。
「韓太醫,雖然你是皇上欽點的軍醫,不過以本將軍的身份,你是否要稱一聲李將軍。」
「大痞子,你……」雲兒氣急,右手食指指著馬上的他。
「阿雲,你怎麼在這里啊?醫帳都忙得不行了。」宮離從遠處跑來。
顯然宮離不懂察言觀色,竟然還不知死活的上前拉住雲兒的手,「阿雲你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我幫你看看。」
李晨曦死死的盯著放在雲兒手上的手,冷哼道︰「這小白臉哪里是生病啊,本將軍看是肉嬌身貴不合這里的水土吧。」
「哼,虧我好心來給你送行,我看你還是死在戰場上好了。」雲兒氣憤的轉身離開。
宮離這才發現李晨曦要,沖李晨曦拱手道︰「原來將軍要出征啊,宮離在這里祝將軍凱旋而歸。」
「小離,不是說醫帳很忙嗎?」雲兒回頭瞪著宮離。
「將軍宮離先告辭了。」宮離再次向李晨曦拱手,隨後追上雲兒。
李晨曦看著離開的兩人,眼神黯淡下來,這幾天他都在想要不要接近雲兒,為了家人他一定要接近她,可是為了自己接近她卻是最痛苦的。
隨著號角再次響起,軍隊絕塵而去。
望著北方,那里是宋遼交戰的方向,隱約還可以听到廝殺的聲音。雲兒回頭看著醫帳,已經開戰三天了,每天都有傷兵從前線送來,這讓她感到莫名的害怕,想到那天她詛咒李晨曦死在戰場上心里都快悔死了。
「阿雲,你怎麼心不在焉的?」宮離拍拍雲兒的肩膀隨後便拿著藥材進去醫帳了。
雲兒回過神,微微一笑,也跟著進去為傷病換藥。一陣喧鬧聲從外面傳來,又是十幾個傷病抬進醫帳。雲兒跟著其他幾個軍醫跑前借助傷兵,開始查看他們的傷勢。
「快去拿些鎮痛的藥來。」雲兒吩咐一旁的協助,一手按住傷兵血流不止的大腿,又叫另一個協助,「去我的營帳拿藥箱。」
雲兒撕開繃帶在傷口偏上的地方綁緊,然後用身旁的草藥煮出的藥水替傷兵清洗傷口,在敷上止血的草藥,用繃帶纏上。將傷者安置好。
雲兒來到另一個傷者的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弱,嘴里不斷吐出微弱的申吟,雲兒再幫傷者檢查眼球,有些潰散,後腦勺也不斷的滲出血。
這些癥狀讓雲兒不敢輕易移動傷者,只是解開他的上衣,盡量保持他的呼吸,雲兒將目光移至他的胸前,發現那里有一個很大的淤青,「他是如何受傷的?」雲兒一邊檢查傷者的傷勢一邊問身邊的士兵。
「他是從馬上跌下的。」一旁的士兵帶著焦慮回答。
頭部的傷該是跌下馬撞傷的,胸前的淤青那麼大該是馬蹄所致。
「你有頭暈想吐的感覺嗎?」雲兒低下頭在傷者耳邊低語。
傷者只是蠕動了下嘴唇,雲兒判斷他應該是腦震蕩了。
雲兒把手放在他胸前輕輕的按住,「這里很痛嗎?」
傷者緊皺眉頭發出痛苦的申吟。雲兒心想該是沒有傷到心髒,接過協助遞來的藥箱,從里面拿出自制的生理鹽水,給傷者喂了適量,本該是注射的,不過沒有設備,也只能喝了,不過效果就沒有那麼大了,然後把止血鎮痛的藥枕放在他後腦,吩咐協助用冰輕壓住他的胸口再吩咐另一人去煎藥,雲兒低頭對傷者說︰「要活命你自己也要努力啊。」
「啊!」一句慘痛的申吟聲傳入雲兒耳中。
「劉軍醫,他怎麼了?」雲兒趕前詢問年長的老軍醫。
「右臂血流不止,而且刀傷露骨,實在是不好辦啊。」劉軍醫無奈的搖搖頭。
雲兒檢查傷者的傷勢,轉頭對劉軍醫說︰「依在下之見只有截去右臂才有可能活命。」
「不行,他已經血流不止,怎可再截去右臂,他身為副將失去了手臂還怎麼保家衛國。何況古語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是不可截去。」劉軍醫厲聲訓道。
「命都沒有了,還管什麼身體發膚,我有把握救他。」雲兒有些氣憤劉軍醫的迂腐。
「韓太醫似乎太過自信了。」劉軍醫不屑的看雲兒一眼,蹲下繼續為傷者敷藥。
「你這老古董,他血流不止你給他敷再多的藥也是浪費,只有截肢。」雲兒氣急敗壞。
「韓雲。」劉軍醫吹胡子瞪眼氣得站起來。
「老朽看來韓太醫是太過操勞了,才會在這里胡言亂語,不如先回營帳休息。」吳軍醫和顏悅色地說。
「我不累,我……」還不等雲兒說完,吳軍醫揮手向一旁的士兵說,「小四送韓太醫回營帳休息。「
「我不去,你們這些老頑固,放開我,小離幫我,小離……」雲兒拼命的掙扎卻沒有絲毫作用,硬是讓小四拖出了醫帳。
聞聲過來的宮離正想開口求情,吳軍醫卻道︰「宮軍醫似乎有話要說。」
看著吳軍醫笑里藏刀,想著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只好搖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雲兒被拖進醫帳營帳後,一直在營帳內大發脾氣,摔東西,「吳庸你這庸醫,臭老頭放我出去,雲兒罵著一邊把水壺摔出帳外,但是守在帳門口的士兵紋絲未動。
想到李晨曦還受著傷,也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雲兒急得在帳篷內走來走去,不知過了過久,門外傳來守衛的聲音,「吳軍醫吩咐過,韓太醫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可打擾。」
「李將軍身受重傷,指明要韓太醫醫治,若耽誤了李將軍的傷勢是你擔待還是吳庸擔待。」一名士兵中氣十足的說。
「這……韓太醫乃是聖上欽點,若有什麼差池我們也不好交代。「守衛兵明顯的理虧,聲音也小了許多。
「他韓雲是什麼東西,李將軍乃是當今宰相之子,未來的駙馬。出了什麼事我看他韓雲也負責不起。「士兵極其不耐煩地說。
雲兒在帳內偷笑,李晨曦身邊的人還真不是蓋的,果然是狗仗人勢。不過說自己不是個東西,雲兒心里那個氣啊。
「我們也是奉了吳軍醫的命令,還希望轉告李將軍一聲。我這就去請韓太醫。「守衛兵賠笑道。
守衛兵走進來,笑道︰「韓太醫,李將軍有請。」
雲兒瞪守衛兵一眼,「勢利眼。」隨後便跟著士兵走。
「不是去醫帳嗎?」雲兒看這不是去醫帳的路,有些疑惑。
那人回頭意味不明的看了雲兒一眼,「李將軍在自己的營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