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你先前這麼囂張,還以為是個人物呢?原來只是個廢物啊」離霸不屑地譏笑著,臉上盡是嘲諷之色。連一旁的紅葉臉上也閃過了一絲不屑,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代,想贏得別人的尊重,前提是要拳頭足夠大,相反,弱小者得到的永遠是人們的鄙視。這就是大衍紀的規則,至少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認為的,離霸與紅葉自然也不例外。
葉離一時氣血上涌,甚至連身上的傷痛都忘記了。太古有雲︰士可殺不可辱。身為一名高傲的貴族,他視尊嚴甚于生命,命可丟,尊嚴卻不可失。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揮拳便向那離霸攻去。
「找死——」見葉離竟敢主動攻擊,離霸怒喝一聲,身形瞬間迎了上去。葉離雖然心中暴怒,卻沒有喪失理智,自己無論是身高還是力道,都與這離霸差距甚大,而想要與其周旋,唯一憑借的便是那靈活的身手了。
那離霸實力雖強,卻畢竟只是個孩童,不過仗著身材魁梧,還練過幾天拳腳,連武者都沒有進階。葉離仗著身形靈活,左躲右閃,滑如泥鰍,離霸好幾次都撲了個空,頗有些有力使不上的感覺,不由心中大恨。如此幾個回合下來,葉離體力也漸漸有些不支了。一見葉離露出疲態,離霸不由精神大振,暗暗發狠,等一會逮到著小子,一定要將他一把灌死。
葉離腳下一頓,不由暴露出了一個破綻,離霸哪里會放過,瞬間欺身上去。葉離躲閃不及,被他逮了個正著。紅葉在一旁看得有趣,不由喝起彩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孩童們的游戲呢。
可惜這場「游戲」略有些血腥了,離霸一把抓住葉離胸前的衣衫,一個巴掌直接開了過去,葉離慣性地將腦袋一低,夾著勁風的手掌,瞬間貼著他頭皮擦了過去。「他的——」見葉離竟然躲過了,離霸臉上怒意更甚,抬腿便是一個正踹,直取葉離的心窩。葉離身形向後一仰,雖然躲過了胸口這一腳,卻被正中了肋下,身形瞬間倒退出去,連打了幾個趔趄,而後一頭栽在了地上。
「哈哈哈,真沒有」離霸略微有些解氣,卻沒有就此放過他。猛然向前一撲,比葉離壯碩兩倍不止的身材,瞬間壓了上去。
「你服不服——」
「不服——」
「啪——」一記拳頭瞬間砸在了葉離的鼻梁上,一股鮮血瞬間冒了出來。離霸又得意的喝問道︰「服不服——」
「咳咳——」殷紅的鮮血透過鼻腔直接滲入到他的氣管,葉離被嗆得不住地喘息著,咳嗽間,絲絲的鮮血噴灑而出,濺到了他的臉頰,也沾濕了他的衣衫。
「不服,有種你就殺了我——」葉離不屈地吼叫著,額頭上青筋暴露,滿面的猙獰之色,仿佛是來自生命最瘋狂的呼喚。
離霸一時也被震懾住了,他雖然囂張霸道,卻還從沒有親手殺過人。再殘忍的孩童,都有一種對死亡的本能恐懼,離霸也不例外,不過讓他就此罷休,卻也不可能。
「啪啪啪——」又幾記結實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葉離的臉頰上,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消掉他的心頭之恨。
「服不服——」
「不服——」
紅葉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卻沒有立刻出言制止。雨點般的拳頭,沒有使得葉離屈服,反而更激發了他內心更大的憤怒,他發瘋地掙扎著,似乎使出了生命最後的力量。
從沒見過如此倔強的人,離霸肥碩而魁梧的身體,好幾次被甩了下來,可是還不待葉離爬起來,就又瞬間壓了上去。
「這回服氣了」離霸囂張地獰笑著,臉上豆大的汗滴順流而下,滴滴滴在了葉離的臉頰上。
葉離緊緊咬著牙關,雙唇緊閉,鼻腔中不斷喘動著白色的霧氣,連帶著離霸的身形也跟著晃動起來。可他畢竟身單力薄,最終沒能逃出離霸的身下。
見葉離沉默不語(事實上是說不出話來),離霸還以為他服軟了呢?畢竟是小孩子,此時他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便對著葉離道︰「臭小子,算你好運,只要你起來從我胯下鑽過,大爺這次便先放過你——」
「呼呼——」葉離還在不住地喘息著。
「听到了沒有,臭小子」離霸拍打著葉離的面頰,囂張地喝問道。
「咯咯,離霸哥哥,你干嘛要讓他鑽狗洞啊」紅葉咯咯地嬌笑著,言下之意是罵離霸是狗。
可惜離霸天性愚鈍,哪里能听得出來,反而得意地笑道︰「紅葉妹妹不知,像這種球囊東西,只配鑽狗洞。臭小子別裝死,听到了沒有——」
「好——,我鑽」葉離緩過一口氣,沉聲說道。
「哈哈哈,紅葉妹妹,你就看看這小子怎麼鑽狗洞的」離霸不疑有他,緩緩地站起身來,他雖然佔盡優勢,卻也累得夠嗆。
一見葉離服軟,紅葉臉上鄙色更濃。葉離單手撐地,掙扎著爬了起來。
「別磨磨蹭蹭地,快一點」離霸不滿地催促道。
葉離踉蹌地來到之前那受傷地女孩面前,喃喃道︰「對不起,是我沒用,救不了你——」
忽然,一絲晶瑩的淚滴順著女孩的眼角緩緩流了下來,之前離霸如此的虐待,也未曾她喊過半句求饒,葉離的一句話,她竟然流淚了。
「這小子還真是個下流胚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女人等你鑽過了大爺的胯下,大爺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把那丫頭賞給你了,不過看你褲襠里的物件,恐怕還無福消受」離霸囂張地yin笑著,作為大家族中的少爺,他對于男女之事,也是知之甚早。
听到這麼下流的話,紅葉羞得俏臉通紅,怒啐了一口,暗罵無恥。
葉離卻不以為怒,平靜地站了起來,眼神中卻閃過了一絲凶芒。離霸正得意地大笑,哪里會注意到這些,紅葉卻是敏感之極,瞬間便察覺到了葉離眼中的殺意。
「救不救呢——」紅葉心中有些矛盾,這離霸雖然與她有些不睦,可畢竟是她們離家人。而這葉離與她不過萍水相逢,雖口口聲聲說是姑兒子,八成卻是假的。她冰雪聰明,早已想到,姑媽權勢滔天,哪里能有這麼寒酸的兒子呢?想到這,心中便有了計較。
就在此時,葉離忽然猛一發力,身形瞬間對著離霸沖了過去。離霸此時正囂張地大笑,還不待有任何反應,一柄寒芒便瞬間籠罩了他的面門。閃爍的寒芒夾著勁風順勢而下,生死之間,似乎一切都變得寂靜下來,離霸只能呆呆地望著眼面那不斷變大的刀尖,身形動彈不得(事實上是來不及動彈),而他臉上凝固的笑容還沒有褪盡。
一切都在光電之間,就在這生死時刻,一道倩影忽然出現在了葉雨的身側。紅葉的身法輕盈而迅速,比起一般的武徒強者,也不逞多讓。對于那突然出現的身影,葉離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死死地盯著離霸,腦域中只閃爍著一個信念︰殺死他,一定要殺死他
「啪」紅葉瞬間使出了一記「分筋錯骨手」,這是空手奪白刃的高級武技。忽然,葉離只感一陣劇痛襲來,就听「 」的一聲,手腕月兌節,手中的利刃瞬間月兌手而出。紅葉又信手施展了一招「沾衣摔法」,葉離被遠遠甩了出去。
生死危機,轉瞬便被化解了。離霸長舒了一口氣,全身根根豎立的毛發,也緩緩低垂了下來。「找死——」一反應過來,離霸頓時惡向膽邊生,這小子竟然敢刺殺自己,他焉能不怒。當下抄起掉落地上的匕首,緩緩向葉離走了過去。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人乎。這次他確實是起了殺心,殺一個奴隸般的人物,對他來說就如同踩死一只螞蟻一般。
邁著緩慢的步調,離霸緩緩地向著葉離走去,似乎想給後者幾絲死亡的壓抑。可惜葉離只是冷冷地望著他,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這讓他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嘿嘿,臭小子,風水輪流轉」離霸獰笑著道。葉離沒有答話,只是不屑地望著他,如同望著一只臭蟲。
「狗都不如的奴隸,有什麼可囂張的我宰了你——」葉離的眼神徹底激怒了他,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揮刀便向葉離捅去。
「離霸住手——」紅葉忙嬌叱道,不過身形卻沒有動。離霸氣血上涌,哪里肯听。
只听「噗」的一聲,血光四濺,閃著寒芒的利刃,瞬間貫透了葉離的手背,可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任由著鮮血涌出,任由著疼痛蔓延,在其體內,似乎有一種更執著的東西支撐著他,使得他戰勝了疼痛,也戰勝了死亡。
「血……血啊——」離霸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四周噴濺的鮮血似乎成了最令他恐懼的魔鬼。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暈血——」紅葉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這種懦弱的人,根本不配成為她的對手,而她再看葉離的眼神已變成了絲絲的敬畏。這個男孩雖然實力不強,但具有大勇與大智慧,父親說這才是真正強者必備的優秀品格。
離霸利刃月兌手,渾身顫抖著,任由著被已遍布鮮血的匕首,直插在葉離的掌心。
「你沒事」紅葉沒有理會離霸,反而走到了葉離的身前。
葉離不答,微微低下了頭,任由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眸,這次紅葉沒有生氣,反而深深佩服葉離的勇氣。
葉離白皙的左手,瞬間搭在了那血紅的手柄上,那是他的鮮血,也是他的匕首,是父親臨終前給他的唯一禮物,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帶在身邊。
一股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嗤嗤響起,在此時幽暗而空寂的花園中顯得尤為滲人。離霸驚恐地望著這一切,仿若遇到魔鬼一般,又向後倒退了幾步。紅葉也被深深震撼了,葉離那瘦弱的身軀,在她眼中也瞬間高大了起來,是什麼東西支撐著他呢?為什麼他和普通人,普通的貴族,奴隸,自由民都不一樣呢?葉離的動作很緩很輕,表情也很淡然,仿佛在做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可紅葉卻清晰地听到了那血肉蠕動,筋骨切割的聲音,饒是她膽子極大,也產生了一絲恐懼。
一柄嵌入刀背的匕首,被葉離緩緩從手上拔出。掀起一片衣角,將那匕首上的血跡擦干,他又將其收入了腰間,手上的鮮血還在向外流淌,仿佛永遠也止不住一般,葉離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煞白起來。
「葉家少爺,你怎麼在這啊」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名女僕緩緩地走了過來。「啊——,這……這是怎麼回事」見葉離滿身浴血的樣子,她簡直嚇壞了,甚至連向紅葉,離霸行禮都忘記了,不過這種時候已沒人會在乎這些,因為他們都被葉離深深地震撼了。
女僕忙解下自己腰間的手帕,堵住葉離那正不斷冒血的傷口。可惜鮮血狂涌,一條潔白的手帕,轉瞬便被鮮血染紅了,浸透了。
「少爺快跟我走——」女僕急急地拉住葉離,這可是主人唯一的兒子,若是出了什麼事,自己想死都不知如何死啊
「將她也帶走——」葉離忽然指著不遠處一個倒在地上的女孩道。
「娜儂,沙拉——,快去招私人醫生來,少爺受傷了」那女僕高聲地喊著,忙去扶起那倒地的女孩。
「可憐的孩子——」女僕暗暗禱告一聲,這個女孩她認得,是不久前剛來的一個賣身奴隸,沒想到竟被打成了這樣。
「你……你真的是姑姑的兒子——」紅葉不可思議地問道,安妮可不會說謊啊
葉離不答,緩緩地向著園外走去。望著那寞落而孤寂的身影,紅葉忽然忍不住心中一陣悸動。
「什麼——,少爺要回去」女僕安妮驚恐地喊道。
葉離淡淡地點了點頭,他在這已經等了三天了。從三天前的那件事之後,他對這里便已經厭倦了。若不是為了見上自己母親一面,他早就要求回去了,可是整整三天了,母親仍沒有一點要回來的跡象。他愛自己的母親,可他對母親的印象還停留在懵懂之中,那是他剛記事的時候,父親母親帶著他一起歡聲笑語,遛馬賞雪時的情境。可現在無論他怎麼回憶,母親的容顏始終停留在模糊之中。當時他還真的太小,而他現在真的真的太想見自己母親一面了。縱然不能讓她跟隨自己回去,至少也讓自己見到母親的容貌,看看她和自己在夢中見到的是否一致。
可他真的不能再等了,他討厭這里,討厭這里的一切,非常的討厭。這里的人,這里的物,這里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他格格不入。他思念清水鎮,想小鎮上每日洋溢著熱情微笑的人們。「葉離少爺,又上學去啊——」「葉離少爺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好領主——」
每次路過花店,妮娜嬸嬸總要送他一束清幽的郁金香,祝福他一天的好運。駝背的康斯爺爺則會遞上一塊嬌女敕的烤面包,雖然他總是推辭自己吃過早餐了,可每每還是被他塞入懷中。
想家了,想卡西叔叔了,不知道男爵府一切還好嗎?
本來想這一章完結,可是時間不夠了,只能等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