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麼? 童年的記憶 (三)

作者 ︰ 情殤lv

「爸爸,給你」10歲的齊惠將手里的5元錢遞給了爸爸,一臉的得意。

「哪兒來的?」爸爸疑惑的看著她,他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幾十塊,空心菜的菜價才2分錢,齊惠手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呢?

「這是我的訓練補助哦,以後每個月都會有5塊錢的訓練費。」齊惠上個月剛進入了校體操隊,不過教練還沒教她半個月,就調走了。現在她改在了校田徑隊,成天早上5點就起床到學校接受訓練。

「哦,是嘛?我的寶貝這麼厲害,小小的年紀就開始有自己的收入了。」爸爸抱起齊惠在空中旋轉又旋轉,空氣中散落一串悅耳的笑聲。

「那以後,你的學費你自己交吧,反正一學期也就5塊錢,你一個月的訓練費就夠了。其它的你自己存起來,要有喜歡的書啊筆啊什麼的,你就自己安排吧。」媽媽在外面听到後,也走進來,恩準她以後可以自己安排這筆不小的收入。

「太好了,太好了……」齊惠歡呼著,感激的看著爸爸、媽媽。

也許她現在這種處理問題的理智,事事提前做好計劃的性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養成的吧。反正從那以後她沒有讓家里再給她掏過學費,而且遇到問題都是自己試著獨自解決。

只是現在想來,離理性太近,離靈魂就會太遠。

現代社會,人往往都會忽視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呼喚,做出最理智的選擇。可到頭來這個結果,並不一定就是對她最好的抉擇。

「媽,我今天當上了大隊長,過兩天還讓我管學校的廣播站呢。」11歲的齊惠回家興奮的和媽媽說,自從看到鄰居們夸她在六一兒童節報幕的表現時,媽媽那得意的神情,她就喜歡將在學校里獲得的成就告訴給媽媽。

她知道,媽媽又會有好多天心情很好,家里不會有爭吵聲,她也會得到媽媽更多的微笑。

「是嘛?惠兒真的很棒。」媽媽高興地抱起她,笑著模模她的臉。

「媽,我當護旗手了,以後每周的升旗儀式我都會在最前面哦……」

「媽,這次去縣里比賽,我的跳高得了第三名。教練說以後要是想進體校的話,可以憑這成績免試呢。……」

「媽,我編的‘小螺號’得了一等獎哦。……」

「媽,升學考我又得了第一,比第二名多了十幾分呢。……」

小小的她已經開始為緩解家庭矛盾做努力了。她害怕家里那成天低氣壓的氛圍,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鬧的環境,總是讓她活得心驚肉跳。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為了那個點燃導火索的火花。

「說,這是誰寫給你的情書……」媽媽手里的棍子,一下下的落在了齊慧那12歲剛發育的身體上。她被打得那叫一個冤啊,她連信封都都沒看到,又怎麼會知道是誰給她寫的呢?直到今天齊慧都埋怨那個害自己被打得很慘的人,當時她可是渾身青紫了不下半個月呢。

「我怎麼知道,嗚嗚嗚……要不你把信給我看看,可能我能認出筆跡……」齊惠向媽媽伸出手。

「啪!」手又挨了一下。「嗚嗚嗚……嗚嗚嗚……爸爸……」齊惠看到剛回家的爸爸,就向他撲過去。

「怎麼回事?嗯?怎麼將惠兒打成這樣!」爸爸看到齊惠胳膊小腿上青紫的一片,再看到她右手小指的紅腫,心疼得就吼了起來。

「你自己問問她,你自己問問她!好好的學不上,竟然勾得男人給她寫情書了……」後面還說了好多辱罵的話。

「媽,你一點也不講理!別人要給我寫什麼難道我還能知道?要是我知道了,那人還用寫!何況我的學習從來都沒有讓你們操過心,我那里就是你嘴里說的那樣不堪了!」听到齊惠的回嘴,媽媽更是氣得不行,舉起棍子又向她招呼過去。

「夠了!是別人給她寫,又不是她自己寫,你打她干嘛!」爸爸走過來護著齊惠,身上也不免挨了幾下。

「那你看看她考的卷子,才69分,不是這影響的是什麼!考差了,還不拿回來給我們說,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了!」媽媽拿出從齊惠書包里翻出來的數學考卷,扔到了她的臉上。

「……」看到那考卷,齊惠停止了哭泣,只是冷漠的看著媽媽,又回頭欲言又止的看看爸爸,再不開口說一個字。

「齊惠,不是說好了這次的考試不回家告訴家里的嗎?你怎麼回去說了,你看害我們大家都被打了。」幾個同學下課後來到齊惠的課桌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齊惠只是淡漠的掃視了一下幾人,撩起了今天刻意穿的長袖襯衣的衣袖。

「啊?怎麼被打得這麼狠!你可是考的第一名啊?這還要被打?」幾個伙伴看到齊惠手臂青青紫紫的淤痕,都嚇了一跳。

「誰知道昨天是誰給我寫一封什麼情書,被老班給了我媽。回家後她立馬翻了我的書包,在看到這試卷後,二話沒問,就是現在這個結果了。」齊惠又掃視了一下教室,聲音提高了一些,「別讓我知道是誰寫的,要讓我知道了的話,饒不了他!」她那一身的傷,可不是僅僅就給同學看到的手臂而已。整個身體快沒有好地了,疼得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夜里爸爸和媽媽還悄悄的來到她的房間,撩開她的衣服看。

「你看你,把孩子打的。還有一塊好地方嗎……」爸爸的聲音低沉,有一些哽咽。

「……」

很久之後她才知道,為什麼當時媽媽的反應那麼的激烈。原來是因為她的小姨在讀中學時,有次到同學家玩,被同學的爸爸給**了。就那樣她那漂亮,甜美的小姨,就那樣就被毀掉了。人們不去責怪那個犯下錯誤的人,卻不停的用手指點她那無辜的小姨。

難怪她媽媽會對那事反應那麼過激,難怪她從來不許她去同學的家里。

任何事物的出現都是有其根源的,沒有毫無理由的愛,也沒有毫無理由的恨。沒有毫無理由的偏頗行為,也沒有毫無理由的過激言辭。

愛久了就麻木,恨久了就恐懼。媽媽確實是太恐懼了吧,才會將12歲的她打成了那樣。

不過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理解這些。那天後,她差不多兩個月沒有開口和媽媽說任何一個字。

就連媽媽知道那69的分數是第一名,知道自己打錯了齊惠,又給她買了好多的東西時,也沒能讓她開口說一個字。

因為,媽媽沒有道歉。無論多少的禮物,都不能打動她,也不能抹殺她受到的屈辱。

「老梁,快來幫我家惠兒看看,她……在家痛得暈過去了。」爸爸焦急的將13歲的齊惠抱在自己的懷里,疼惜的看著他的寶貝。

「怎麼回事?」梁醫生看著臉青面黑的齊惠,準備檢查。

「她來例假了,不過好像這次痛得不行。」爸爸將她的頭貼靠在自己的肩窩,她現在渾身連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女圭女圭。

「哦,怎麼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帶她來呢,她媽呢?」梁醫生開玩笑的說。

「……」爸爸沒有接話,齊惠既害羞,又覺得很難過。媽媽只是讓爸爸帶她上醫院,自己卻在家里看電視。

人人都說母女是世界上最貼心的人,可到了她們家,只是比普通人強上那麼一點而已。可就連女兒這最私密的事,都是由爸爸尷尬的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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