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誰不會有脆弱的時候?
可李玉真只是哭,好似沒听見他的話。二人穿好衣服,郭正拿起李玉真的劍,遞過去,道︰「如果你不肯跟我走,只有殺了我一條路可選,我死了,就絕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件事。」
李玉真接過劍來,看了看他,背過身去,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你快走。」昨夜還有些依依不舍,今日卻要趕著自己離開,郭正苦嘆一聲,曾經的同生共死之情,就這樣結束了,本就為數不多的朋友又少了一個,老天真是絕情,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了,他只淡淡道︰「你要找我可以到崆峒山去。」言罷一抬手就將那土地像推到了一邊。
「是這里嗎?」門外忽有人急切問道。郭正打開門,驀地一掌朝他擊來,他的身法極快,避過了這一掌,立起一掌還去,招式還沒使全看清偷襲自己的李玉簫,忙收掌後撤。
除了李玉簫外,土地廟外還站上百個正道豪杰,有圓睜怒目義氣凜然的,有指指點點嬉皮笑臉的,李玉真見狀嚇得忙躲到香案後面去了。
郭正隱隱覺得這次又是凶多吉少。
李玉簫的臉氣得發青,沖進廟來,走到李玉真身旁,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地上痕跡,痛心疾首,道︰「玉真,你告訴我這……這是怎麼回事?」李玉真哪里敢說?只當還能瞞過去,道︰「沒有…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李玉簫叫道︰「你還騙我?你和這狗賊……你們的好事都讓人看見了。」他指著門外的人群道。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聲的呵斥過李玉真,雖然對妹妹聲色俱厲,但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妹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就是死也決不能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人群里一人笑道︰「早上掌門吩咐我下山去辦事,我正埋怨這鬼天氣呢,誰知道走到這里卻看了一場好戲,嘿嘿,原來這小子不是什麼魏少鏢頭,而是狗賊郭正。」郭正放眼看去,說話的正是嵩山派弟子黃千鶴。馬青楓在一旁道︰「你真是艷福不淺吶,那豈不是什麼都讓你看到了?」霹靂堂只是個三流門派,身為嵩山派弟子,黃千鶴也沒把李玉簫放在眼里,道︰「這算得了什麼?說到艷福還是這狗賊自在,我看得到模不到,人家可……嘿嘿……。」眾豪杰大笑,不少鶴發老翁涎著臉打量李玉真。
「住口,誰再說我殺了誰。」李玉簫暴喝。
竟然讓人給看見了,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武林,從今以後自己還怎麼見人?李玉真又羞又怒,握劍就往脖子上抹去。李玉簫手快,忙打落她的劍,頓足大呼︰「玉真,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就舍得離哥哥而去嗎?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哥哥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李玉真躲在香案後大哭,只是不肯說話。
「還用得著說嗎?」黃千鶴叫嚷著,「李姑娘美如天仙,這狗賊丑如豬狗,難道還會是兩情相悅麼?一定是這狗賊用強……。」李玉簫听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劍如寒霜,朝郭正心口刺去。郭正自然不能坐以待斃,發生這樣的事,就算是華瓊瑩也保不住自己,于是點足就往外闖,只有殺下山去自己才有活路。眾豪杰紛紛大呼︰「為李姑娘報仇,別放跑了狗賊。」各持兵器圍攻上來,郭正掌快,打翻十余人,沖出一條路,正要月兌身離去,忽然身後掌風襲來,有泰山壓頂之勢,他不敢怠慢,轉身起掌去接,定楮看去,赫然是華遠亭和席不器,他以雙掌對四掌,一招未畢,孔聖謙孟亞如青松和玄難亦攻了上來,他知道決不可能月兌身了,索性束手而立,孔聖謙上前一掌擊在他背上,郭正噴血倒地,孔聖謙罵道︰「無恥之徒,害人不淺。」幾個華山弟子上前拿住了郭正。
華遠亭面如沉霜,心道這次郭正無論如何是活不得了,看了看眾人,朝李玉簫道︰「李堂主,還是到本派大殿之內再說話吧。」李玉簫知道他是顧慮著人多口雜,怕毀了妹妹的清譽,感激不盡,扶著李玉真,出了土地廟。李玉真頭埋得很深,雖然沒看到眾人的神情,但心里卻想著所有人一定都在取笑自己。
「 」大殿的門被重重關上了,本想看熱鬧的豪杰只能望門而嘆,圍著黃千鶴听他唾沫橫飛講述。
華遠亭孔聖謙諸人一個個鐵著臉,就似佛殿里凶神惡煞般的羅漢,注視著卑微的郭正,這時華瓊瑩華瀟郎听到消息,也從後院走了進來,二人來到李玉真身旁,華瓊瑩拉著她的手,無比憐惜,華瀟郎卻只問︰「是真的麼?是真的麼?」李玉簫苦嘆點頭,華瀟郎便沖上去對郭正拳打腳踢,罵道︰「你這畜生,你這畜生。」在他心里,李玉真也似親妹妹一般。
「瀟郎,住手。」華遠亭道。華瀟郎恨恨罷了手,退到一旁。華遠亭繼續道︰「不管怎麼說,咱們听到的也只是黃千鶴的一面之詞,事實究竟如何,還要待玉真講明。」李玉簫絕不肯相信妹妹是自願的,忙道︰「事實就是如此,華掌門不必再問了,讓我一劍殺了這狗賊。」席不器亦笑道︰「華掌門啊華掌門,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這還看不出來?哪個女人會看上這狗賊?李姑娘,你說是不是?」李玉真根本不理會他,席不器自討沒趣,又轉頭問玄難︰「師太,你說是不是?」玄難白他一眼。
陸隱機卻道︰「當事人還沒說話,咱們幾個瞎猜做什麼?這個郭正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好,但本幫老祖素來看重他,諸位,老祖的眼光總不會太差吧,他再壞也絕做不出這種事來,郭正啊,誰叫你以前不潔身自好,弄得一身髒臭,也難怪諸位掌門會誤會你了,既然華掌門都說話了,你不妨將事實真相道出,我想諸位掌門會給你一個公道的。」他說了這麼多話,又搬出酒袋來作保,擺明了就是袒護郭正。青松卻不吃這套,什麼酒袋麻袋一概不放在眼里,斥道︰「陸隱機,此事大伙兒都心知肚明,偏你要維護這狗賊,難道他做強盜是假的麼?加入魔教也是假的麼?」陸隱機冷笑︰「做強盜又怎麼樣?強盜難道都是罪大惡極之徒麼?梁山的那些好漢哪個不是強盜?本朝太祖還不一樣是強盜出身?至于魔教,嵩山一會之後,諸位也該明白,魔教之人光明磊落,不知比咱們同道中的一些人好多少倍,哼,倒是有些人道貌岸然,實則是一肚子男盜女娼。」
「你胡說什麼?」青松怒道。陸隱機一笑︰「既然喜歡自欺欺人,就當我是胡說罷了。」青松大怒,正要開罵,孟亞如擺擺手,勸道︰「兩位都莫爭了,咱們正道絕不會錯殺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惡人,既然陸長老覺得這狗賊是清白的,咱們便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陸隱機笑道︰「還是孟夫子見識高明,郭正,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