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子寒將飯菜做好了,讓唐楚楚跟著他端出去,唐楚楚才端著盤子出廚房。
板栗烏雞湯,油燜香菇、涼拌牛肉、魚香茄子、酸辣雞雜、清炒小白菜。紹春瞧著對陸子寒刮目相看︰「真是瞧不出來,陸少還有這樣的手藝。」
陸子君輕笑著說︰「若你問大學四年子寒什麼學的最好,怕就是做菜了。」
陸子寒拿了幾瓶百事放在桌上,眉宇間帶著清淺的笑意,卻是轉頭看向一旁的唐楚楚問︰「要不要再讓明珠那個隻果還是橙子?」
唐楚楚轉了轉眼珠,小聲問︰「是隻果酸還是橙子酸?」
「隻果酸酸甜甜,橙子卻是極甜的。」眉梢一挑,平日里溫潤的陸子君難得開回玩笑︰「莫不是弟妹這麼快就有好消息了?」
唐楚楚面頰上瞬間升起一片火燒雲,紹春瞧著有些痴了。像是被烏雞湯升起的絲絲霧氣朦朧眼,第一次瞧見唐楚楚這樣羞怯的模樣。心底暗暗感嘆,當年他怎麼就沒有先遇到唐楚楚?
若是他先遇到,憑著他泡妞的手段,這唐楚楚還不是掌中之物?只可惜啊,紹春帶著些許郁悶,擰開百事的蓋子舉杯︰「來,為我們的相聚,干杯!」
四人同舉杯,唐楚楚微微垂著頭,臉上卻像是春日盛開的桃花,灼灼其華。見陸子君還盯著她笑得幾分玩味,唐楚楚有些手足無措,她和陸子寒,都不曾同床共枕過,哪里可能會有好消息?向陸子寒投去求救的眼神,陸子寒望了她一眼聲音很是溫和︰「哥,楚楚面皮薄。」
夾了一個板栗的手一抖,板栗正巧掉在了忽然伸出來的白瓷碗中。唐楚楚側頭一看,是陸子寒。看著她,心中忽然有了怨氣。他這麼說,不就是認定了她和他之間有什麼嗎?
陸子寒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神色一般,對面紹春瞧著覺得刺眼。本想知道今天能見到唐楚楚,心中多了幾分期待,可是這會兒見到了,卻是看著她和陸子寒濃情蜜意,眉目傳情,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
「我要橙子,我喜歡吃甜的水果。」偷偷狠狠瞪了陸子寒一眼,唐楚楚忙對對面的明珠說。
陸子君瞧著,心里羨慕得緊。
鬧騰了一下午,紹春接了個電話急急離開了。唐楚楚面皮薄,受不住陸子君的玩笑,跟著明珠跑到廚房忙活去了。
大廳里只剩下了兄弟兩人,陸子君在陸子寒面前放下了偽裝,雖然瞧著滿身的書生氣,可是說話並不像平日里那麼嚴謹︰「說吧,楚楚怎麼會同意和你結婚的?」
望著廚房門口,陸子寒笑了笑,只是帶著絲絲苦澀︰「她根本就不記得我們的從前,這會兒心底的人也不是我,怎麼可能同意嫁給我?這會兒只怕心里在盤算著,該怎麼離婚呢。」
陸子君一點兒也不意外,唐楚楚失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這個做大哥的倒是並不反對。什麼門當戶對,青梅竹馬?他與婷婷結婚三年,第一年兩人相看兩生厭,第二年兩人迫于家族壓力相敬如賓。第三年吧,漸漸發現對方未必那麼討厭,甚至有些吸引對方。
到了現在,婚姻已經套牢了他們兩人,他雖然不像爸爸那樣外面情人不斷,可是心底對于愛情,總是帶著幾分期盼。所以對著直接成為老婆的婷婷,雖然溫柔,可是兩人之間,總是還隔著一層淡淡的沙。
他不知道撥開了那層紗兩人會是什麼模樣,可是不打開,兩人永遠都是現在這樣,貌似神離。第一年,他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人了,經常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時間長了,兩人就那麼慢慢相處,在某些方面,竟然有了很多想法不謀而合。
到了現在,他倒是期待一個孩子,他和李汝婷的孩子,多了個孩子,他們之間會更好吧。
他和李汝婷已經過了磨合期,已經彼此開始接受對方。曾經他羨慕子寒和唐楚楚的自由戀愛,以為兩人一定會走到一起,會打破他們這樣的家庭的悲劇,卻沒有想到,到底還是爭不過命運。
「你當真沒有經過楚楚同意?」陸子君有些不信,可是又覺得,無論什麼事情到了自己這個弟弟身上,似乎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看到陸子寒點頭,陸子君大跌眼鏡︰「難怪那日我瞧著,楚楚的神色那麼震驚。子寒,你真的過了。」
陸子寒像是被觸動了︰「哥,我以為我可以等,不是等她想起我,我也不敢讓她想起我。我想等她慢慢接受,慢慢愛上我。在C市的那些日子,其實一直都挺好的。可是忽然出現了一個顧宸,她的心慢慢地落在了顧宸身上。我繼續忍,我認為自己能忍住。可是顧宸連上班都帶著生病的她,看著他每天送她回家,我有些害怕了。」
「顧宸?」陸子君眼底露出一絲詫異︰「他怎麼會和楚楚有交集?」
陸子寒眼底露出一絲痛色︰「他說他認識楚楚並不比我晚,大學那幾年,他一直在遠處看著。」
陸子君一驚,能夠忍受喜歡的人和情敵在一起四年,顧宸那人,到底有多可怕?難怪這些年即便顧家幾乎快沒人了,但是顧家的地位,卻一直不曾被撼動過︰「子寒,我听說顧宸與道上的人」
陸子寒搖搖頭︰「來往是有的,難道我們自己敢說與道
上的人沒有來往嗎?」
陸子君暗暗對顧宸留了心,臉上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難怪最近民政局活躍的厲害,原來是顧宸有動作了。不過現在即便顧宸對楚楚還有想法,可是你們已經結婚了。我相信憑你的性子,是不可能讓楚楚和你離婚的。你都能在媽的眼皮底下與楚楚登記,哥相信你。」
陸子寒眼底露出一絲笑意,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並沒有說話。
望著弟弟的神色,陸子君心底暗暗驚訝。他這個弟弟向來溫和有禮,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對著不喜歡的人或事,便會像現在這樣笑。瞧著是淺淺而笑,實則冷若寒霜。
又聊了一會兒,陸子君才起身離開。陸子寒看了下時間,估模著差不多了,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