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猛然響了起來,顧梓琪迫不及待的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一端,聲音很是嘈雜,亂哄哄的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說什麼。
無端的,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大聲喊了過去,「柏擎航,你快說話!」
「梓琪,你在家嗎?」不知道為什麼,柏擎航的聲音听起來很疲憊。
「在!」
「好,待在那里。」他似乎緩了口氣,「我讓人去接你。」
接她?去哪里?發生什麼事了?他為什麼不親自來接?雖然心里很多疑問,但她還是乖乖的點頭,「嗯!」
「對不起--」在她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听到他說了這麼一句。
「喂,柏擎航,你說什麼,到底怎麼了?」在她喊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掛了電話,在打回去的時候,顯示對方已關機。
他為什麼那麼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顧梓琪的心惶惑起來,她不願意相信,他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來不及收拾什麼,她拿起手機就往樓下跑。
「梓琪,你怎麼了?」見她慌張的下來,柏利淳很是奇怪。
「我—柏擎航出事了。」雖然不想相信他出現了不測,但是很明顯,他的表現是異常的,所以,她情不自禁的這麼認為。
「你等等。」柏利淳大吃一驚,擎航出事了,他必須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轉頭向一旁的管家,「王元,快去備車。」
「不用--」
「為什麼不用?梓琪,你到底在搞什麼?擎航他現在在哪里?」柏利淳有些焦急,皺眉看著顧梓琪。
「我---我也不知道!」柏擎航只是說來接她,並沒有告訴她去哪里啊!
「你不知道!」柏利淳愣了愣。
「是啊,他說讓我待在家里,有人來接。」
正說話間,大門口緩緩駛來一輛瑪莎拉蒂。
「那是擎航的車。我們趕緊過去吧!」柏利淳向門口指指。
車子在他們面前停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走下來,「你們是柏老爺和顧小姐吧,柏總讓我來接你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這是要去哪里?」上了車,待司機發動引擎之後,柏利淳才問道。
「醫院。」
「醫院?」兩人同時驚呼出聲,「他受傷了?」
「嗯!」從後視鏡里看到兩人急躁的表情,司機很是無奈,老大說了,讓他不要多嘴。
時間過得可是真慢呢,還踫上堵車,十幾分鐘的路程卻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在車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跳下車來跑著過去。
跟著小伙子走進急救中心,看到很多醫生和護士都忙著搶救病人,那個病人渾身都是血,臉上也是,已經辨不出相貌,左側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洞正不停的往外噴著鮮血,只不一會功夫就將剛剛換好的紗布浸透了。病人臉色蒼白的嚇人,空洞的雙目不時的在周圍來回掃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按身材來判斷應該是個女人。
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柏擎杭就好。
但是,下一刻,帶他們來的那個小伙子卻擠了過去,「大家讓開一下,病人的家屬來了。」
「你們來晚了,病人已經不行了。」搶救的醫生惋惜的搖搖頭。
「小伙子,你怎麼帶我們到這里來了,我們快去看擎杭吧。」柏利淳皺皺眉,不耐的提醒那個年輕人。
「可是--」小伙子面露難色,老大說了,顧小姐一來,先帶她到這里來的,他不敢不從啊。
「是啊,我們快離開這吧,好嚇人。」顧梓琪也扯了扯年輕人的衣服,身子忍不住向後退去。
小伙子為難的撓撓頭,正準備退出去,卻突然听見有人喊到︰「看,她又睜開眼了。」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病床,只見那個面如死灰的女人渙散的目光突然聚攏,直勾勾的望向顧梓琪的背影,胳膊抬起來,最終又無力的放下。
「喂,這位小姐,您請留步,這名患者好像在叫您。」一位護士攔住正準備往外走的顧梓琪。
「我嗎?」顧梓琪覺得奇怪,順著護士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看著她,一點點展開笑容。
越看越不對勁,她的目光好熟悉,似乎--「媽媽!」血液一下子涌上腦門,顧梓琪的身體晃了幾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人迅速撲向了過去。
那樣的目光,不是媽媽還有誰?
柏利淳本來已經擠出了人群,被她的喊聲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向後看去,顧梓琪已經跪在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面前,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梓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誰?!」走到哭的說不出話來的顧梓琪跟前,柏利淳不解的問。
「她--她是我媽媽!」緊握住女人冰涼的雙手,顧梓琪肝膽欲裂,難怪他說對不起她,原來--
「你媽媽?」柏利淳轉頭認真的看了看,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那張臉的輪廓,越看越像那個人,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麼會--
「沐雲?」帶著明顯的不相信,他沙啞著嗓子叫了一聲,誰知那個幾乎垂死的女人竟然動了動眼珠,向他這邊瞟過來。
「真的是你?」柏利淳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他顫抖著俯子,用手指一點點抹去她臉上的血跡,直到她的相貌完全顯露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利淳--」一抹苦笑掠過林沐雲蒼白的臉,她無力的扯扯唇,低啞著叫出聲來,聲音低的猶如蚊蚋。
「沐雲,不要說話了!」柏利淳一時間百感交集,心如刀絞,多少年了,他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有想到再見面時,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琪--琪--」林沐雲張了張嘴巴,試圖抬起手模一下顧梓琪的頭,到中途又徒然的放下。
「媽--」顧梓琪的眼淚瘋狂的奔涌而下,她緊握住媽媽的手,什麼都說不出來。
「冷—你--的--同事—冷---」這幾個字幾乎傾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媽--」顧梓琪的心在滴血。
無力的張了張嘴巴,歉疚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疲憊的閉上了眼楮。
身旁的監護儀警報聲連成一片。
「快起來,病人不行了!」不知是誰,將顧梓琪扯向一邊,醫生和護士迅速涌上來,手忙腳亂的開始搶救……
…………………………….
「顧小姐,你要節哀!」穿白大褂的醫生惋惜的對著茫然無助的她說,「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病人出的血太多了!」
顧梓琪絕望的癱靠在牆上,一顆心墜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媽媽,那個最疼最愛她的媽媽就這麼去了,丟下她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無依無靠,淒苦伶仃,上帝為什麼對她這麼的殘忍,不眷顧她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奪去她唯一的親人?!!
「梓琪,你--」柏利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刻對她來說,什麼語言應該都是蒼白無力的。
一團陰影壓了過來,柏擎航坐在輪椅上半天沒有說話,他望著她絕望、悲戚的小臉,那深深的茫然和無助,咯的他的心硬生生的疼。
他想一把將她抱進懷里,用自己的體溫來給她溫暖,撫慰她,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在她的心里,一定在恨他吧。
「顧小姐,柏總來看你了。」送他們來的那個司機,小聲的提醒顧梓琪。
「媽媽已經死了,你來干什麼?!」抬頭看向他時,她愣了一下,他的左胸纏著厚厚的繃帶,腦袋上也是,雪白的襯衣前面布滿刺目的血紅,他—也受傷了嗎?
「柏擎航,你怎麼出來了?不要命了嗎?」走廊里匆匆跑來一個小護士,她滿臉的驚慌失措。
推輪椅的司機不滿的瞪了小護士一眼,她怎麼敢直呼老大的名諱!
小護士愣了一下,走到柏擎航的身邊,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溫柔了許多,「你剛剛做了手術,需要臥床休息,過度活動的話,很容易引起大出血。」
‘大出血’三個字一下子提醒了顧梓琪,她驀地站起來,從司機手里搶過輪椅,推著就往前走,媽媽就是因為大出血死去的,她不能讓他再因為這個死掉。
身後,司機和柏利淳對望了一眼,沒有說什麼,乖乖的跟了過去。
「梓琪,對不起,我到的時候,你媽媽她已經--」柏擎航艱難的開口,他不知道她在不在听,但是,他想說點什麼,只要她的腦袋不空著,就不至于胡思亂想,陷入絕望的悲傷。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是誰干的!」身後,顧梓琪的聲音冷酷絕決,滿是深深地恨意。
她知道?柏擎航微微蹙眉,他到的時候,正趕上他們殘忍的向林沐雲開槍,他什麼都沒有想,就沖了過去,結果被那些人用槍射中了好幾處,有一處險險的擦過他的心髒邊緣,如果不是躲得及時的話,他現在,肯定不會站在這里說話了。
那些人見來人了,便倉皇往外逃,本來是抓了一個活口的,但不幸的是,他竟然咬舌自盡了,看來,那些人背後的那個人肯定很殘忍,反正都是一個死,倒不如來個痛快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