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我是如此不堪嗎?」冷修言落寞的一笑,也罷,如果她要動手,不防隨她去。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的痛苦減輕,那麼,你可以動手了!」向前跨了一步,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前。
「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顧梓琪瞪大眼楮看向男人。
他墨黑的瞳仁亮閃閃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楮,竟然意外的露出一絲淡定的笑容。
他不怕死嗎?還是神經不正常?顧梓琪的心猛然縮緊。握住匕首的手往前送了兩寸。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如果我的血能洗刷你的憎恨,我不介意。」他說的雲淡風輕,無關痛癢,好像她要殺誰和他無關一樣。
「別做夢了,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心軟、就會放過你嗎?」匕首又前進了兩寸。
鋒利的刀刃透過雪白的襯衣,刺進他的胸膛,鮮血漸漸殷紅了他胸前的一片,她的心沒來由的煩亂起來。
「梓琪--」他的聲音莫名的溫柔,「我很抱歉!」
握住匕首的手猛然一顫,冷修言,他為什麼不躲避?!
「抱歉?冷修言,你殺人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想過對我抱歉?!她是我的媽媽,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淚水模糊了她的眼楮,她歇斯底里的對著他嘶喊。
「梓琪--」看到她的眼淚,他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想要將她抱進懷里。
「冷修言,別再讓我覺得惡心!」她憎惡的冷笑,手上猛然一緊。
「唔--」猝不及防的痛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雙肩隨之塌了下去。默然苦笑一聲,胸膛猛然一挺,黑眸中閃過一抹溫情,「好,我不會了!」
匕首噗的一聲又沒入了兩寸,他的前襟瞬間變成了血紅,血一滴一滴順著匕首流到顧梓琪的手上,黏黏膩膩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嘔吐。
「你--」心劇烈的顫抖起來,要他死不是她的目的嗎?可是為什麼看到他流血,她的心卻是如此的痛,痛得揪心裂肺。
「叮當--」匕首從手中滑落,顧梓琪踉蹌著向後退去,她瘋狂的搖著頭,任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冷修言,為什麼,為什麼……」
「梓琪,對不起,對不起……」顧不上身上有傷,他將她緊緊摟進懷里,嘴唇貼上她的小臉,一點點吮去她的淚水。
「別踫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猛然推開他,手觸到的部位剛好是他的傷口。
「唔--」他吃痛的彎下腰去。
奔向門口的身形頓住,顧梓琪轉頭看了過去,冷修言正狼狽的蹲在地上,冷汗順著蒼白的臉大顆大顆的滴落地上。他望著她,聲音干澀的厲害,「梓琪,不要走,如果我說,你媽媽不是我殺的,你相信嗎?」
顧梓琪怔住,他說什麼?媽媽不是他殺的,可是,當時,媽媽明明是想告訴她是冷修言殺的她啊。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她說了些什麼?」他凝住她的小臉,滿臉希冀。
「她只說了兩個‘冷’字,再就是‘你的同事’!」
「她有沒有告訴你,是姓冷的害的她?」
「她還沒有來的及!」
低頭苦笑一下,他復又望住她,「有沒有可能她是想告訴你,姓冷的也受了傷?」
「什麼,這麼說,當時你的確在現場!」
「我沒有,但是柏擎航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聚集散落的力氣,他沖她淡淡一笑,「你不是說,我和柏擎航長得非常像嗎?會不會,她將柏擎航誤認為是我?」
會嗎?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這樣嗎?柏擎航的確在現場,他的確也受了傷,難道媽媽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是這樣?
顧梓琪不禁迷惑起來,回想當時的情景,當她說出冷修言的名字時,柏擎航好像是很吃驚,他應該是認識冷修言的吧,回去問問他,真相應該就清楚了。
這麼說,她有可能誤會了冷修言?
想到剛剛她差一點就殺了他,忍不住就打了個寒戰。
「你現在怎麼樣,我們去醫院吧?」愧疚的在他面前蹲下,攙住他的胳膊,輕聲問道。
「不恨我了嗎?」他看著她的眼楮輕笑。
「如果不是你,我自然沒有理由再恨你。」她瞪他一眼,都痛成這樣了,竟然還笑的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知道有可能不是他殺的媽媽,她的心莫名的輕松了許多,或許,在她的
潛意識里,就不希望是他殺的吧。
「扶我到床上去。」他將長臂繞在她的脖頸,俊臉上的似乎閃過耍賴的狡詐。
「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她擔心的看他一眼,心里不禁涌上萬般愧疚。
搖搖頭,他指指牆角的櫃子,「將它打開,里面的藥箱里有一個小瓶子,拿來給我。」
依言將小瓶子遞到他的手里,卻听他開口命令道,「幫我月兌衣服!」黑瞳仁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漸漸變得緋紅,依舊固執的等著,好像她不給他月兌,他就會一直等下去一樣。
猶豫著伸出手去,縴細的指將襯衫上的白
色紐扣一顆顆解開。
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她的指尖微涼,笨拙的動作讓她時而不時的觸踫到他熾熱的皮膚。
冷修言嘴角的淡笑一點點擴大,這個笨女人,嬌羞無限的樣子,擾得他的心好癢,要不是身上有傷,真想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好好的一番。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她紅著臉瞪他一眼。
「你長得好看。」他隨口應道。
一句話將她臉上剛剛褪去的熱潮又引了出來。
「都這樣啦,還這麼貧,看來剛剛應該扎的狠一點。」她剛皺眉說完,手就不由得頓住,心痛如無數根針碾過身體,密密麻麻的讓她無處可逃。
就在左胸的位置,有兩處似乎剛剛結痂的槍傷,傷口周圍的腫脹都還沒有消退,她剛剛刺進去的地方恰好將位于兩處傷口的中間,大約4cm的長度,正不停的往外滲著血,白色襯衫
黏黏膩膩的貼在周圍的皮膚上,只要輕輕一扯,就會牽扯出尖銳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
看到她難受的樣子,他故作輕松的調笑,「你下手還真是狠呢,說,是不是想謀殺親夫?」
她沒有說話,雙眸中早已經氤氳一片,「冷修言,你給我听好了,以後,再也不許你受傷!」看到他累累的傷痕,她的心好像浸在苦水中,酸澀的想要窒息。
「只要你不傷我,就沒有人能傷得了我!」他語帶雙關,黑眸熾熱的盯住她的小臉,笑的妖孽迷人。
他是什麼意思?!顧梓琪心頭突突的跳著,為他涂藥的手忍不住輕顫一下。
「唔--」他忍不住皺眉,「你能不能輕點!」
「哦--,好!!」她手忙腳亂的斂回心神,低頭專心的將藥粉灑在剛剛的傷口上。
沒有想到,這藥看起來不起眼,卻還真管用,不大一會,剛剛還在流血的傷口就已經止住了。
抬頭,對上他熾熱的眸子,她慌亂的轉身,「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誰知,腳步還沒有移動,就覺得腕上一緊,整個人繞了個圈落入他的一側懷抱,剛想起身,某人的薄唇貼了過來,附上她的耳邊輕啟,「不要走!」
微熱的呵氣熨帖的打在她的臉上,她忍不住又一陣心驚肉跳,想要掙扎,卻又怕牽動了他的傷口,只好老老實實的呆著。
「留下來。」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性感,唇撩人的廝磨著她的耳朵。
「我不要。」強迫自己閉上眼楮不去看他,不去感覺他。
話剛剛說完,卻听見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算了,反正就算是大出血,我也無所謂啦。」
「我留下!」顧梓琪無奈的點頭,看到他得意的笑,不禁有一種被設計到的微慍,她干嘛要管他的死活!
「傷口也敷上藥了,你休息吧,我去旁邊的房間,有什麼事叫我。」
轉身也不理他,兀自往外走。
「萬一傷口大出血,我可能沒有機會去叫你!」他刻意加重了語氣。「你不如留在這里,我都受傷了,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說的好像不無道理,顧梓琪如是想著,
看著她忙來忙去收拾沙發,男人皺起眉頭,「床這麼大,干嘛非要睡沙發,你不會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主動獻身吧?」
「誰會主動獻身給你!」嫌惡的瞪了他一眼,顧梓琪也不理他,自顧自忙著。
「我睡沙發吧。」看她固執的樣子,冷修言知道怎麼說都沒有用,便不管她的橫眉豎眼,強硬佔用了沙發。「你是女人,應該讓你睡舒服的地方。」
切,這是冷修言說的話嗎?他什麼時候學會憐香惜玉了。
躺在床上,听著沙發上的男人翻來覆去的聲音,想象著他疼痛不堪的樣子,顧梓琪再也忍不住,坐起來打亮台燈,「你上來吧,我去睡沙發。」
「要麼一起睡床,要麼我睡沙發!」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