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的帳篷很精巧,皇太後對她確實是十分細致。形狀是按科爾沁的原樣做的,帳外染的顏色是她最愛的墨藍,帳內綴的香珠含著薄荷草香,聞起來心曠神怡。海鶯和夢竹分到了一個帳中,這讓她安心不少。若是把海丫頭和九格格的婢女分在一起,她指不定又得多操一份心。
她收拾好行李,便去皇太後的帳中報平安。帳子內外人很多,都是來探訪或是請安的。皇太後遠行急待休息,夢竹也在極盡打點,雨霏只寒暄了幾句,便跪安了。
日正天中,走在帳外還是有些熱的。她雖自小長在揚州,但蒙古畢竟是她的故鄉,對于草原,她還是知根知底的。哪里有水源,哪里陽光好,哪里可乘涼,她都一清二楚。她尋了一處溪邊,掬了幾捧水撲在臉上,覺得清涼不少,便找了片干地坐下來納涼。正隨口吟著‘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現牛羊‘,身後卻有腳步聲漸近,緊接著是一陣尖亮的女聲︰"果然是草原的女兒,找了你半天,你竟躲到了這等好地方。"
雨霏無奈地笑了笑︰還真是陰魂不散。她拍拍衣裳站起來,回頭道︰"這地方離營中又不遠,想要找到,並不需要什麼技巧。"
"哼哼,你還真的時刻都保持著這謙遜的模樣啊。"九格格把手背在後面,頗為玩味地圍繞雨霏走了一圈。雨霏笑了一笑,抬眼打量她.只見她身著大紅騎裝,腰間流蘇隨風揚起,身姿挺立,嬌俏而俊美。
"怎麼,沒見過騎裝麼？哦,笑話,不是才說你是蒙古人嗎？怎麼可能沒看過。"雨霏被她湊近的臉一嚇,回過神來,她的確沒怎麼見過穿騎裝的活人,不覺就呆了。
"方才姐姐說尋了我很久,所為何事？"
"哦,我說過,你要同我比試騎射,就在兩天之後。地點我晚些時候告訴你,你要來。"
"這我從未答應過姐姐。"雨霏有些急,連忙撇開干系。
九格格抱著臂膀,似乎早知道如此,她走到前頭輕笑道︰"听說,你在宮外生擒過小偷。既如此,騎射功夫自然了得。"
雨霏心一緊,她萬萬沒想到九格格會說這一遭,問道︰"你听誰說的？"
"哼,"九格格冷笑︰"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若不去也可以,那到時候,告訴我這件事的人,自然會浮現在眾人眼前。而你,就好好想想如何解釋,在宮外和阿哥們的那段奇遇吧!"
"你,這是在要挾我嗎？"
"我從不要挾別人,我這是命令。"
雨霏沮喪地低下頭︰"可是九姐,那只是個意外,我哪里懂什麼功夫？"
"你會不會,我現在就來檢驗一番。"說完,九格格拉長手中的鞭子,大力向雨霏甩去。雨霏一听風聲不對,一個偏頭,鞭子擦著她的耳廓呼嘯而過。九格格眼一瞪,一把拉回鞭子。雨霏料想鞭子會回環,彎又避過一劫,鞭子按原路回到了九格格手中。
"不會功夫,怎麼躲得過我突使的墨藤鞭？"話音未落,鞭子又甩了過去。雨霏見狀,彎膝下腰,看著一陣風沙從眼前卷過,已凌亂了她的發。她覺得這樣躲下去實在狼狽,不再想繼續糾纏,猛地抓住又回到頭上的藤鞭。九格格一驚,不等收緊,雨霏已一個空翻,將鞭子纏入了手中。九格格呆滯地看著鞭子從手中月兌離,一時說不上話來。雨霏把鞭子丟到她手中,淡淡地說︰"姐姐不用驗了,那日我會去的."說完拍拍身上的灰走了。
須臾,九格格在身後喊道︰"今日算我輸了,之後我定加倍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