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得一場無謂之戰,雨霏並不覺得有多開心,因為她深知,下一場,她是怎麼都不會有勝算了。她還是取出了那件朱紅的騎裝,至凶至喜,這樣起碼可以討到一頭。
原該綿延的小雨,下了一天一夜,卻在清晨時分陸陸續續停了下來。涼氣去了小半,草原只留下了些大大小小的水坑。九格格的計劃也跟著這雨勢做了變更,從昨日的午後改為了今日的晨間。
早膳的時候,太後听聞雨霏昨日拔得頭籌,很是高興,卻把九格格氣得臉一塊兒紅一塊兒白。太後自知失了公道,本想今日親自去一趟為九格格助陣,卻因腿有舊疾,不宜雨後出門而做了罷,只好連連賞了九格格幾個恩典,這才哄得她樂了起來。雨霏因心有憂慮,淺淺嘗了幾口,便稱要準備先回了去。
海鶯給她換上騎裝,手卻不停在抖.雨霏握著她,微微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我怎麼放心得下？格格我們不去了好不好？就當我們輸了。反正你已贏了一場,打個平手不是皆大歡喜？"
雨霏按著她的肩,無奈搖著頭︰"九姐已輸了一次,哪里肯我隨意升白旗？況且,不戰而敗,從來不是我的作風。走吧。"
到了圍場的時候,九格格這次還沒到,但十三十四卻很積極地來了。雨霏手中也滲著汗,但還是從從容容地上前同他們搭話。海鶯行了禮,剛要囑咐幾句,卻听到九格格的聲音便退到了一旁︰"妹妹來得真早,可是準備好了？"
雨霏不回答,只淡淡一笑︰"剛來一會兒,正和十三十四打招呼。"
九格格了然一笑,伸手道︰"好,那咱們先來選馬匹吧。"
雨霏不懂選馬,十三十四中拉了拉稍微年長一些的十三,道︰"十三弟幫我選吧,我不會。"
"怎麼會？騎馬不會選馬？"
雨霏不語,但眼神堅定。
"好吧。老十三,跟我來。"
少頃,九格格和胤祥走了出來。九格格牽了一匹紅棕色的馬,十三則坐在一匹墨黑駿馬上。
"雨姐姐放心,十三哥騎術了得,選的馬也不會錯。"十三從馬上跳了下來,十四牽過馬走到雨霏跟前。雨霏欣慰一笑,可之于她,馬種好壞到底也沒什麼差別。
九格格刷了刷自己的馬,揚聲道︰"今日規則很簡單,一人一柱香時間,誰騎馬射的獵物多誰勝。你先來,我們誰也不干擾誰,時間將到之時,會吹號警告。"
雨霏抿抿嘴,拉過十四手中的韁繩,手輕輕地抖起來。她連上馬都不會,可她要怎麼去說？她回望了其他幾人,咬咬牙上了一只腳踩住馬蹬,身體按住馬背一撐,馬卻在此時一動,她嚇得渾身一抖,極不雅觀地爬上了馬背。她壓低著身子,吃力地保持著平衡,卻不知如何讓馬前行,手不知哪兒擺,腿不知哪兒放,急得汗珠都快落下來了。
九格格顯然有些吃驚,她喊了一聲︰"喂,香已經燃了,你是魔怔了還是怎的？"見雨霏還未見動,她有些氣急,以為雨霏又未使全力,憤憤地跑上︰"好,你不拼命,我幫你!"說完,揚起馬辮狠狠朝雨霏的馬上抽去。
墨玉寶馬一陣嘶鳴,提起前腿蹬了兩下,雨霏大駭,死死抓住韁繩,卻已掌控不住,身下的馬已如發了瘋的猛獸想沖去。雨霏瞪大眼,一只手快要月兌離韁繩,身子隨著馬背上下顛簸。
海鶯在一旁早已急得直跺腳,看到形勢越來越不可收拾,她幾乎帶著哭腔喊道︰"各位主子,爺,快點救救我家格格吧,她不會騎馬,不會騎馬啊!"
十三十四驚詫地回過頭,九格格跑上前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