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和玄光來到前堂偏殿,全觀的弟子全到了,等待薛逸前來。玄靜玄木兩人正在煽動弟子們訓斥玄空。而玄空卻是一副可憐相,正在跪在的逍遙道祖西風道人的像前跪著。
西風道祖就是柳逍遙的化身,薛逸並沒有和大家說明,因為畢竟這是柳逍遙的秘密。對于大王觀的弟子們來說,他們的師父就是悲鳴道人。薛逸出關之後,正正經經的將木像恭迎出來,放在偏殿,並奉以逍遙道祖之名,使得偏殿嫣然成為了供奉先祖的神堂。日日供奉香火。也算是對于柳逍遙的一絲懷念吧。
剛到門口,就听到玄木在那說道︰「你真是丟了我們道門的臉,真不知道我們的掌門怎麼將你派出去!」
薛逸一听,眉頭一皺,心中頗為窩火。媽的,這算什麼?借提隱射老子嗎?是不是自己對這些人有些太柔和了?
但是薛逸很快意識到他的美好心願出了嚴重的問題,大王觀多少年來,人人都是朝不保夕,忽然有了那麼大的一筆財富,從此免除了辛苦的勞作,生活變得安逸,新的格局尚未明了之前,每個人**卻開始膨脹,尤其玄字輩的老人。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財富是因為薛逸而帶來的,但是既然已經成為大王觀共有財富,誰都不願讓玄空在他們之前獨自去揮霍。
薛逸無意間又一次觸及了某些人的心靈底線,所以這屋里的弟子自發的集體對玄空發動了一場責難,也是給薛逸一個提醒,雖然你是掌門,卻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隨意左右的。
走入偏殿,弟子們的議論雖然漸平息了一些,但是臉上都是一副恨不得將玄空活剝的神情,甚至有些怨怒,薛逸知道這種怨怒是針對他的。
他心中窩火︰「媽的,老子給你們帶來那麼安逸的生活,一個個現在卻如此對待老子,當初真該讓你們一個個全去吃糠咽菜,懶得管你們才是。」但是薛逸卻發不起火來,他知道這些人大多對于世道的了解是一張白紙,他們的心靈就像是狂風中的燭火,不容熄滅。
在進入大王觀之後,這里就成了薛逸的家,弟子們也就是薛逸的家人,他的的計劃原本就為了這個價更加興旺,當然包括了在座的每一個人。他不能用對付對手那種粗暴來掐斷。
顯然薛逸今天面臨一場抉擇,大王觀畢竟不是他一人的大王觀,誰都要按照規則做事,即便在美好的心願,操之過切帶來的只會是事與願違。
「掌門!您必須處置這個讓大王觀蒙羞的家伙!」玄靜走上來對薛逸說道。薛逸卻一臉的陰沉,他知道所有的人都看著他,還有某些人一定在暗地里幸災樂禍,看他如何善了。
玄光在一邊深深的長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之前薛逸胸有成竹的一番言論,心道︰「還是太年輕了!當時要是听我的,如何有今日之事!」薛逸如何不明白玄光的心思。他沒有任何的表情。玄風等人開始一一數落起玄空的不是之處。薛逸平靜的听著。等待玄風說完,眾人又一次群情激奮。大家全等待這薛逸的決斷。薛逸卻冷笑的一聲,對跪在地上的玄空道︰「起來吧!」
「這」玄光等人都一臉的驚訝,「怎麼叫玄空起來了?」大家原本以為薛逸是要大發雷霆了!
玄空听了仿佛手腳哆嗦,心道︰「這要死了!他會不會掐我的脖子,直接弄死我啊!我的媽呀!」
薛逸臉色依舊冷冷的「誰讓你跪了?!你根本不需跪了!」
「什麼?」大家心中十分的震驚。所有的怒氣仿佛集合在他們的臉上。掌門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饒了他?要知道他揮霍錢財還逛了窯子,甚至被官府抓了去打了板子,這樣丟臉的事情怎麼可以如此容忍?底下開始嗡嗡的一片,開始有了一些騷動。
卻听薛逸對玄空說道︰「你現在可以離開大殿了,從今日起,你已經不是大王觀的弟子了!」
薛逸這句話,似乎掩蓋了眾人噪雜的嗡嗡聲,大家頓時全安靜了。大家終于明白了,原來掌門是要將玄空趕出道觀了!這顯然是比做任何的懲罰更嚴厲。
緊接著薛逸又說「不過,你現在要還不能馬上離開大王觀,你揮霍的錢要還給大家!」玄空一听大呼︰「我的媽媽呀,這是要我命啊,還不如殺了我呢!」
下面又開始嘩然了,大家早已經找到這一次,玄空花的錢對大王觀的每個弟子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有人在暗罵玄空活該,有人開始同情玄空,有的開始幫玄空說好話了。而玄空幾乎已經嚇的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掌門,我看還錢的事情就免了吧,你讓他到哪里卻找那麼多銀子回來?」玄光出來說情了。薛逸道︰「錢是必須要還的,這些錢是我花了不少的心思,大家伙努力的成果。怎麼可以隨便就算了?這件事稍後再說,你們幾個將他帶到我的卷雲閣去,我一會自會處置。」
現場的人一听,仿佛想起了一個事實︰對啊,要不是掌門,哪里來這些銀子。其實說到底自己也不能怨恨掌門,這都是玄空的錯。幾個弟子已經將如死狗一般的玄空帶走了。
玄空走後,薛逸道︰「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怨我,我想從今日起,我決定離開大王觀,掌門之職就交由玄光來擔任吧。」听了薛逸的話,所有弟子都驚呆了,不但下邊人,玄光連同玄字輩的弟子均紛紛道︰「掌門千萬不可!」
玄清上來道︰「掌門,那都是玄空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辜負您的重托,和您有何關系?大王觀若沒有您,何來今日氣象!」玄光也道︰「掌門,如今這個局面剛剛開始,那麼多的事情等著掌門您來決斷,我們所有人對掌門是十分信服的,萬萬不要因為玄空的不肖而有這種念頭!況且玄光我如何能夠擔當這麼大的責任!請掌門收回陳命。」
「大王觀畢竟老人眾多,你不做,要不就玄靜或者玄木來吧!」薛逸冷冷的看了看玄木和玄靜。
玄木玄靜當時面色赤紅,走上來低首道︰「掌門萬不可如此說,我們如何擔當得起。」
薛逸又轉頭對玄清道︰「那就你來,你年紀最長,最合適!」
玄清恭敬的回到︰「掌門啊,這把老骨頭行將就木,還想多活幾年呢,您就不要為難我了!您是師叔,師父臨終托付,這些日子大家伙全看在眼中,掌門的英明計劃和作為,觀眾弟子誰不是信服的五體投地,您有何決斷,弟子們自當俯首听命,不敢有違!你就說吧,我們該怎麼做?」
老姜畢竟是老姜,一番話似乎早點明薛逸意圖,他早知道薛逸這哪是卸任,原本就是借以堵弟子之口罷了。事實上,誰不清楚。大王觀有今日,全仗薛逸的智慧。玄木他們底下小動作,他玄清如何不知。只是他向來明哲保身,清高慣了,不想參合他們而已。
而玄木玄靜也無非是見玄光得勢,心中有些閑氣,玄木的老-毛病犯了,才在背後鼓搗攛弄,真要是薛逸撂挑子,這大好的形勢早晚又回到過去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他們才不干呢!
「好!既然大家都還認我這個掌門,我就想多說幾句」薛逸轉頭對眾人道︰「雖然玄空的事情有些讓人憤慨,但是我很奇怪,我不曾通知大家,怎麼大家全放下手中的活跑來這里集合?」薛逸轉頭對玄光道︰「玄光,是你嗎?」
玄光道︰「未得掌門允諾,我怎麼敢私自召集大家,我想大家可能是覺得如此大事,所以自動過來的吧!」薛逸冷哼一聲道︰「玄光你這個好人就別做了!到底是誰讓大家到這殿里來的我十分清楚。」玄木和玄靜心里有鬼,此時一听,臉上雖然鎮靜,但是心中卻如兔子一般跳個不停。神色間有些躲閃。薛逸心中清楚,卻沒有點破。
薛逸朗聲對眾人道「我覺得大家都是兄弟家人,彼此都應為了自家興旺多花心思。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早就立了大王觀家法,今日就重申一條︰觀中的事情人人有份,有什麼意見最好當面提,爭吵也沒問題,事過了就過了,我最恨背後小動作。就算你再大的才能,心術不正,早晚我讓他一樣滾出大王觀!」
眾弟子心中此時一切怨怒似乎煙消雲散。薛逸揮揮手道︰「好了,事情這麼多,大家還是早點回去各自忙去吧。」說完叫上的玄風和玄光,一起離開了大殿。弟子們也陸續的離開了偏殿。
玄木湊到玄清身邊想要說什麼,玄清冷冷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玄木又湊到玄靜身旁道︰「玄空真的會被趕出去?」玄靜冷冷道︰「該干嘛干嘛去!我可不想被趕出大王觀!」說著對呆在一邊的幾個弟子吼道︰「耳朵塞屎了?沒听到嗎?」那幾個小徒弟縮縮脖子,忙離開了偏殿。玄木此時是悻悻然,渾然不是滋味,當然也閉上嘴,帶著幾個徒弟離開了。
卷雲閣外,玄光對薛逸道︰「掌門,您也不要跟玄木置氣,他就是那種小人脾氣,其實」
薛逸擺擺手打斷了玄光的話,轉頭詭異的看著玄光道︰「記住我那天說的話,世界上沒有相同的樹葉,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你要想做好一個領導者,先要有洞察他人優劣的眼光,還要有寬人之仁胸懷。」然後哈哈大笑,一臉的坦然的走去。
反倒弄得玄光是一頭霧水。心道︰難道薛逸所有一切都是在演戲?那太可怕了,他才多大,竟然有如此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