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和三個男人（二）
潘啟貴的出現給王麗隻精神上有很大的打擊，原本就是麗隻的，紅英在中間插一杠子，誰叫麗隻沒有讀書呢，人家畢竟是初中畢業，他們有共同語言。麗隻心里明白，潘啟貴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麗隻的條件沒有她成熟，高紅英是他家里的當茶工，吃住都在他家，天天都能見面，加上高紅英想盡一切辦法靠近他，而且敢做敢當，將家里的那樁長達兩年婚事都退了，潘啟貴同意過的，當時潘啟貴她有了婆家，也沒什麼好好的，不可能退婚姻，說著玩玩罷了，沒想到真的退婚了，到這個份上也不行了。听說過潘啟貴家人不太同意，高紅英就在潘啟貴面前尋死覓活的，潘啟貴想高紅英是愛他，再說也不錯，也就這樣吧。男人一般都這樣，有一個差不多的女子死心塌地的愛他，基本上都會接受的。話又說回來，現潘啟貴身邊還有比得上高紅英這樣的女子。高紅英也不容易，這是要多大勇氣和膽量的呀，頂著鄉親們罵，破壞了鄉里規矩。要是王麗隻還不一定能做到。唉，這是命。
麗隻從地里到家只有里把路，可今天走了半個多鐘頭，大腦飛速想著，反正有點兒亂。麗隻進門，父親也到家了，麗隻爸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磨壓著都說不到三句話；父親地里的活干得漂亮，就是慢。有句話︰慢功出細活。在大伙隆年月，父親就沒有市場了，投機取巧他玩不轉，虛假浮夸他說不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做不出。現在好多了自己做自己的事，家里有田有地，吃穿不愁，主要是家里的底子薄，兒子結婚差了些債，加上他不會賣東西，家里一直沒有剩余的錢。麗隻這幾個月拼命的摘茶，摘了一千多元，這也是麗隻家里最富裕的一年了，一下子增了這麼收入。爸爸高興地說，還是女兒有出息。他說這話時，眼里閃著淚光。女兒知道父親想女兒想得心痛，現見到女兒完好無損的回來，悲喜交加，一股心酸涌上心頭。基本上不喝酒的父親，今天高興也喝點酒，三錢一盅，兩小盅。臉紅紅挺有水色，一向不多言的父親也打開了話匣子，他說︰女兒呀，爸爸對不起你，千錯萬錯就是沒給你讀書，窮呀，只能給哥一人讀。你哥讀到高一第一學期也確實沒錢讀下去了，才回家在生產隊里干農活，老師都來家好幾趟，沒法子，真的沒法子。你女乃常年生病，當兒子都沒辦法讓她去醫院，只在赤腳醫生那里打打針，弄些藥吃吃，就是這樣都看不起呀，到你女乃走時還欠著村醫療室里醫療費。麗隻沒想到，爸這麼堅強的漢子，說著說著老淚縱橫。他用衣袖擦試了下眼淚，又接著說，娘真是不容易，我出生不到十歲，父親去逝，是她一個人將我拉扯大，一個女人又當爹又當娘，母子倆相依為命。一個女人在那個年月將一個孩子養大成人，太難了。記得有一次，我玩皮，母在池塘里洗衣，叫我別玩水到邊上去玩，我見母親沒注意，我又用柳樹枝去撩水，我見到青蛙在河葉上，自由自在休閑著，就用柳枝去打，一下沒打著將自己打掉池塘里了。母親听到噗 一聲，迅速跳到池塘里，那是初秋的時節，池塘里的水很涼，母親將我托上了岸，又快速把我送回家，給我洗澡換衣，將我弄好了，才騰出手來換掉自己身上的濕衣服。到了晚上，母親發著高燒，我一點事也沒有，一病就是好幾天，那時我都十一歲了，你說我懂事嗎？從此後，我明白沒有了母親我一定存活不了。麗隻看著父痛苦的樣子，真的是不忍心，做為麗隻還有什麼理由去責備生你養你培養你成人的父母呢，一時間麗隻無法用語言去安慰父親。就在此時，王麗隻肚子里向上涌酸水，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想吐，而且暈乎乎的,想睡覺。麗隻快速去了外面的側所，回來時同母親說了剛才的反應。母親听了一把將麗隻拉到了房間里，而且關上了門。麗隻有點蒙了，不知為何？母親壓低了聲音說，你在外有男人了。沒有呀，你知道不！不知道。你懷孕了。麗隻臉一紅，這下她急了，剛剛情緒調整過來，這事還是找上門來了，怎麼辦？母親看著女兒說，你喜歡那男的嗎？是不是那男的有老婆？麗隻搖搖頭，媽媽明白了麗隻的意思便說，現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同那男人結婚，要麼打掉這個孩子。雖然麗隻心里早有些準備，但必竟年齡小，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經歷，害怕打胎，特別的緊張，自己沒有主張。最後還是母親說，孩子事情出來了也別這樣或那樣想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如果將孩子打掉，過一年兩年，必然還得找一個男人嫁，若此事被人家知道了，那他一定對你不會好的，男人最忌諱這個。如果說這男人愛你，你就去找他。母親的一番話，王麗隻反反復復的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打掉。她不太喜歡他，那點事就使她受不了，其它也沒什麼。不打算去江南找他。這時後父親進房里來了說，你們在房里說什麼，老半天不出吃飯。母親說，沒什麼，都是女人的事。母親這麼一說，父親不再說什麼。母親說出去吃吧。在吃飯時，父親說了一件讓人氣憤事，讓麗隻沒有辦法接受。
說的是村民兵營長的兒子，穿上了綠軍裝，過不是了多少時日就要到部隊去了，今天父親在地里干活，營長親自同父親說了這個事，說他兒子看上了你家的閨女，倆家選擇個日子將這門親事訂了，也讓他娃安心去部隊，好好為國家效勞。叫麗隻的父親回家同家人商量商量。父親說是好事，不用商量，那天你派個媒人去說合說合，這事就這麼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麗隻的方寸全亂了，叫她如何去決策？跟村里民兵營長的兒子，那是增強了王家的勢力，各方面都會有個照顧，是個大好事，可要面臨著是打胎，痛呀，害怕得很。麗隻了解營長的兒子就是個混混。麗隻對爸說他是個痞子。爸說那時小不懂事，你看他穿上軍裝就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見到我又是喊叔的，又是分煙，走時還說聲再見。麗隻說這是假象，他是怕人告他，這樣的人也能去部隊？一準是老子走的後門。別把女兒向火坑里推了。母親在一旁插了一句。你一個女人家家知道什麼。一句話就將話頂了回去。父親一是愛面子，二是他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叫麗隻怎辦？！
王麗隻躺有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後天就是人家來提親的日子，太可怕，對村民兵營長的兒子一點感覺也沒有，滿腦子都是對他的壞印象，打人，拿人家東西，最惡一次，有個女孩舉報他偷了人家的東西，居然他找一個機會，等到女孩落單時，將那十來歲的小女孩衣服扒光，被人看見趕跑了，不然還知道要干出什麼壞事來。麗隻越想越惡心，就是麗隻沒有懷別人的孩子也不跟這惡棍加流氓。麗隻想到這，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口，現已是農歷二十二號,月亮就開始變為下半夜才升起.在早晨而可以看到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在天上.月亮很亮，照透了麗隻的心事。還過幾小時間天就要亮了，身上沒有錢如何走呢？就是走到安慶，搭車到東至也得要錢，走也走不成，留下來父親一準逼麗隻嫁給那混球，這是板上定釘的事，無法更改的，何況麗隻還孕著別人的種，這一暴露這還有日子過？不管了，麗隻先穿上衣服，決定走！走也要走到東至。走到安慶天放亮了，見了一個燒餅店，肚子就感覺餓了，無意將手伸進口袋，有錢的感覺，心一陣驚喜，掏出一看還真是錢。麗隻全明白了，這是母親為她準備的，母親真的很懂女兒的心事。麗隻真想說好愛您，好愛您！心里暖暖的，買了幾塊燒餅，步履如飛向車站趕，也怕家里來人把她逮回去，那就不得了啦。只要上了車，他們就找不到了，東至這麼大到那里去找，就是等他們找到了麗隻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半月前，麗隻哭天喊地，要回家，這回又來找人家，真有點沒面子，無奈！這次來一路並不陌生，但沒有一點高興，幾乎是麻木狀態，坐在車上，暈暈沉沉想睡，一點也不擔心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不讓我惡心就好，心想掉了還好些。唉，麗隻真的好倒霉，自己還是個孩子就要生孩子，就要當媽媽了。她更也擔心潘啟海不要她了，那怎麼辦？這回沒有退路，就是撕破臉皮也得同他斗，有什麼可怕的，不就命一條嗎？突然感覺沒一點女人的溫柔，不像是個女孩了，而是一個婆婦！是不是角色就要轉變的原因。當初的窈窕淑女，脈脈含情,楚楚動人,明眸皓齒，溫婉可人這些都能描寫麗隻的詞，現在一個也不復存在。擔心呀，真的擔心，曾經發誓不再邁這里一步，可今天又要厚著臉皮走進這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