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耨斤諷刺地仰天大笑，開心得笑出了眼淚︰「虞笈，想不到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你的相貌沒變，性格可是大大進益了，更像一個瘋婆子了。」
望著眼前這個粗魯野蠻、狂妄自大的女人，虞笈的眼楮瞪得更大，眼珠憤怒得險些迸出來︰「瘋婆子是你！真沒想到，你比當年還要瘋狂。」
她哭泣著，對著蕭耨斤咆哮著︰「我告訴你，恩慧她根本就不是趙禎的女兒，更不是大宋的公主，她……她是耶律隆緒的女兒！是你大遼的後人！」
听了她的話，蕭耨斤僵住，雙眼通紅，眼中狂閃過驚怒和憤恨，如同瘋狂的野獸︰「你說什麼？」
「你听到了。」虞笈堅定地開口重復道。
蕭耨斤驚駭地尖叫︰「你！你！……」
突來的變故讓她的臉色變得更凶殘，嘶吼著，眼神狂亂︰「反正嘴長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自然想一出是一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是你以為，你說我就信嗎！」
虞笈一陣陣冷笑，眼里充滿了憤怒，指控地喊道︰「不信？這簡單啊，那你就去把那耶律隆緒從墳里面扒出來，問問他，究竟有沒有對我做過卑鄙齷齪的事情？」
蕭耨斤震驚得無法動彈，臉色如雪，惶惶然大腦一片空白。另一邊的虞笈已經痛哭失聲，幾乎崩潰︰「趕快收回你的命令，否則，就來不及了！」
蕭耨斤狂亂地搖著頭，聲音淒厲︰「我不信你！我不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她不斷地搖著頭，痛苦地嗚咽著︰「單申衣呢？他在哪里？」
虞笈搖頭︰「他不想見你。」
粗重地喘著氣，蕭耨斤凶惡地說︰「不見我？沒那麼容易，只要他在我大遼的地盤上一天，我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心輕輕顫抖著，她壓低聲音，終于問出心中隱藏了十八年的思念和困惑，一刻也不能再等待︰「那麼，我的女兒呢？她在哪里？」
虞笈表情痛苦，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緒︰「你想知道？那麼，就趕快把我的女兒我的恩慧給我送回來！我告訴你，她少了半根頭發，都是你的損失！」
臉色一瞬間蒼白，腳下一個趔趄，蕭耨斤驚得差點摔倒，低沉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暗啞︰「你說什麼？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痛楚已經快要撕裂她的身體，虞笈忍無可忍地高喊著︰「快收回你的命令！不然，就來不及了！」
臉色忽青忽白，大腦一片混沌，蕭耨斤幾乎已經無法思考，難道人生真的這般諷刺、荒謬、戲弄嗎？然而時間已經不容她更多考量。「來人！」
&n
bsp;總管太監連忙閃身進來︰「太後。」
「收回我的命令！先把董恩慧看管起來。要快！」
「遵旨。」
總管太監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了，蕭耨斤臉色晦暗著，恨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一字一句地說道︰「虞笈，你的計劃成功了，我暫時先不殺你的女兒。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說了謊話，別說那董恩慧，再加上你，還有你大宋這一回派來的所有的人，你們都要死，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呵呵冷笑著，可是這位皇太後的笑聲听起來比哭更痛苦。「廢話少說，你立刻去把單申衣帶來見我！你听好，我只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來得晚了，我管你的女兒是大宋公主還是大遼千金，我照殺不誤！」
在趕她出去之前，蕭耨斤瞪大眼楮看著她，神情木然地撂下最後的狠話︰「記住！我說話算話。」
噤聲凝視她，大悲之後的升華，是平靜。虞笈的臉孔慘淡得近乎透明，卻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她淡然地點頭，一步一步地退出來，向外走去。
回憶都已成了過眼的煙雲，然而那些無法沉澱的混沌和漂浮不定的無奈，卻無法隨風消散，只能流傳著，流傳著，左右著身處其中的人們的命運……
命運，讓她們別無選擇。
~~~~~~~~~~
「什麼，到皇太後那里去了？」董銳雋眉頭深鎖。
懿安大膽猜測，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是啊！而且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呀！皇太後那個老刁婆，見過一次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找恩慧，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
撇開腦子里亂烘烘的思緒，董銳雋不敢去深想恩慧究竟遭遇了什麼。低沉的嗓音響起，他當機立斷︰「我過去看看！」
不管大宋官員私自覲見遼國皇太後，有多麼不符禮數，這一次的壽康宮，他都闖定了。
懿安慌忙問道︰「你怎麼說呢？」
略一思考，董銳雋答道︰「就說去請安，順便接如笈公主回如笈苑。」
懿安搖頭︰「你可以說，懿安公主今日倍感寂寞，想請恩慧姐姐快些回來陪她。」
董銳雋眼神復雜，聲音溫柔而低沉︰「懿安，謝謝。」
他的溫柔讓懿安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然而沉醉的感覺過後就是痛。因為那溫柔的表情是謝意，不是對她的給予。提醒自己現在不是傷懷的時候，她立刻打點精神，用力搖頭︰「稍後再客氣啦！快去找她！」
~~~~~~~~~~
「大遼公主？」
耶律宗真冷峻的表情中沒有帶上什麼情緒，那是歷經沉澱後，一種極度晦暗的冷靜。
耶律宗楓的聲音卻在嚴重地發抖，他的答案和他的表情一樣被動︰「對，大遼公主。」
天地崩塌，他早已是心神俱裂。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就是在意味著，他今生最大的願望，永遠都無法實現。因為她永遠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們有著相同的血緣，就如同兩條距離很近很近的平行線，即使親近到重迭，卻終生無法交匯！
耶律宗真再一次木然地問︰「父皇的女兒？」
耶律宗遠的眼神陰暗，如同渲染了深濃的墨色一般，深幽難測。「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