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徑直被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推開,像是單薄得根本無法抵御闖入者們的驚天霸氣。
「拿下!」
一聲冷硬的命令自不速之客們當中傳來,聲音的主人仿佛正強自壓抑著胸口翻騰的怒氣。
士兵們一擁而上,將房間內的兩姐妹用力推搡在地。
恩慧猝不及防,那脆弱的膝蓋,霎時跌得鮮血淋淋。
發出指令聲音的主人——耶律宗遠,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冷凝得沒有一絲情緒。他刻意凍結所有的情緒,只允許憤怒的氣焰逐漸加溫。
堅硬的地面也讓董雨情撞得全身發疼,她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地怒吼道︰「耶律宗遠,你要干什麼?」
「你比誰都清楚,何必多問!」
耶律宗遠陰沉地說道,笑容很冷。
董雨情歇斯底里地反駁他︰「我到底做什麼了?」
他冷冷地出聲,黝暗的眸子像蒼鷹一般,牢牢盯住眼前的女人。
「閉嘴!」
耶律宗遠低沉的聲音剛剛響過,士兵中的一個立刻走上前去,用劍柄的那一端掃過董雨情的臉頰,所用力道毫不憐香惜玉。
慘叫一聲,原本細膩如玉的臉頰登時紅腫如饅頭,劃出的血痕觸目驚心,董雨情痛得再也說不出來任何話。
她聰明地保持沉默,一雙荏厲的眼卻不再隱藏它邪性的光芒,狠狠地盯住耶律宗遠和她的二姐董恩慧。
她要知道,這一幕是真實,還是做戲。她必須確認,她是否真的達到了她的目的。
恩慧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靜。
她坐在地上,不反抗、也不示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耶律宗遠卻顯然沒有打算放過她,他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硬生生的拗起來,把她僵硬單薄的身軀扯到自己身邊,深沉的眼眸不斷在她淡泊的臉上逡巡。
他的力量一點都沒有放輕,讓她承受著腕骨幾乎月兌臼的劇痛,但她依舊淡下眸光,慣常的平靜。
冷眸是黑灰色的,盯住她倔強的容顏,冷峻的目光中掠過狡譎和陰霾。
「你們听好了,看清這個女人,一個工于心計、卑
躬屈膝、寡廉鮮恥周旋在男人之間的貨色!」
說到此,耶律宗遠咧開嘴笑了,手勁下得更重,陽剛的臉孔因為那一抹陰郁的笑容,顯得格外殘冷。
而他的話,是最嚴酷的批判。
那低柔的聲調,卻沉緩得輾痛她的心。听到這句話,恩慧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僅僅是輕輕的,然後她維持著先前的表情,垂下眼,靜靜地瞪著地面。
耶律宗遠殘忍的話語仍在繼續︰「這個世上有一種女人絕對不可以信任!她陰險、狡詐、善用心機、充滿貪念。她不配得到信任,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伺機而動,背叛真心以對的親人、愛人,還有朋友!」
他平穩的語調與沉著的眼色都像一把刀,無情地剜進恩慧的心坎,足以將她尚未痊愈的心再次切割得一片片的破碎。然而他的切割卻不曾須臾止歇。
「接下來你想知道什麼?你還想得到什麼?」
他咬著牙低吼著,瞪視著她的眸光狂暴、復雜、陰暗︰「像你這樣虛情假意的女人,跟你這個惡毒的妹妹一樣,不可原諒!」
他看似激動得眼眶發紅,視線有如野獸,誓要將她生吞活剝︰「為什麼要背叛我對你的信任?為什麼?」
詆毀結束,像是為了增強效果,他狂吼一聲,大手用力地甩開她。有萬夫不敵之勇的男人,用的是可以輕易扭斷任何脖頸的力道,它成功地將瘦弱的女子狠狠地摔出幾尺開外,全身霎時傷痕累累。
他乖戾地眼,睜睜地看著她第二次重重地跌在堅硬的地面上,這一次汩汩地流出鮮血的,再不僅僅是她的雙膝。他的身體微微一震,胸口驟然充斥著被刺穿的疼。
但他硬是狠了心,面無表情地盯住她蒼白的容顏,一字一句地繼續冷然命令著。
「把她們兩個全都給我押入地牢,每日嚴刑拷打,就算想盡所有的辦法,也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看看她們在我大遼,都做了什麼好事!」
士兵們齊聲回應。大家七手八腳,卻只是將被劍柄擊打得已逐漸陷入昏沉的董雨情拖拽了出去。
恩慧倒在地上沉默地等待著,卻久久不見有人有所動作,將她也像拖一只死狗一樣拖出去。
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積攢了力量,讓癱軟在地上的身體緩慢地直起。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麼,先前他如同刀刃一樣鋒利的言辭也並沒讓她受傷,它們只是讓她認清了一個事實。
「為什麼要這樣?」
她喃喃地問他,沒有留下一滴委屈的淚水,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傷痛和心酸。
她只是不明白,她只是想問明白。淡淡地望著他,她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進他深沉的眸底。
耶律宗遠沒有情緒的眼色,只顯得淡漠無情。陰鷙的眸掠過一道晦暗的顏色,他捏緊拳頭,不說一句話。
「一定要這樣做嗎?」
恩慧依舊平定地問著,心中漸漸擴深一抹酸楚。
耶律宗遠,依舊沉默。
盯住他冰冷的眼,她顫抖地最後一次問他。
「真的不能改變嗎?」
他凝視著她,沉斂的眉眼,卻沒有透露絲毫情緒。
不是沒有看見她眼神中那抹令人疼惜的柔弱,但在僅余二人獨處的這一刻,他仍然狠下心,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