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你幾歲？」
「五歲。比琛琛大，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死是怎麼回事了。琛琛睡著了嗎？」
「是。他今天很快樂，終于見到媽媽了。」
「他好可愛，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會……」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也許我們永遠都弄不明白。」
「你走了以後，他會听我話嗎？」
「當然，他很懂事的。剛才我哄他睡覺時，他對我說，他以後要听爸爸媽媽的話，小朋友們都羨慕他，有爸爸媽媽。他還說媽媽好漂亮，比劉老師還漂亮。」
「我喜歡這孩子。我們家以後會有兩個男人，一大一小，這兩個男人都是我最愛的人。你可能不會理解，就連我自己都很不理解，我居然會這樣的愛你。我在家里休息那段日子，每天想的都是你，我經常想，無論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沒有你。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該怎麼過。」
她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將頭高高地仰起，但淚水還是流出來，滴在她的頭上。他緊緊地抱著她，他同樣不能失去她。他愛這個女孩子勝過自己的生命。
夜深人靜，黎盛勇感到房間里靜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沒有一點睡意，他輕輕地在房間里踱步，從臥室踱到客廳，從客廳踱到臥室，惟獨不能進愛人的房間，他怕驚擾了她的好夢，更怕自己無法控制自己，他不能那樣做，他不能違背對她父母的承諾。他希望每天看著她醒來，可這個願望看來在短時間內無法實現了。後來他雙腳就像用強力膠粘住了一樣，定在了愛人的門口，看著這扇淡色的門，他感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在發生著變化，血液一下子涌到了頭上，他頓時面紅耳赤，蹲在了地上，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
周雪卉同樣無法入睡，她躺在床上，眼楮瞪得大大的望著朦朧的天花板，想著她的愛人和孩子。兒子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畔回響︰媽媽，爸爸出國了，你會去孤兒院看我嗎？
第十九章
黎盛勇在一個上午離開了深圳，前往他完全陌生的國度。周雪卉在這個夜里走進一家形象設計室，她要把自己的長發剪成短發。當她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時，發型師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周雪卉感到很奇怪，她給別人賺錢的機會，別人還不願意接受。「不為什麼，我想換個發型。」「可是，小姐，你的發質很好，頭發長這樣長，需要很長時間的。」「我知道。」「但我還是希望你改變想法。」「你不必再勸了，我不會改變想法的。」
發型師拿起剪刀時，再次提醒周雪卉︰「我這一剪子下去，小姐的頭發就要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能長現在這樣長。」
周雪卉心說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以為自己的頭發重新長長時，愛人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眼前所有這一切在周雪卉的眼里都失去了光彩，她的眼前，只有黎盛勇離去的背影，他帶著自己親手制作的一千只紙鶴前往遙遠的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