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說道︰「多謝仁兄美意,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
那書生喜皮笑臉的說︰「看你一個人在大海上怪孤單的,人生如夢,及時尋樂,老兄不去真是一件憾事,听說那極樂之島,新近來了一位絕色小妹妹,年紀也只有十五、六歲,如同天仙下凡一樣,即使見不到她,那島上也是仙子如雲,極其婉約多情,令人如醉如痴啊……」
清君听到這話,心中一驚,問道︰「這是真得嗎,你見過嗎!」
那書生說道︰「沒有見過,我也是初次去啊,听說那姑娘很有個性,一般人是不會讓她高興的,那島主肯定會教她的,哈哈……」
清君心里平靜不下來,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難道是小妹被惡人劫持,不行,我一定要去看一看,一定要將小妹妹救出,妹妹啊,你小小心靈經受了多少風波,那些該死的倭寇讓我們家破人亡,兄妹分散,即使不是自己的親妹妹,看來那個小姑娘也處在人間地獄之中,我一定要為民除害,不怕什麼刀山為海。
于是清君說道︰「既然兄台如此垂愛,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弟願陪兄長走一趟,見識一下人間春色!」
清君縱身一躍跳上游船,然後對那海豚和海豹吹了一聲口哨,它們歡快的往回返航了。
那書生見清君上了游船,拿著扇子沖清君一抱拳道︰「仁兄,一表人才,功夫了得,竟然獨自一人在大海上以竹筏為船,以海豚和海豹為役,在下被你深深感動,故而有交識之意!」
清君道︰「看兄台打扮也是讀書人,怎麼會到這兒呢!」
那書生道︰「小弟哪里是什麼讀書人啊,四書五經知道的不如忘記的多,子曰詩雲乏味得很,我只願游山玩水,飽覽天下名山大川,對于功名看得很淡,我的祖上做官的,可到了我父親這一代就不得福蔭了,父親死後,我別無它長,後被兄嫂逐出家門,四海為家,偶爾謀些小生計,換些酒錢,煙花巷子里是我家,可是也無法長住,小酒肆里我吟詩作賦的好去處,可是別人笑我太破落,只是從小隨父親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所以不受地皮小流氓的欺負而已,我若做官只怕世上又多了一個魚肉百姓的壞官,這世道由不得你不活壞,原本忠厚仁義是立身之本,可現在奸人得道,雞犬升天,由不得你清白,听說過董其昌嗎,多有才華的文人,恐怕五百年也會再出一個了,可此人也魚肉百姓,欺男霸女,壞事做絕,我大明朝不見光明,黑暗一片啊…」
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富商說道︰「「小柳永」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詆毀朝庭是要砍腦袋的,你不想活了,就你這個鳥樣,你還說不想當官,你要當官,除非自己做太監去吧!」那富商話音剛落,旁邊的人哄堂大笑起來。
「小柳永」卻不臉紅,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倒想這樣做,割了倒也清淨,只怕諸位的老婆和小妾們寂寞難奈,你看你們這個熊樣,現在是個人樣,可倒了晚上就疲軟,被踢下床來,還是老弟為你們幫忙!」
那些人被「小柳永」如此一說,好多不再言語,看來被他言中,這「小柳永」人長得十分標致,真個是潘安再世,羅成復活,尤其是一雙看似單純而又有些煽情的眼楮,那很明顯是閨中怨婦理想的人選。清君想到此,也不由得對他產生些厭煩,原來這小人也是個江湖浪子,縱情聲色,此去和這些人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要到島上去狎妓,干些有傷風化的事,可恨,可恥,也令人可笑,可悲。
清君不再說話,只等那船快些到那兒,好見一見那傳說的小姑娘是不是自己的君惜妹子,如何將妹子安全救出。
「小柳永」還是自來熟的一副嘴臉,又對清君小聲說著他的一些風流韻事,清君極不情願的听著,隨聲附和著,只听他又說道︰「這些富商的小姨太太們,大多也是妓女出身,被他們娶回去之後,也是風騷的很,這些富人整日風花雪月,尋歡作樂,想著給別人戴頂綠帽,誰知小弟也還給他們一些,哈哈,那晚我听他小娘子說他丈夫要和一些狐朋狗友去什麼極樂之島,所以偷偷上了船,而這些人與我心知肚明我干的好事,他們人多勢眾,我上了船才害怕起來,他們小聲說過要把我沉入海底,以報平日之仇,我見老兄氣宇軒昂,定是武功極高之人,所以邀請老兄上來,這樣我算撿回性命了,我啊,最大的毛病就是,若要石榴裙下死,做鬼亦風流!」
清君正色說道︰「兄台,儀表堂堂,何必與這些人為伍,兄台無意功名,說明你性情豁達,但我輩風華正茂,人生有意思的事多了,那柳永也只是寄情煙花場所,他也是有志向的,我想兄台也一定听說過,當年他一心想得到重用,到處讓人給推薦看已,可是有一次寫信裝錯了,將求人的信和自己的一首詞同時寄出去了,有句詞是這樣的——我不求人富貴,別人須求我文章,那人頓時生氣了,所以柳永終身不得為官,但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你還年青,為何如此消沉,縱然不為自己考慮,也不該辱沒了祖上的名聲啊!」
「小柳永」道︰「雖然,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就此改變我的人生觀點,祖上的名聲還那麼重要嗎,老子英雄兒子一定就得是好漢嗎,人不能被聖賢所迷惑,那都是統治者用來騙人的,讓人們死心塌地的忍受欺壓,你有沒有這樣的經歷,你有沒有被兄嫂趕出家門,你有沒有一連幾天沒有飯吃,你有沒有你喜歡的人被別人奪走卻無能為力,你有沒有被最相信的人騙過,你有沒有見過表面上仁義之人背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些我都經歷過,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治者和被統治者。你不想被人統治就必須做統治者,也就是老子說得——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不過那老道說得隱諱些而已,我不想治人也不想治于人,只想每天過得快樂了一些,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清君怒道︰「好一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世上本已貪官污吏太多,偏偏又多了你們這樣的醉生夢死之人,你們是典型的投機加沒落的人,看似與世無爭,實際上也充當了這些壞人的走狗和幫凶,還說什麼不魚肉人民,如果我大明子民都像你這樣,有些困難就退縮,世道如何前進,古人雲修齊治平,並不一定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讓人增強斗志,有所作為,做為一個人有別與動物是因為我們有腦子能思想,你的理想就那麼多嗎,你仇恨一切,破壞規則就很了不起了嗎,實際上很可笑,真正的快樂是無愧于心,對得起天地良心,人生有境界,理想分層次,我本以為你一表人才,誰想你卻是人面獸心之輩,你好自為知吧!」
那「小柳永」本以為清君也是同氣相投之人,他以為世上有哪個男人不,哪個男人能真的坐懷不亂,哪個男人能沒有這種欲的沖動,卻沒想到被清君痛斥一通,臉青一陣紅一陣,十分尷尬,小聲言道︰「兄台,說得極是,听君一番話,使我茅塞頓開,今後再也不留戀那些煙花女子了!」
清君言道︰「如此便好,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拯救她們于水火之中,她們要比你可憐得多啊!」
那「小柳永」不再言語,只是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同時又慶幸自己認識了一位少年英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