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長歌錄 第六章 征人無淚(六)

作者 ︰ 蕭雲雨

蕭雲點頭稱「是」,在溫承背後打了個繩結,暗中順手將繩頭塞進溫承被反綁著的手中,提起插在地上的長劍推搡溫承往楊勇面前送去。

楊勇身前兩人迎上來接人。蕭雲交待道︰「可得小心在意了,這人武功很是高強!」那兩人笑著回道︰「校尉郎也太過謹慎了,都被綁成這樣了,任他勇猛如虎也凶不起來。」蕭雲不再說話,看著來人將溫承押到楊勇跟前,其中一人踢了一腳昂首站立不願下跪的溫承,剛想月兌口開罵,卻見溫承忽然大喝一聲,身上繩索竟被他掙月兌開來,雙掌一分拍向押送他的兩人。他動作異常迅捷,出其不意之下一擊奏功,將那兩人打得倒翻飛出。

眾人立即大亂,溫承離楊勇不過三尺之地,楊勇大駭之下轉身欲逃出大門,卻听蕭雲大喝道︰「賊人休傷了明公!」說話間將手中長劍奮力投射出去,貼著溫承左臂疾射而過,「哆」的一聲釘在大門門扇上,恰好擋在了正要跑出門去的楊勇身前。溫承也未閑著,一個「旋風十八踢」將擋在楊勇身前的兵衛迫開兩尺,揉身而上追擊楊勇。楊勇被蕭雲扔來釘在門上的利劍阻得一阻,溫承已是隨後趕到,一把抽出長劍,「啪」的一聲架在了楊勇肩頭,同時高聲喊道︰「通通給我退後。」眾人頓時聞聲停住身形。

楊勇驚怒交加,臉色更加發青,一口氣涌上喉頭,就連半個字也吐不出聲來。蕭雲跳上前去,指著溫承道︰「你干什麼,還不放開明公?」溫承哈哈大笑道︰「殺一個人也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橫豎都是死路一條,我還不如多殺一個賺一個。」

蕭雲高聲制止道︰「千萬不可如此,明公是朝廷大員,有什麼話好說!」楊勇也連忙和聲說道︰「是啊,蕭老弟說得在理,有什麼事都好商量。」溫承道︰「商量麼?我現下倒不願意了,不如咱倆一起下去黃泉路上作個伴吧!」蕭雲連聲阻止道︰「千萬不可,只要明公答應替你立即落案,蕭某擔保將你劃進征調人犯名錄,如此你在沙場之上總還有一線生機,若你殺了明公,那就誰也救不得你了!」

溫承大聲道︰「這狗子我可信不過!」楊勇連忙求饒道︰「蕭老弟說得不錯,現下楊某立即給你落案,只要你進了人犯調集名錄,任誰也不敢把你留下來了!戰場上拼殺總好過秋後處斬呀。」

蕭雲見楊勇如此,轉頭對不敢稍動的兵衛們大喝道︰「你們還不去拿紙筆墨硯來讓明公落案,難道竟敢不顧明公的生死麼?」他話音才落,早有幾人轉身跑去拿取。

少時墨硯紙筆齊備,楊勇臉色都要青出水來,手頭微顫的執筆書寫落案文書,刺吏大印也有人快馬回到府中取來,加蓋上朱紅大印。

蕭雲也不廢話,拿過文書轉身到軍刑處辦了要人名錄,然後走出到院子里,對溫承說道︰「一切都已經辦好,溫老哥請放開明公吧!」溫承哈哈一笑,收劍跳到蕭雲身旁。

楊勇眼露怨恨,狠狠的盯著蕭雲和溫承二人,陰毒說道︰「兩位好本事,不過來日方長,以後的事情走著瞧。」說完不再停留,帶人走了個干淨。

溫承哈哈大笑,一把扶住蕭雲的手肘,說道︰「兄弟,全靠你了。」蕭雲嘿嘿一笑,抹了一把汗道︰「好險!」

二人這一來已是同沙洲刺吏楊勇結下死仇,不敢在城里過多耽擱,當下蕭雲回到軍刑處點夠剩余十九名人犯,就待晚間即刻出發。

二人回到驛館才一坐定,五郎等人已是听到風聲尋了過來。蕭雲牽掛著蟬西,向眾人打听,其中一人對蟬西久有耳聞,知道蟬西一幫人就在離城十八里地的白石垛子。于是蕭雲托他前去白石垛子看望蟬西,並將自己的羌族名字告訴所托之人為憑。然後又急急忙忙趕去李長風那里,見他還未醒來,便即留書一封。

到得未時過半,去見蟬西的士兵已經回來,身後還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蕭雲連忙迎出問詢,那士兵說道︰「蟬西正是校尉郎同族兒時兄弟,他听了校尉郎讓我轉告的話很是高興,不過傷勢未愈,不能親自前來拜見校尉郎。他听說校尉郎即將動身回去安西,讓我代他把這匹‘追風逐電’送給校尉郎。」

蕭雲大感意外,又听那士兵還說道︰「蟬西讓我轉告校尉郎,他和你從小是兄弟,便一輩子是兄弟,這匹馬名叫‘阿者者’,本來是伊娜從小養大的,自從伊娜死後,這馬就不吃不喝。蟬西說,將這馬送給校尉郎一是出于兄弟之義,另外也是他不忍心看著這匹千里馬傷心死掉,所以送給校尉郎,也好讓馬兒離開熟悉的地方,能夠盡早恢復早先的神駿。」

蕭雲再次听到伊娜的名字,心中又浮現出蟬西為了她拚死報仇的慘烈情景,此時見就連這馬兒也這樣靈性,不由大是感慨。

溫承消失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快到出發時分才回轉驛館。蕭雲知他定是不顧危險跑去私會月娘,當下也不發問,免得徒增他的離愁。

晚間眾人準備停當,即便出發。五郎幾人打著包袱前來跟隨,都被溫承好說歹說轟了回去,幾人本待不從,但溫承提出讓幾人幫忙照顧好月娘的請求,才令幾人心懷不甘的回去沙洲城。

「阿者者」連日來足足瘦下一圈,蕭雲舍不得現在騎它,將它帶在隊伍後面輕裝而行。一行二十幾人,帶著三十匹駱駝和幾匹戰馬,出城往龜茲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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