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穆月翻過身，他的傷口已經不再有任何感覺，就算這樣的動作也不似前幾日那般撕心裂肺的疼。他有些疑惑，掀開衣襟，整個人都怔在那里。
猛的坐起來，仔細查看，他從後背貫穿至前胸的傷口，此刻都消失不見。
凝血之術？只有最上乘的靈師才會的法術，不但要消耗極大的體力，還要以自己的血做引藥，用自己的血，去療別人的傷。借自己的命，去續傷者的命。
他的目光掃過整片荒野，他們的囚隊，經過風鷂之襲，已經死的死，傷的傷，三三兩兩的傷兵，互相攙扶的走在一起，還不如那些犯婦體面。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沉睡的繁花身上。抽出赤霄，用劍尖翻轉她的身體，看到她指上的傷，他殺人無數但從未顫抖過的手臂，開天闢地頭一回，竟微顫了起來。
她什麼時候習得如此高端的法術？為什麼要救他？救她的殺父仇人，她是不是瘋了？
用腳尖踢了踢繁花，「邢繁花，起來。」他凜聲說道。
「再讓我睡一下，好困。」繁花被他吵醒，不耐煩的推開他的腳。真是討厭，吃飯不讓吃，睡覺還不讓睡。他當她是鐵打的，金剛不壞之身。
「快點，起來。我有事要問你。」早已習慣了對她強硬。不允許自己有半點質疑，就算她上一刻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下一刻他對她，依然是冷言相待。
他臉上的面具雖然毀了，但心上的硬殼依然還在。就像手上因練劍因生的老繭一般，那是歲月的痕跡，除非放下屠刀，否則將永遠無法消除。
伸手去拉她，毫不留情的拉她剛剛才長好的右腕。看她疼得一下子清醒過來，黑的眼楮厭惡的盯著他，袁穆月心中被她的目光刺穿了些縫隙，終是有些不忍。別開頭，饒過她的手。
「為什麼要救我？誰教的你凝血之術。」他問她，劍尖在車板上劃出白痕。
如何答他？若照實說，他會不會信？繁花低下頭，輕撫著自己的手腕。她討厭這個男人，傲慢，無理，粗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喪失一切理智。若是她的本意，她能控制這件事情，那就讓他去死好了。根本不要救他，救活了他，到頭來，只知道欺負自己。
「沒人教，我天生來就會的。別問我為什麼要救你，我後悔的很。」多想在他和自己身前，劃一條鴻溝，最好深不見底，讓他永遠也不要跨過來。
「呵，後悔的很？那當初為什麼要做？你不是一直盼著我死？」他俯視著她，心里有些矛盾。即想看她清亮的眼楮，又怕看了後，自己會心虛。
「是人就會犯錯。難道你就沒犯過錯，讓你悔到腸子都青了？」哪里是她想救他，根本是那個豬油迷了心的邢繁花。隨了她的心願，如今讓自己頭昏眼花，感覺所有東西都在搖晃，痛受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