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金鰲藏身高宗夜夢白馬
椒江中段的北岸有個集鎮叫章安，離集鎮不遠的江邊有座小山，山上有座塔，塔旁有座寺院，高宗一行就棲身在山上的寺院里。
這里雖然離集鎮不遠，但寺廟破舊。可能是連年的戰亂，百業凋蔽，百姓困苦，對燒香拜佛也失去了興趣的緣故吧，寺里的香火非常的冷落。這可是高宗棲身的好地方。他們不敢到集鎮去，集鎮里人多嘴雜，極容易暴露。他們也不敢無目標亂躥，這樣也極容易被金兵發現。在山上隱蔽起來，等待援兵，這可是個上策。
高宗為此進行了嚴密的布置，寺廟里的和尚不準外出，一些不可少的佛事，由官兵裝扮的和尚一同打理。各個路口和江邊都布下了暗哨，有動靜隨時報告，要確保萬無一失。
這晚，高宗皇帝為暫時的轉危為安而略為寬心。舒舒坦坦地洗了個澡。獨自在禪房休息下來。但心情仍然難以平靜。這些天的一幕幕又不斷在腦海浮現。
吳氏此次被捕他深感不安。本來失去一個女子在帝皇眼里是算不了什麼大事的。就是他做康王時，也是妻妾成群美女如雲的。但吳氏與別的女子截然不同，她既有大家閨秀的嫻靜賢淑，又有巾幗英雄的俠義氣慨。尤其是這次被金兵逼得下海南渡的危難時刻，她全然不顧自己是個女子，臨危不懼介冑而隨。為引開金兵，又奮不顧身主動請命，直至被金兵捕獲。不難想象，在這群如狼似虎的韃子手中，她不知要受多少非人的折磨。必定是她的寧死不屈才保住了高宗的秘密行蹤，使他們得以順利月兌險。如此忠肝義膽，著實可敬可佩。想起她往日的好處來，高宗皇帝不禁潸然淚下。
據探子報，這些可惡的金兵已四出張貼告示，從明日起，要把吳氏綁赴校場示眾斬首。一想到此，高宗皇帝的心里就堵塞得荒，他心煩意亂難以自持。廟內的空氣也開始沉悶起來。他不想再這樣呆下去了，就喚了丞相呂頤浩和幾個隨身侍衛，漫步走出了廟門。
今晚的天氣真好，明月高掛在天上，晴空萬里，一覽無遺。噢，明天是正月十五了。元霄佳節應該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如今卻是漂泊在外，有家歸不得。
哎！怎麼又想起這傷心的事了，不愉快的事還是以不想為好。他強打精神舉目望去。只見寬闊的椒江波光粼粼，宛如一條閃亮的銀蛇，逶迤而下。而東面入海口的一座小山，又如一頭浴江而憩的水牛。這一切尤如一幅天然的優美的潑墨山水，美不勝收。近處松影搖，松濤陣陣；不遠處嘩嘩的波滔之聲也隱約能聞。有聲，有色。大自然神功造化，一切都是渾然天成。方才的郁悶之氣一下子掃掉了大半。高宗問呂頤浩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那座小山叫什麼山」？
呂頤浩道︰「方才已向廟內的和尚打听明白。遠處那座小山叫牛頭山，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痤山叫金鰲山，這個寺院叫祥符塔院」。「金鰲山」？高宗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就問道︰「這個山名有什麼來歷嗎」？「听廟內的和尚介紹，很早以前有個漁民到海上捕魚，遇到風浪，船被打沉了，這時候游來了一只金光閃閃的大龜，把他馱到了這里救上了岸，于是人們就叫這座山叫金鰲山」。
這麼優美的風景還有這麼動人的故事，高宗感嘆道︰「邊遠之地也有如此美景，我大宋江山怎不令韃子垂涎三尺」。一想到金人的貪婪和凶殘，他更是恨恨不已。一道暗影又悄然蒙上了心頭。
這時，他們一行已來到了山上的一個路廊邊。這路廊破舊不堪，屋上的瓦片也殘缺不全，兩邊的殘牆或許還能抵擋一些寒風的入侵。夜深天寒，他們進到了路廊里，頓時暖和了許多。于是就在這里歇下了。
「呂丞相，你說這些金兵對我們窮追不舍究竟要干什麼？他們已佔領了我大宋半壁江山，仍然還不滿足，難道還要將朕等趕盡殺絕，江山盡為己有才肯罷休嗎」？
「胡虜亡我之心由來有之。只因我大宋人多地廣，中原百姓視番奴為狼虎，韃子所到之處大眾奮起而擊之，所以他們的陰謀難以得逞。以臣之見，金人不是急著要我河山，而是妄圖建立所謂大楚這樣的傀儡以供驅使，等到他們自認為形勢穩定後再取而代之」。
剛才所問是個氣話。實際上，金人的狼子野心高宗皇帝早有洞察。現在黃河以北的大片領土已被金兵佔領著，他們在那里肆意燒搶虜掠，無惡不作。但那里的百姓也開始了英勇的抵抗，既有「八字軍」這樣忠勇的朝廷軍隊，也有河東路、河北、山東等地忠義民兵。連以大宋官兵為敵的梁山草寇也掉轉矛頭襲擊金兵，搞得金兵是惶惶不可終日。所以他們對我大宋江山有覬覦之心而無鯨吞之力。他們最害怕的是用兵曠日持久，南宋國力日強而引兵復仇，所以對他這個後起的南宋皇朝還是很不放心的。這次金兵南侵十有**是為此。說實在的，高宗絕無恢復北方領土之大志，他心里也很清楚，救回微宗、欽宗兩帝後，絕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他又何必去自找麻煩。可是金人似乎不知道他的心思，窮追不舍，欺其兵少將寡，入大宋如入無人之地，的確非常可惡，但又奈何不得。看來要講和也還須憑實力。高宗對此已是深信不疑了。
高宗皇帝問呂頤浩道︰「張公裕勤皇的援軍有無消息。朕要使用有生的力量，盡全力狠狠打擊南侵的金兵，要打得他們痛徹心肺，數十年不敢妄動。否則的話，他們就會得寸進尺，更加囂張。大宋恐怕今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張公裕水師至今仍無消息，溫州到這里往來要數日，如果一切順當的話，估計近日就會到了。今日據探子報，金兵在桐廬縣牛頭山附近被岳飛部打得大敗，各路勤皇的軍隊也已紛紛出擊，金兀術的軍隊已搞得焦頭爛額，難已支撐了，有望不久就可退兵」。
高宗對這樣的消息並不覺得太意外，圍魏救趙就要見效果了。高宗來了精神，他憤憤地說︰「這些可惡的金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這麼隨便。朕要乘他們退縮之際，調軍隊圍攻堵截，殺他個回馬槍。讓他們化點代價，長長記性」。這時，高宗眼前又浮現出了吳氏的颯爽英姿。如今她落入金兵手中，生死未卜。這些可惡的金兵揚言要把她綁到校場示眾。一種難以名狀的屈辱和痛苦從他的心底涌出。皇後自靖康年間被虜北去難有生還的希望，他有意要立吳氏為後。可是她為了皇上的安危竟然赴湯蹈火義無返顧，讓他七尺男兒深感汗顏。如果她就這樣被金兵所殺，不要說眼前要忍受奇恥大辱，對大宋百姓的心理上也是一個極大的摧殘，無疑對新建立的南宋皇朝也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要救出嬪御。可惡的韃子讓人忍無可忍。羞辱嬪御就是羞辱朕，朕決不能座視不管。化最大的代價也要救回吳氏」。
呂頤浩覺得現在去救吳氏，時機不妥。但見皇上動了真情，不敢直言往槍口上撞。思索了一下覺得此事關系重大，還得提醒一下，免得過于沖動，釀成大錯。于是謹慎地說︰「救娘娘出險的事，臣已反復考慮過，現在行動太過冒險。我們好不容易才罷月兌了金兵的追擊，在這里隱蔽下來。眼下還在為皇上的安危日夜擔憂。顯而易見，金兵有此舉動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引誘皇上前去營救。如果我們真的去了，不是恰恰中了金兵的奸計。以臣之見，還不如靜觀幾天，待條件比較成熟時，方再考慮。營救的事還是以從長計宜較為穩妥」。
說得在理，高宗也不是不明白，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或許當地人熟悉這里的情況，會有更好的主意。于是他就說道︰「當地人會更熟悉這里的情況，朕想听听他們的意見。你派人去把張杰人找回來吧。帶上他的女兒，她會知道他在哪里的」。」！呂頤浩還想說什麼，皇上略一抬手阻止了他。然後又緩緩地揮了揮手說︰「你現在就派人去吧，快去快回。朕要一個人在這里靜一下」。呂頤浩听罷，只得唯唯而退。
呂頤浩出去後，高宗的心還是平靜不下來。金兵是要打的。不但要打，而且要打得狠，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不然會讓他們小瞧了，會更加肆無忌憚，自己也就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了。但又不能真打，萬一真的惱怒了他們，傾巢而動，自己的力量還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要打也要把掌好分寸，做到適可而止。進攻的目的是籌碼，是要以此保住這半壁江山不可缺少的籌碼。而不是要真的與金人對著干。
想著這些也真夠累的。又加上連日來的旅途勞累，為國事殫精竭慮，已搞得他精疲力竭，情緒懨懨了。亂世的皇帝不好當呵！
正在這時，他好象听得背後一聲虎嘯，回頭看去。只見不遠處還真的躍出一只斑額大虎來。張牙舞爪，咆嘯而來，其勢凶猛異常。南方的小山包上也有老虎！高宗驚駭得手腳無措。他驚呼道︰「快來人哪，快來救駕」！
但不知怎麼的，周圍的侍衛都失去了蹤影。高宗皇帝怕得轉身就跑。在這崎嶇的小路上他怎麼也跑不快，眼看這猛虎就要撲到他的身後了，高宗嚇得肝膽俱裂。這大虎張開大口一口咬了過來，他看到了血盆大口和大口里白森森的長牙，他聞到了大口里噴出的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高宗沒想到自己歷盡艱險，沒有死在金兵的刀槍下，今日無端的卻要喪身虎口了。他嚇得腿骨酥軟，跌翻在地爬不起來了。
這時，路旁突然一聲長嘶，草叢中躍出一匹白馬來，在他旁邊奮蹄而過。高宗此時不知哪來的勇氣，幾乎想也沒想就挺身沖向白馬。兩手拼命地抱住了馬脖子，抬腳跨了上去。這白馬也不掙扎，馱著高宗只顧向前飛奔。樹木從旁一閃一閃而過，風在耳邊呼呼直響。高宗嚇得眯上了眼。那馬越跑越快，坐在馬背上仿佛有騰雲駕霧的感覺。
等他再次把眼楮睜開時，身已在半空中了。俯視環宇，亂雲飛渡。房屋如一塊塊土疙瘩，人馬如螻蟻。更驚奇的是波光粼粼的江上，有一只金光閃閃的大鰲棲息在江邊。氣象十分壯觀。高宗哪有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色呢，剛才緊張的氣氛又被眼前這奇異的景色產生的興奮所取代了。他盡情地欣賞著，全然忘了自己還在這飛馳的奔馬上，稍一松懈，兩手把握不住，竟從馬背上翻滾下來。高宗驚駭得大叫起來。猛然驚醒，原來是做了個夢。
古人莊子夢見自己是一只蝴蝶，醒後自己又成了莊周。究竟是莊周變成了夢中的蝴蝶，還是夢中的蝴蝶變成了現在的莊周，哪個才應該是是真實的，他百思不得其解。高宗想，夢不應該有這麼復雜的，只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但夢應該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的一種預兆。當年欽宗皇帝夢見一只海龜長有兩個頭，圓夢者說，這是天有兩霸，凶兆也。果然，事隔不久，金兵就攻下了汴京，兩帝成了金人的階下之囚。那麼自己剛才的夢是什麼意思，吉凶又是如何呢？
他細細品味夢中的情景。猛虎追逐有白馬救駕，這應該是個好的兆頭。現在金兵對他窮追不舍，這不是真如這凶猛的山虎嗎？後來有白馬救駕，一定有天神保祜，不久就能逢凶化吉轉危為安了。
想到此，高宗精神為之振奮。或許剛才小憩後頭腦清醒了不少，憂郁之氣一掃而空。他邁步走出了路廊。此時，皓月當空，濤聲依舊。他又想起了夢中波光粼粼江上的那只金光閃閃的大鰲。一時詩泉噴涌，他隨口吟道︰
碧雲低處浪滔滔，
萬里無雲見月毫。
不是長亭多一宿，
 
;海神留我看金鰲。
「好詩，好詩」！呂頤浩不知何時已經返回，听到皇上在吟詩，在背後連聲稱好。並說道︰「皇上，臣還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張公裕水師的三千將士已悄悄進關救駕來了。張杰人和王統領也已找到。現在他們正在廟里等候召見」。
「好啊，朕盼他們已久了。你這麼快就和他們聯系上了」！他又想起了那匹吉祥的白馬。
「現在已是五更天了，皇上在路廊中已過了一夜」。呂頤浩說道。
「好！快召他們到這里來，朕要與他們商議退兵之策」。
高宗此時精神極佳。張公裕三千水師已到，這里又是南宋月復地，金兵千里追蹤已是強弩之末。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一邊。他要乘這有利之際，組織兵力發動百姓給金兵以狠狠一擊。消滅其有生力量，以此顯示大宋之軍威，這是一個天賜良機。這時，他仿佛又看到那匹白馬在眼前奔騰了，他要抓住這馬脖子不放，躍上白馬，眼前就會闖出一個新的天地。
張公裕邁著堅實的步伐進來了。他臉膛黝黑，長須飄拂，是個慣經風浪的老將。他和張杰人，王盛勇三人參拜畢。高宗道︰「朕南巡以來，韃子緊隨其後，的確十分討厭。意欲在此狠狠打擊他們，殺殺他們的威風。現在想听听你們的意見。眾愛卿有何良策」？
張公裕似乎早有考慮，他首先說道︰「金兵來自北方苦寒之地，勇猛驃悍，精通騎射，慣于陸戰；而我水師熟悉海上操練，兵士大多召自南方水鄉，擅長海戰。目前雙方兵力接近，只有發揮我軍的優勢，揚長避短，擊其弱處，方能取勝」。
「以卿之見這仗該如何打」？
張公裕道︰「我水師是乘夜色熄燈悄悄入關的，料想金兵現在尚不得知。我看我們的船只可隱蔽在江的上游，派百來名將士將他們引誘至海上，然後圍而殲之」！
張公裕無愧為沙場老將，分析問題非常到位。高宗听罷茅塞頓開。他是個帶兵出身的人，尤其善于謀劃。他很明白這個方案發揮了自己的特長又出奇不意，的確是個好方案。但要實施好這個方案，還需要做許多細致的工作。如怎樣才能引誘敵軍使他們確信無疑而步入圈套，在海上又將如何快速包圍敵船而不使其逃竄，並盡可能在這場戰斗中消滅其有生力量等等。但有了一個好的設想已是成功的一半。他決心要在這個戰役中給南侵的金兵一個重創，畢其功于一役，徹底擺月兌被追逐的困境。這就更需要這個方案的萬無一失。
于是高宗就說道︰「這個方案很好，但各個關鍵環節還要考慮得仔細一點，要做到天衣無縫方可無虞。如怎樣去誘敵，在海上又如何設立埋伏等」。
張公裕道︰「我水師熟悉溫州一帶的海域，台州灣一帶不太熟悉。我想還是先听听張、王兩位統領的意見。張統領是當人，長期在這里生活，比我們所有的人都熟悉這里的情況，許多方面我們還得听你的」。
張杰人自從洞前救師妹失利後，他和王統領本來打算向高宗皇帝請求援助，商量營救之策，奈何失去了聯系；想組織村民去劫校場，又自知勢單力薄難以成事。正當這時，高宗已派張薇等人找到他們了。現在他听了張公裕一番話後，覺得這個計策很好。他長期生活在此地，常與漁民為伍，對附近的江海地貌還是較為熟悉的。于是他拿來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丫」字形，說︰
「椒江自西向東流入東海。其上游分為兩支江，兩江匯合流入椒江時所夾帶的泥沙在椒江上游江的中間沖積成一條沙杠，有數里之長。潮漲時不見蹤影，潮退後隱約可見。我們可利用這個有利的地形，水師埋伏在上游的蘆葦叢中，設法把金兵引誘至此，然後把他們包圍在江心，徹底殲滅之」。
當張杰人把如何設立埋伏，如何引誘金兵追擊，如何出奇不意的打擊敵人作了詳細的闡述後，天已蒙蒙亮了。張杰人無愧為武將之後，分析問題很有條理。高宗皇帝和張公裕都覺得這個方案充分考慮並利用了有利的地形地貌，很出乎人的意料，也很令人鼓舞。尤其是高宗更听得來了勁，他說︰「張將軍的水師在江的上游埋伏，張統領率村民在西門接應。朕要親率衛隊與王統領他們一起去營救嬪御」。
「不可，萬萬不可」！呂頤浩听皇上要親自去救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勸說道︰「救嬪御固然重要，但此去還有個主要目的是引誘金兵進入圈套。皇上以萬乘之軀去冒此大險，實是大忌。還請皇上三思」。
本來他還想說一通女人如衣服，要誤國之類的古訓，但不知怎麼的，他說不出來了。他知道皇上深愛著吳氏，斷不可去冒犯龍顏。王統領接口說道︰「救娘娘的事還是交給在下辦好了，臣願以項上的人頭擔保。救不回嬪御我提著腦袋來見。還請皇上以社稷為重，切不可冒此大險」。
「不！嬪御隨朕不離左右，處處關懷備至。被金兵所擒後，朕多有不安，日夜思念，夜不能眠。朕一定要親率衛隊去營救。要讓這些番奴瞧瞧，當今的大宋皇帝的英武威猛，決不象先帝那樣昏庸可欺。朕此意已決，卿等就不必多言了」。
可能是「英雄救美」的一股原始沖動，也可能是吳氏的英勇壯舉，讓他七尺須眉深感羞愧，也可能那匹吉祥的白馬正激勵他進行一場成功的戰斗。但無論如何，當說到吳氏的好處時，高宗的眼圈都紅了，在眾人面前差點掉下淚來。
皇帝大多是荒婬無恥之輩，難得有他這般真情。張杰人被他流露出的真情所感動，往日的恩仇已消彌于無形。這時，他已暗暗下定決心要拼力救出吳氏，多殺金兵，為父母報仇，替妹妹雪恥。
高宗的話已說到頭了，眾人自然不敢多說了。
這時，半輪紅日從霞光中露了出來。高宗向東望去，只見一匹威武的水牛俯臥在瑞祥的霞光之中，往南看在晨靄中露出了江邊的一片桔園。向西遠眺，一座峻峭的山峰拔地而起。他問張杰人，這座山叫什麼？張杰人說，此山叫馬頭山。高宗皇帝心中大喜。東有威武的水牛把關，南有吉祥的桔園，西有夢中的白馬，現在又身處金鰲這神龜中。一切都是那麼的吉祥，眼下還有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和渡不過的難關呢。
白馬救駕的美夢和金龜救人的故事在將來真的能給他帶來好運嗎？還不能過早下結論。但起碼在現在已給高宗皇帝帶來了無限的勇氣和希望，他要抓住這難得的機遇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