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六月(3)
「我對人間關心的事情很少,對你的關心是我每一秒鐘不可推卸的責任。」卞玄說。
「責任?什麼樣的責任?」林蘭隱驚訝地問。
「不想再讓你累,特別是你的心。」卞玄望著林蘭隱的臉說。
林蘭隱只是笑笑,這種笑似乎費了她不少心力,她想拿出一副好看的姿勢來接受他這句話,可她發現,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把這句嚴肅的話,當作美麗的承諾或幸福的源泉,只覺得沉重的讓她沒有了生命的支點。她認為自己應該把剩余的精力建立在美好的精神生活上,物質代替不了的。這樣的想法帶一點點真切的**感覺——而且只能用精神感覺——需要人的斷定。
「你什麼時候出院?」卞玄問沒有接他話的林蘭隱。
「馬上!」林蘭隱說完,就下了病床。
「你是真的康復了嗎?」卞玄問。
「是的。」林蘭隱示意卞玄出去一下,她得把病服換下來。
林蘭隱的這個小小的請求,讓卞玄感覺到林蘭隱真的跟他成了陌生人。這種隨時間的流失而留下曾經愛人的陌生感覺,促使他腦海里出現了很多宿命論的狂想。比方說,他真想去找個算命的人,佔一佔林蘭隱的內心深處是否還有他,他簡直為得到這個答案要瘋掉了。
林蘭隱從病室出來了,拍了一下正悲愴不已的卞玄的右肩,卞玄立即回頭,笑著說︰「沒想什麼,在用心等你出來。」
「我們走吧!」林蘭隱說。
「你不跟醫生說一下再走嗎?」卞玄問。
「不用說了,說了,醫生就不會讓我走了。」林蘭隱說。
「有那麼嚴重嗎?你只是感冒,醫生會留你住院!」卞玄疑惑地說。
「醫生在關心病人的病情時,也在關心病人的錢,我現在好了,為什麼還住這里,把錢白白送給他們。」林蘭隱似乎很有理地說。
「但我想去問問醫生,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卞玄說。
「走吧,別浪費時間了,我得趕回公司,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處理。」林蘭隱說完,就邁開步伐,急促地向醫院門外趕。卞玄不得已只得緊跟在後面,林蘭隱步伐快的讓卞玄還有些跟不上。卞玄盡量趕上林蘭隱,並和她並排走。
「你走這麼快,公司有急事嗎?」卞玄問。
「是的,這次你來北京,我沒時間陪你,請你原諒。我想你可以在大街上走走,感受一下北京的都市氣息,你會發現,與上海有著天壤之別。」林蘭隱說完,要與卞玄分手離開。
「你一點也不想跟我聊聊嗎?這次,我來北京,特地是來找你的。」卞玄說。
「但我想公司里的事情比這更重要,人的生存比說話更具有誘惑力。」林蘭隱說完,伸手攔了一輛的士,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