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而蒼涼。
月華如水般照亮了整片大地,將整個世界都籠在了一道淡淡的光暈中,星星依舊在天空中調皮的眨著眼楮,一閃一閃的,有著孩子般純真無邪的味道。
淺淺的啜了一口杯中酒,洛蘿的臉上悵然若失。
明天她就要離開這里了,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從此一去,或許再也不回頭。
能回得去的是彼岸,回不去的則是流年。
她試過了,可是最終也失敗了,與其躲在這里舌忝著傷口,還不如走出去,說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那片天呢。
「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一道柔和的聲音傳來,再回眸時,龍天嘯已悄然的立在了身後。
「不用了,我討厭離別,這樣一個人靜靜的離開就很好。」
她笑,嘴角依然有著掩飾不住的蒼涼。
「可是……」
「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不定,有朝一日回來,會給你帶個金發碧眼的妹夫,到時候,你不要嚇到才好。」
「小洛」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龍天嘯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鈍刀凌遲一樣,可他能做的也只不過就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去睡了,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呢。」說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上揚的弧度,「說好了,不要送我的,如果被我發現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小洛」
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她,在她轉身的時候,他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不管在哪里都要記住,天涯海角,哥哥總會在這里等著你的。」
緊緊的摟住她,那樣猛的力道似乎都想將她嵌進自己的骨子里,可最後,他卻只能無奈的放開。
「我知道,我會記住這句話的。」
淺笑,她默然轉身。
沒人看到那一剎那間腮邊滑落的淚,晶瑩剔透。
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直到人影在視線中消失,龍天嘯猛的抓起桌上一瓶還未喝完的酒仰頭灌了下去。
清冷的月光下,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痛楚。
她不開心,他的心也會跟著痛。
小洛,我到底該怎麼辦?
院子里的夜來香開的依然恣意,一陣風吹來,滿院幽香。靜靜的坐在那里,眼楮卻是空洞的看著前方。
漆黑的房間里,洛蘿很安靜的站在窗前。
看著那個男人喝下大半瓶的酒,看著他坐在那里發呆,心,驀地傳過來一陣刺痛。
轉身,她將自己拋向了柔軟的大床。
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該想,忘記的就都忘記吧,就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閉上眼楮,她合衣躺在床上,腦海里卻劃過相處時的一幕一幕。
「女人,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知道嗎?」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在黑夜中如一顆寶石般閃爍。
「女人,如果有了我們的孩子,你說他長的會像誰?」那是他們共同的期冀,只是如今,卻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女人……」
「女人……」
……
他就這樣一直喚著她,眸子里的疼惜讓她的心暖暖的。可如今,他卻當著她的面喊別的女人「寶貝」。
應該是吧,別人成了他的寶貝,而自己卻變成了他眼中的陌生人。
「叮鈴鈴~~~」
驀地,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格外的刺耳。
「喂」順手模過,她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洛蘿,你馬上給我出來。」
那端,是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我已經睡下了。」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她再次將眼楮閉的緊緊的。似乎這樣就可以不听也不想。
「快出來,我就在樓下,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如果十分鐘內我見不到你,我就自己沖進去。」
「南宮胤,你是強盜嗎?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手中把玩著手機上的小豬吊墜,她涼涼的說道。不知為什麼,每每遇到南宮胤的時候,她總是能夠特別的冷靜。
「快點出來」
說完,那端突然掛斷了電話。
站起身,無奈的輕嘆,走到窗前,果然看見一束燈光從門口射向遠方。
在車前來回走個不停的,依稀是一抹純白的影子,遠遠看過去,就好像是一抹游來蕩去的孤魂。
搖了搖頭,她隨手抓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他的固執,她見過,也自詡沒辦法能贏。
伴隨著「吱呀」一道開門聲,南宮胤猛的轉過了頭。
下一刻,一個箭步沖上來,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他壓抑著聲音低吼,抱住她的身子卻在不停的瑟瑟發抖著。
「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洛蘿輕輕的答著,感覺整個人心如止水。
「就因為他忘記了你,是嗎?是這樣嗎?」
聲聲責問敲擊著她脆弱的心,可她卻仍是笑了,「我的決定向來只為我自己,你忘了,我從來都只是一個為自己而活的人。」
「撒謊,你撒謊。」
用力的摁住她的肩頭,南宮胤死死的盯住她,「好,你想出去是吧?行,我陪你。」
「南宮胤」洛蘿不悅的皺了皺眉,她一向討厭無理取鬧的男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有哪里不好?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就判我出局,這樣不公平,不公平,你知道嗎?」
那張往日里總是帶著笑意的眸子此時被痛苦盛的滿滿的,本來以後一輩子都不會說出的話就這樣說了出來。
「我也愛你,我的愛不會比他少一分,為什麼你的眼里卻只有他沒有我?」
一字一句如針扎般刺上了她的心頭,胸口驀地一緊,她猛的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