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燈火通明。挑了角落的位置,婉清輕輕的收緊裙子坐下。
路上問婉清要不要先吃飯,婉清說她並不想吃東西。一路無語。隨後來到這家少有格調的休閑吧。
店里的戀人，親親我我。我們這一桌顯得格外冷清。兩人沉默。
婉清想事情時眼球總會轉到右下角。我手心中滲出汗珠。單純的咖啡店，此刻倒像我感情的听判大會。焦慮的等待婉清宣布判決。我始終低著頭用余光注視著婉清的表情。杯里的冰塊都融化了，婉清動了動嘴角終于開口。「那個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一愣，抬起頭盯著婉清的臉，想在她臉上察覺那麼一點她內心的情緒，可是婉清還是半低著頭看著杯子。也許婉清也知道此刻的我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對她吧。
我很刻意的去忽略男朋友三個字，選擇性的去著重注意那個「以前」。可以讓自己有所期待。
「哦！」抓緊杯子，裝的冷靜。
「他到廣州來找我。」婉清雙手握著杯子，杯子有微小的移動。我拿出根煙，點上。「這兩個月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我的眼神開始漂移，耳邊仿佛有蜂蜜飛過，嗡嗡……很想起身離開。如果听到最後，結果還是失望。我真的不敢確定自己還能裝得如此平靜。因為此刻已經感覺雙腿麻痹站不起身。戀愛有得、有失。當得失偏離平衡點，便開始彷徨。煙吸得更大口，尼古丁刺激大腦，讓我保持清醒。
「我不想回到以前心慌、擔憂的日子。近些天我想了很多。說早已忘記他，那是騙人。畢竟是我的初戀。我想遠距離的愛情真的不適合我。我怕……」婉清喝了一口飲料。「你打電話來的那個晚上，我拒絕了他。人每時每刻都在變,但卻怎麼也變不回以前的樣子。不管如何努力也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感情的保溫期，太短暫。」聲音哽咽，婉清的眼淚沒有流下來。我知道她把淚往心的方向流去。或許我應該沖上去抱住婉清。用手去擦拭她藏在心里的淚。
神不是我，沒有點石成金之手。不能把婉清的淚變成水晶收藏。
「嘀……嘀……」是小美的短訊。「我到家了。你們回來了沒？」
我正猶豫要不要回小美的信息。
「要去忙嗎？」婉清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問道。
看著她那悠悠的眼神，如果我現在丟下她，那肯定是世界上最沒品的男人。
「沒有。」回答婉清的話後，把手機收起。「我們去散散步？」
婉清點頭時劉海踫到桌上杯子周圍流下來的水。幾縷發絲粘在臉頰上。我伸手想把婉清的發絲撥開，手卻在伸到一半時停下來。轉而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不想魯莽的嚇到婉清。
珠江邊的風，很涼爽。溜旱冰的小孩從身邊掠過。婉清望向江面，幾陣微微風簇浪，江邊燈火散做滿江星。什麼是浪漫的形狀，大概就是風里的歌，江里的星星。
婉清慢慢的轉過頭來，帶著濕潤的眼眶，咬了咬嘴唇然後緩緩的我問︰「浪人，你覺得什麼是愛？」
听到這句話，我口中叼著的煙，突然掉了下來，滾到左手背，燙得我甩了甩手。對著手背呵了幾口氣。婉清在旁捂起嘴呵呵的笑起來。我抬頭看到路燈照出婉清眼角的淚。心里不由微微一顫，愣了半秒，伸手搔了搔後腦，也跟著傻笑了幾聲。婉清看著江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來。「很晚了，我們回去吧。」然後轉過身燦爛的對我一笑。
而這一笑卻讓我久久不能平靜。
回到家時,博士蹬在陽台，遠看像大便。當我叫他，他抬頭看我時，流露出深邃的眼神。我忍不禁的踢了他。博士一直充當我的愛情專家，不用熱線電話，只要陪他坐在陽台看星星。我曾問過博士你那麼喜歡看星星，上面有什麼？博士緩緩的，一字一字清楚的告訴我︰我，不，知，道。那時我明白了，博士真的是一個無聊透頂的人。
「組長，今晚婉清跟你說了什麼？」我們足足抽了一包煙。把今晚的過程告訴博士。博士一直都在聆听，直到最後一根煙抽完。把煙蒂彈到樓下時，留下一句話︰「走了一個圓，回到了原點。曾相信圓與點的本質不同。內容，原來就是遺憾。」
我百思不解，總滲不透博士句子里的意思。看著博士穿著短褲，踩著拖鞋叭嗒叭嗒走進屋那肥胖的背景，突然覺得想下去也是自尋煩惱。所以我把這一句話列入博士經典隱諱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