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我再愛你一次 欣賞(下)

作者 ︰ 陳年酒

黃經理很很快就被廣播叫了出去,說有電話找他。回來的時候就對大嬸說︰

「你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已經打電話叫另一個雜工波叔回來接替你了,但在他來到之前,你要好好把你的工作做好。」

雜工大嬸听了好開心,感動得對黃經理連聲說謝謝。

紫韻卻知道,那是何皓天的意思。她看見了何皓天對收銀說了什麼,收銀才用廣播叫黃經理听電話的。

還有的一次就是在十天前。現在已經是新歷年的一月份了,這個飲食集團在新的一年也有了新的薪水調整。說由于市道不好,全部舊員工怎樣分配由分公司的「老大」決定,以後新來的就全部要比現在同職位的人薪水低兩成。這個消息一出,人心惶惶。都說這個何先生平常那麼「陰」,這次不知道要怎麼整大家了。那次在紫韻當值的時候,小老板蘇先生和何皓天一起坐了下來討論。因為關心自己的命運,紫韻借故靠近了听他們說什麼。

「以後新來的減兩成,那麼舊的就減一成吧,相對于外面的價格,我們減了後還是比人家高。」蘇先生首先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太好吧?那樣會打擊員工的士氣。」何皓天皺著眉,說了自己的見解。

「那總不能不減。要不然學學外面的同行,不減薪,每人每天做多半小時,少請點人,把那空缺補回來。」蘇先生再次說話。

「那等于是變相減薪了。現在我們的員工已經是每天工作12小時,再加就影響工作的質量了。我想既然總公司給了這一個決定權我們,是可以有商量的空間的。我們這里生意還是不錯,要不就每人劃一減500塊的底薪吧。」

「減那麼少,總公司那邊能交代過去嗎?」蘇先生是一臉的疑問。

「有什麼事,我來當吧。這里的人都是我的員工,我有責任讓他們安安穩穩的過活,開開心心的工作。」

「希望他們能體諒你的苦心吧!有時候,好人難做啊!」蘇先生拍了拍何皓天的肩膀,走開了。

到發薪水的那一天,大部分的人都發現少了500塊,那些比較低工資的就少了200塊。大家都在罵何皓天黑心。紫韻的身份不好說什麼,但心里確實是在為何皓天不平的。作為一個老板,他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都說市道不好,外面的公司很多都減薪或裁人。可紫韻知道何皓天就位以來沒裁過一個人,即使是那個七十多歲老得快走不動的雜工波叔也在這里穩穩當當的做了幾年了。紫韻來的這幾個月里,領的工資都不只是底薪,只要酒樓的生意好一點,他們的帳戶里總是會打多幾百塊,當然,這一定是何皓天的意思了。這樣的老板,在現在這個世界已經不多見了。不論這是不是他拉攏人心的手段,但起碼他不是一個惟利是圖的奸商。他背後其實為他的員工做了好多,他清楚這里發生的每一件事,也背起了種種對他不好的傳言,象一個支架,默默的給他們撐起了一片天空。為此,紫韻怎麼也不相信他是一個拋棄糟糠的人,也不相信,他是人們口中,借老婆上位的人。

臨過年的時候,媽媽的電話又來了。還是叫紫韻今年回鄉下過年。紫韻老早就推了。和家里鬧翻以來,紫韻沒再見過爸爸。即使媽媽怎樣的哭訴爸爸已經知道錯了,紫韻就是不相信。可以說,紫韻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但那始終是自己的爸爸,紫韻沒打算會氣他一輩子,但也不會因為他是爸爸而去做委屈自己的事。就是覺得媽媽好可憐,愛里的女人,永遠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哦!就象自己的丈夫,紫韻是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在逃避工作,但就不忍心不理他。或許對每一個女人來說,所愛的男人就是她們最大的弱點吧!

只是媽媽這次哭得太淒厲了,她說還在鄉下的哥哥的兒子年初六就滿月了,那是紫韻唯一的哥哥,兒子滿月親妹妹和親弟弟也不回去那太不象樣了,是會給人小看,給人看扁的。末了還加一句「你們兩個好歹也出來了,只留下你哥哥一個人在大陸。這樣也不回去,你能過意得去嗎?」

紫韻沒辦法了。她欠媽媽太多,如果她有能力,她希望媽媽以後也不用流淚。媽媽哭的時候,紫韻也陪著哭。哭媽媽的苦,哭人生的許多無奈。

于是紫韻回去了商量拿假期,幸好近著新年生意忙,一個月五天的假期紫韻一天也沒用過。新年的香港是很冷清的,人不是回大陸鄉下就是去了旅游,所以新年的工作是很閑的。而且新年里相熟的客人會給紅包,更沒有人請假了。紫韻很容易就拿到了年初五到年初九的假期。在沉重的心情中,等待著新年的來臨。

大年三十,是老板縞賞高層員工的日子,黃經理等幾個經理和主任都分到了兩千元的紅包。很奇怪的是,何皓天也在沒人的時候把一個500塊的紅包塞進紫韻手里,嘴里說︰「好好的干!」

紫韻的眼楮濕潤了,他一定是听到了她那次說的做了幾個月什麼也沒剩下,做人不知道為什麼的那番話了。要知道,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員,那紅包是怎麼也輪不到紫韻拿的。雖然只是不多的五百塊,但紫韻知道,他給的是人性的善意和同情心。紫韻也知道,這事如果給周圍的同事看見了會有什麼效果,以他的謹慎,怎會冒這個險呢?在他心里,有的又是什麼樣的心思呢?紫韻心里思緒萬千,但有一點紫韻是肯定的,他在關心她!拿著紅包,紫韻感覺自己就如握著了他的赤子之心。

來不及找機會向他說謝謝,紫韻在忙碌中迎來了新年。年初五的早上,紫韻和弟弟踏上了回鄉的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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