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湖南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三百年間同曉夢,鐘山何處有龍盤?」
花花吟完此詩,身邊的草兒微微似有幽怨之色。「花花又在感觸了,記得,老莊主走的時候,也在我們面前喃喃自語過這首詩。唉,《詠史》啊詠史,原來這歷史總是在重復著。」
「草兒啊,看來是你在感觸,而不是我哦。」花花將手搭在草兒的肩上,閃著那又烏燦幽邃而又迷惘的眸子,輕啟朱唇。
「花花,你知道嗎,其實我也開始不安起來。再過半月,我們就要出發,去京都了。雖然,我們從小就在向往京都的風景人情,想裝上翅膀飛去。但現在已是風景依然心境變了,那還有什麼快樂可言啊。」
「是的,莊里的人雖然都閉口不提,但每個人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雖然,他們不清楚事情的始未,但從這山莊最近幾月的不同想起,他們又怎麼沒有幾分底呢?」說到這,花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力最大的,其實是我們的莊主她。最近,她真的消瘦好多了。」
「是,她擔心的事情太多了。」草兒走到窗前,迎著吹來的風,憶起三人在餐桌前那些快樂的情景。清蓮,的確是瘦多了,臉色也憔悴了不少。
「莊主,真的決定下這個注嗎?」草兒望了望遠處在莊門口的安魔,對花花說著話。
「嗯,我想是如此的。不過,我也相信安魔能真心保護魔力山莊的安全,無論他的背景是什麼,也不管他最初的目的為何。」
草兒低頭閉眼思考了起來,她想從迷惘中探求出一些真實,卻陷入更深的迷陣里。其實,她也是相信安魔的。從這些時日對他的觀察,還有接觸中,她願意像清蓮一樣,相信他。
只是,她不能讓山莊冒險,更不想清蓮有什麼閃失。所以,她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了。
抽出系在腰間的「猜心卦鏈」,放在眼前看了看,思緒一下子也清晰了不少。
「草兒,你想……」
「是的,心卦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呢?」
「可是,草兒,開啟猜心卦術,你將大病一場的。」花花的擔憂,草兒那會不知,但已逼在眉毛的事,絕對不能更改。
「花花,如果我的一場大病,能換來山莊的安全,能讓莊主少受一次危險,不是很值的嗎?我們都知道,清蓮小姐請安魔留下照顧山莊,是因為猜測既然他能在一年中在鳳西扎下那麼深的根,說明他有一定的力量在背後。」
緩了緩,草兒繼續說︰「再者,林總管又誓死求莊主讓他跟在身邊,還拿老莊主對他的吩咐作道理。其實,有他跟在莊主的身邊,我們也放心,不是嗎?」
花花點了點頭,「是的,雖然山莊還會留下不少的高手,可若真遭遇京都方面的某路人馬圍剿,的確也是凶多吉少的。但安魔那麼肯定表明能保山莊周全,我想他應該是胸有成竹的。」
「對啊,花花。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更應該佔上一卦。如果為吉兆,我們也就可以放心地將山莊交到他的手里。」
花花點了點頭,草兒所言不假啊。對于安魔,我們是既想相信,又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會有一顆定心丸,的確能教人安心不少。可是……
「你就別可是,可是的了。快走吧,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嗎。我生病,你看病,不正好是絕配嗎?」草兒給了她一個頑皮的笑容,拉起她就往樓下跑。
「就這樣吧,花花,我們到後園清心閣吧,那里比較安靜。」而後兩人走下閣樓,向著後園小道走去。
越接近清心閣,花花的心就越不安。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
草兒扭頭一望,怎麼回事啊,立刻問了起來。「花花,快點走啊。再晚些,就什麼事也辦不成了。」
听著草兒在催,花花更一臉無措︰「草兒,要不……我們先等小姐回來。再商量商量,或許還會有更好的辦法。」
一見花花的樣子,草兒退了兩步,站到她的面前。「花花,剛才不是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了嗎?無論小姐或是林總管那邊能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我這一卦,鐵定還是要做的,明白了嗎?」
「草兒,我不想……我怕看到你有事。因為我知道,這次的卦你肯定會拼盡全力去完成的。我就怕,你會傷到你自己。」花花咬著嘴唇,將話說了出來。
草兒將花花的手放到自己的手掌中,輕輕地說︰「我們兩個人,一直就像親姐妹一般,守在小姐的身旁。你怕我受傷,我知道。所以我會努力,讓自已以後都能和你在一起。」
深呼吸了一下,草兒給了花花一個笑容。「所以,你要好好守護我。讓我能安靜且安心地,完成這一次‘猜心卦’好嗎?」
草兒這樣的話,花花怎麼能不明白呢?所以,也給了草兒一個笑臉。「是,我會好好守在外面,為你護法的。」
說著,兩人快步走進了清心閣。選擇了清夫人平時打坐的里屋,草兒對著花花堅定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邁進屋去。
看著草兒將門掩上,花花隨即在屋周圍轉了一圈,發現無異常。自己就坐落在屋門之前,眼楮不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情況。
記得,她曾听梅師傅講過,在佔猜心卦的時候,絕對不允許有人打擾。否則,入定之人,必當走火入魔,傷及性命。
既然,自己不能讓草兒打消佔卦之法。就要盡全力,守護著她。別說讓旁人驚擾,就算一只蚊子,也不能讓其靠近草兒身邊。
三個時辰,這樣長的時間。讓本就很著急的花花,更顯不安。怎麼回事?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一個卦的時間,是不應該這麼長時間才對啊。
搓著手,花花不停地對著門隙望著。卻不敢輕易打開門,走進去。怕自己一個大意,反而傷到草兒。
這邊,直到黃昏日落,清蓮回來閣樓,看到躺在床上的草兒,一臉蒼白,昏睡不醒。
急問下,才從花花斷續的語言中得知,草兒竟然一下子就使用了兩個「猜心卦」。剛剛,才從清心閣背著她回來。
「剛才……我听到聲響,沖進屋里。看到草兒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花花講到這里,整個人激動得,手一直在顫抖。
晶瑩的淚花閃爍在桔黃色的油燈里,像極窗外夜空中的星星。「花花,那現在,草兒沒什麼事吧。」清蓮听得她這麼說,心跳加速地抓住了她的手。
花花收住淚水,想著自己不應該這樣。在小姐面前表現成這樣,會讓她難受的。所以,從嘴角擠出一點笑。
「莊主,你別急,草兒不會有危險的。只是她,現在身子比較虛弱,可能要過幾個時辰才會醒。」說著,眼神緊緊地盯在草兒的臉上。
「我已經幫她喂下藥湯了,會好起來的。」喃喃說著,花花蓄在眼眶里的淚水,更難自禁地,全都滴落出來。
「看她樣子,肯定還是很危險的,你怎麼也不阻攔她啊。如果真有什麼意外,該如何是好。」手背輕擦著草兒的臉,心疼地言道。
「小姐,真對不起。一方面,草兒自己堅持著。另一方面,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出來。所以……」
「嗯,我知道了。跟著我,真的委屈你與草兒兩人。」清蓮抹了一下淚水,凝望著旁邊的花花。
莊主,我們沒有委屈,能夠與你一起經歷這麼多,我們心里是真的特別高興的。也就因如此,所以草兒才會有如此堅定的信念。說到這,花花緩了一會,望了望樓梯口,說︰「莊主,你還未進晚飯吧,快下樓用點吧。」
「不了,我要在這等著草兒醒來。你先下去吃點吧。」
「莊主,草兒沒有這麼快醒的。你也要保重身子啊。」想了想,站起來對清蓮勸道︰「我陪你下去喝點粥吧,果果都準備好久了。」
清蓮只好點了點頭,兩人望了望還在昏睡的草兒,慢慢地走了樓去。
〔卷一《龍引》後面的幾大章節將暫不發表,請繼續欣賞龍二《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