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伍寒!多人舉薦你,說你有異能!
回大人,多是過譽之詞,不必當真。
我自有主張。兼听則明,旁听則信。听說你從前是刺客。
回大人,在下確是刺客。
听薛捕頭說,你殺死了阿福,也就是上官鴻。
回大人,確有其事。
伍寒雖強裝鎮定,內心卻早已翻江倒海。威坐在對面的人高深莫測,不時用眼角的余光掃在伍寒臉上。伍寒心想,薛五竟是宰相的人,怪不得沿途總有高手追殺如煙。如煙必定凶多吉少。
既然是刺客,就不該摻入太多個人情感,離開那幫朝廷要犯,投靠于我,乃明智之舉。我與你父親伍蒼年是故交。若你忠心于我,我保你榮華。可不能學薛五背叛于我。
在下必定粉身以報。
好!你以後就是宰相府的近前侍衛,負責保護本人和培養死士,為我鏟除朝廷殲黨余孽。我保你榮華。你既已易容,索性連名也換了,就叫見遠吧!
多謝大人賜名。
伍寒心頭如颶風襲過,連自己易了容都知道,那宰相還有什麼不知道,日後必當更為謹慎。
史彌遠贈給伍寒一座奢華的宅第,十幾個僕人,黃金萬兩,用于籌備刺客組織,眼下最要緊的任務就是刺殺如煙一行。約是薛五死得太早,宰相失了眼線,一直尋不到如煙一行的下落。宰相府里受同等禮遇的惟有余天賜,平日與伍寒廝混的同僚無不巴結討好。伍寒出門的排場在杭州城一時風光無限。
而如煙並不擔心不告而別的伍寒,復仇又須從遠計議,也就松散起來,時時摩挲著岸北贈與的那柄桃木梳,惦念著遠方的岸北,斜倚在窗側,幽怨地望著假山水池里自由游弋的魚。
35.藝成
赤魚再鮮美,常吃也膩味。南宮極就時常讓岸北到山中捕些野味回來,農歷七月初七,寇徹經不起他死拽硬磨,破天荒答應陪他們師徒吃新捕的野味。佐以美酒,吃得分外舒坦。
寇老頭,這劍咱也比了,酒咱也喝了。不妨說句醉話。你那招月滿乾坤,我早就想好破解之法,你信否?
不信!要不,你也不至于屢屢敗在我的劍下!
不如打個賭。我這徒兒也有了我六成功力,我讓他破你的絕招。
大言不慚!好,你說賭什麼?
若我徒弟輸了,老夫願叩頭認輸,從此不再舞劍……
不好,不好,你若不使劍,那我那劍法也派不上用場。這樣,那小子若輸了,你只需對著赤湖放歌三天,以祭奠我娘子亡靈。
還娘子,老不正經的官人。明知我不懂唱歌。也罷,輸了我唱。可要是小子贏了……
由你發落!
好,若你輸了,得收他為徒,授他畢生所學。
好,一言為定!
擊掌為盟!
岸北沒想到兩位前輩來真的,一下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傻下子。傻坐著干嘛?取你師父的哀鴻劍來。別說老朽欺負晚輩。
寇徹說完,從烤肉的火中隨手抽出一根枯枝。
如夢初醒的岸北踉蹌地跑入茅舍,取出劍來。哀鴻劍錚鳴一聲退了劍鞘。對比懸殊的兩名劍客對峙,本來沒有懸念。寇徹僅用六成功力使出那招月滿乾坤,四十九劍刺出的圓面直直壓向岸北手中的哀鴻劍,料想岸北比定無從招架,但見岸北手腕一翻,身子也彈射而出,劃出的劍式與寇徹如出一轍,雙方相遇,樹枝被鋒利的寶劍攪斷,彼此各後退一步。
你怎麼會我的劍法?
寇徹欲整枝在斗,被南宮極一把拽住。
輸了就輸了。他這招月滿乾坤還湊合吧!是本人教的。與你比劍十年,早已模透你這一招,輸給你,是想看得更清楚。這些年,苦思難解,可見其精妙。我雖弄懂了招式,卻只能使出六七成功力。岸北苦練兩個多月,終于學成。若你使出全部威力,他依舊難以招架。不過,老夫料定你不會用全力。你又從不佩劍,岸北拿我的劍與你比試,勝算至少七成。所以,你輸得不冤。
好啊!老東西!竟然陰我!
哈哈!不耍些手段,你怎會答應收這女圭女圭。這女圭女圭秉性純良,天分不錯。你有生之年能收個徒弟,算你的福分。岸北!還不快叫師父。
岸北慌忙下跪,脆聲聲喊了一聲師父。
這禮也行了,叫也叫了。寇老頭就不必推辭了!
我一生比劍的次數多得記不清,不想竟輸給一個年輕的後生!
若你守信,我南宮極絕不對天下人透露半字。如此一來,豈不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