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如煙 花逝

作者 ︰ 思賢

51.花逝

岸北將如煙帶到了相府門口。

岸北!為何將我帶入相府?史彌遠令我家滿門炒斬!

當真?可你只告訴我你是濟王的女兒,卻不曾告訴我你家與宰相有如此深重的仇恨!

我從前是怕你一時沖動,前去尋仇,白白丟了性命。上官姑娘一家都為我個人的仇恨犧牲了性命。報仇如果一定要犧牲這麼多人的生命,我寧願不報仇。

史彌遠曾經是我的父親!應該說他現在還把我當作他的兒子!目前應該是最安全的所在。

父親?

說來話長,日後再將詳情告知于你。

只怕即便我能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我。

先在相府暫避,再從長打算。

盡管如煙對此頗為抗拒,可目前的處境,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去處。如煙無奈之下,還是隨岸北入了相府。安頓之後,岸北才詢問起上官雁的遇害的經過。

原來,岸北去峽州之後,上官雁一直隨伍寒住在一處。哥哥死後,她發覺伍寒總是早出晚歸,以為他又另結新歡,就暗中跟蹤,才發現伍寒將如煙藏在郊外的一處別院。

後趁伍寒離開,殺死守衛,救出如煙。當上官雁從如煙口中得知伍寒殺死了哥哥,極為震驚。這是她最不情願接受的事實,她獨自在上官城的墳前啜泣,徹夜不歸。次日,如煙在墳前尋見上官雁,見她神情冷峻。如煙將手掌遲疑地放在她肩上,她似作了重大決定一般,陡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行往住地。

伍寒的眼線最終還是尋到了如煙藏匿的民舍。伍寒拉著如煙不由分說,徑直往外闖,上官雁手握雙劍,堵于門口,不許伍寒擄走如煙。可伍寒並無讓步。

躲開!不然,連你一並殺了。

伍寒語氣冰冷,絕非平日一貫的態度。愛可以讓一個人美麗,也可以讓一個人癲狂。

上官雁覺得陌生,不僅是語氣,連人也一樣,寒氣徹骨。伍寒在她眼底驟然模糊,連帶從前所有的記憶。可她依舊對伍寒抱著一絲期望,這一分期望仿如冬夜雪地里搖曳的微弱燭火,她試圖用手阻止它被寒風吹滅。

如果你下得了手,你就動手。反正你已殺死我所有親人,不多我一個。

伍寒果決地拔出寒膽刀,對直朝上官雁的胸口刺過去。他本以為上官雁一定會避開。怎奈上官雁不但不避,反而直接迎向刀尖,刀刃噗地一聲透胸而過,她自己又從冰涼的鋒刃上退出,一手支撐著門框,始終專注寒冷地盯著伍寒。那一刻的眼神飽涵絕望,淚花迷離,一個足以讓人銘記一生的眼神,一個必然會成為伍寒此生噩夢的眼神,好似比刀刃更鋒利的利器,割破了伍寒的心。有些傷口一旦形成,永難愈合。她要用生命去捍衛這份可憐的愛情,她要讓這個拿刀指著自己的男人愧疚一生。伍寒震立當場,顫抖的手舉著鮮血淋灕的寒膽刀,放大的瞳孔里有水汽一點點彌漫。愣怔許久,他才上前抱住上官雁,鮮紅的血從刀口汩汩而出,伍寒欲用手將傷口堵住,血染紅了手指,染紅了他的前襟,染紅了泥土,染紅了冬日冰冷的太陽。

你為何不躲?為何不躲……

伍寒的聲音哽咽而憂傷,更像是自言自語,因為死去的人並不懂得回答。上官雁不曾瞑目的雙眼,漸漸渙散,沒有焦點,直到瞳孔黯淡無光。好似一朵艷麗的花終于被人連根拔起,在烈日下迅猛地枯萎,凋謝。如煙眼睜睜看著上官兄妹死在自己眼前而無能為力,她只覺得喉嚨里哽著一塊化不開的硬物,久久發不出聲音。她披散著頭發,揀起上官雁落地的短劍,朝伍寒的後背刺過去。伍寒轉過頭,用左手抓住劍刃,一語不發。如煙從其手中拔出劍刃,听得見皮肉被割破的聲音,殷紅的血染紅了薄薄的劍刃,一滴滴順著鋒刃砸在地上。

他扛起上官姑娘的尸體,掃如煙一眼,示意如煙跟著他走。如煙很想逃跑,可雙腿灌鉛一般沉重,積聚不起奔跑的力氣。

如煙與伍寒一道草草安葬了上官雁,被脅迫至杭州城的見遠府邸。伍寒將如煙禁錮于書房,日日派人伺候著,卻不許她邁出書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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