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菊花盛開,一株比一株開的嬌艷.「小姐,你在想什麼?想得都快入神了。」小翠關切的問道︰
我突然回過神來,笑著回道︰「哦,沒想什麼,我在想什麼時候把你這死丫頭嫁出去。」
「咯咯,小姐你都還沒嫁就急著趕我走?怕是小姐自己在想什麼人吧?」小翠頂了我一句。
我一時沒反映過來,順口接道︰「我還能想誰啊?」
「趙公子他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們。」
她以為我想的是趙憲,我心里暗暗好笑︰「死丫頭,你怕是又在想趙憲給你送東西了吧。」自從我拒絕趙憲後趙憲雖然也常來家中探望父親,但是他一直沒有再到後院來,自然也就斷了小翠的禮物。
「我稀罕他那點東西麼。」小翠嘴上還挺硬的︰「小姐,安平公主長的什麼樣啊?」
「什麼樣,還不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可我听人說她將來有可能是咱們大燕的第一個女皇呢,真想見見她。」小翠眼楮里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隆武帝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朝中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安平公主在共同決斷,與其說尹蒔是太子,其實還不如說是安平是太子,因為安平畢竟是太後唯一親生的孩子,雖然她是女人,但是她的母親卻是真正的天下至尊。安平和她母親一樣的美麗能干,她繼承她母親所有的優點,剛毅果斷,鐵腕錚錚。對于政事,安平永遠顯得那麼游刃有余,她,她難道真要成為大燕的第一個女皇嗎?
我漫步在皇上寢宮的林蔭小道上,兩邊是郁郁蔥蔥的竹林。秋天的風吹起,竹子搖擺不定,感覺身上一絲涼意,正準備帶了侍女回棲月樓,忽然看見一太監掌著燈籠,後面是安平公主,行色匆匆地往太後寢殿慈寧宮而去。「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她進宮來做什麼?」我心里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先下去等我。」
「是,奴婢告退。」
等侍女離開後,我輕手輕腳地走近太後的寢殿,因為這里已經是寢宮以內了,侍衛都在外面,沒什麼人站值,我很容易的就走近了寢殿。
「母後,兒臣听乾清宮的人說昨日晚上尹弘、張翮秘密進宮,在乾清宮里和皇上秘談了近兩個時辰。而這段時間太子派回的秘使和尹弘、張翮私下前後見面竟打十一次。」
「尹蒔和尹弘名份上是叔佷,但是年紀相當,又是一起長大的,如今尹蒔在前線,派個人來替他看看,這算不得什麼。」太後不以為然的回到道。
「那近來張翮麾下打著支援前線的旗號在江南頻頻調動糧草,卻又不是遲遲送往前線,這不是預謀造反是什麼?」
「可有真憑實據?」
「兒現在還沒有查到。」
「沒有查到就別亂說話。」停了一下太後又道︰「張翮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尹蒔,他雖然勇猛,但是謀略不足,哀家眼里他不過跳跳粱罷了。倒是他那女兒聰明伶俐,也不知道那莽夫如何生出這般如花的閨女。」
尹蒔是太子的名字。
「那鄢世昌的這封信總有點蹊蹺吧。兒臣以為至少得把鄢世昌先拘禁起來。」
鄢世昌是鄢蓉姐姐的父親,時任存撫使,掌管京城虎威營,駐扎京城外三十里的地方。
太後思考了一會兒後道︰「這只是一封平凡的家書,內容雖然蹊蹺,但是也說明不了什麼,如果現在憑這封信就把他拘禁起來,你不怕打草驚蛇嗎?」
「母後,兒是為您的江山社稷著想,萬一那皇上知道先皇是怎麼死的,聯合尹弘和鄢世昌有什麼不軌的舉動,鄢世昌的五萬人馬可就在城外啊。」
「你做事別那麼急,就像孔俊仁,駱炳文那件幾件事,哀家只是讓你自己想想辦法,你卻盡想些個餿主意,弄得朝廷上下非議很大。」女皇頓了頓又道︰「太子還沒還朝。哀家現在不許你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再說尹頤手里不是也有五萬人馬在蕃陽鎮嗎?哀家的御林軍還有三萬呢。做事情要三思而後行。你先派人吩咐徐遠達,讓他把太子盯緊點。」
尹頤是安平公主的夫婿。
「是,女兒這就去辦。」
「等等,你再派趙憲去虎威營犒賞三軍,辦得體面點。還有,那送信的人還活著嗎?」
「活著。」
「那好,哀家要你讓他乖乖地把信送到尹弘手里,務必拿到回信。」
听到這里,我身上泛起一陣疙瘩,只覺得頭皮發麻,生怕有人看見,忙俏悄地退了出去。喚上侍女,自去了棲月樓。
棲月樓里我翻來覆去,一會兒想起那天鄢蓉告訴我北靖王和平南王在後花院議事時臉上閃過不安的表情,一會兒又胡亂猜測那封信的內容,一會兒又想起最近朝廷里六部官員罷免,撤職,查辦的人,一夜難眠,直至清晨方小睡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