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十年,二月初四,這幾天來大雪一直沒停過,已經接連著下了幾天了,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里。
因著大雪皇帝得了傷寒,本來皇帝的身子就不大好,這一得病無異等于是雪上加霜。乾清宮里的太監和宮女忙作一團,江太醫每日里都為皇上請脈,吃了許多藥,仍是不見病勢好轉,反而愈加的沉重了。
尹蒔每日不管多忙,必抽出時間去乾清宮里探望。這日我奉太後令到乾清宮去給皇上送千年人參,去的時候皇上已經服了藥睡著了,尹蒔在旁邊守護著他的父皇。見我來了,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到外面說話。
放下人參後我問他︰「皇上好點了嗎?」
「江太醫說是傷寒導致歷年的沉痾發作,父皇這次怕是……」
這些日子以來,尹蒔忙里忙外,人明顯瘦了整整一圈,我看了都心疼。看他如此意態消沉,我忙安慰他道︰「你且放寬心,皇上乃真龍天子,自當有神靈庇護。」
「神靈?我從未感覺到有神靈在庇護父皇,這些年來我和父皇在皇祖母的庇護下活的著實窩囊才是真的。」
這是實話,我听了後一時間無從說起,只好默不作聲。
「父皇到底名分上是大燕的皇帝,要是父皇真的離我而去,只怕我也挨不了多久了。」尹蒔長嘆了口氣︰「衍兒,我要是被廢黜了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我嫣然一笑道︰「你說哪兒的話,我不跟著你跟著誰?再說皇上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扯那麼遠做什?
尹蒔站了起來,滿臉憂郁的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些天我總覺得心跳的厲害,怕是要發生什麼大事。」
我握住尹蒔的手,目光深情的望著他道︰「你放心,我會陪著你。」
「衍兒。」他動情的將我擁入懷中,抱得那麼緊,生怕我離他而去。
過了一會兒後我掙月兌他道︰「太後每日里將那鑰匙放在懷里,隨身攜帶,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說這番話時,我有點慚愧,距離上次我答應幫他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而我一點都沒有任何的發展。
「我明白,其實事情一開始我就在後悔,不該讓你替我去冒這麼大的風險,畢竟這事情沒那麼容易。事在人為,如果真拿不到也就罷了,也許是天意。」
「尹蒔,你別灰心,我們還有機會的,不是嗎?」我鼓勵著他。
回到慈寧宮,太後正披著貂裘和安平圍著火爐說話。
「衍兒,皇上好點了嗎?」安平問我。
「回公主,陛下的病勢越發沉重了。」
「江太醫怎麼說?」
「听太子說江太醫已經前後換了幾個方子,但是都不怎麼管用,據說是傷寒導致歷年沉痾發作,較前幾次來得猛了些。」
「皇上的身子本來就弱,看樣子這次怕是熬不下去了,安平,你還是盡快著內務府安排吧,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太後說道。
「是,兒臣明日就開始安排。」安平低頭撥了撥火爐里的銀碳,頓一頓後又繼續道︰「母後,御林軍的總管楊弼已經老邁,兒臣想將他調離。」
「那誰來擔任御林軍總管一職呢?」
「兒臣舉薦趙憲,此人文才武功均為一流。若讓趙憲身兼兩職,一來可以消除御前和御林軍之間的積怨,二來這樣也便于兩者之間的協調,加強宮中的護衛,母後覺得如何?」
「恩,你說的有道理,就照你說的辦吧。」太後點頭同意。
我心中一凜,趙憲是安平的人,安平這樣不遺余力的保薦他身兼兩大護衛皇宮的職位,難道她迫不及待想要動手了?
次日,兩張任命書下達,一張調離楊弼到兵部任侍郎,一張任命趙憲為御林軍總管。趙憲身兼兩職,麾下三萬五千精兵強將。
從這天起,皇宮的護衛明顯是比以前更是加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