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這話心里高興,看來這事有指望了,我從懷里拿出一顆鵪鶉大小的珠子道︰「若是九叔公勝了,謝衍當奉上這顆夜明珠。」其實這顆珠子並不是我的,是那日我和趙憲從寶藏里隨便揀了幾樣輕巧的帶在身上,沒想到此時還派上了用場。
旁邊幾人見我拿了這顆珠子出來,不由眼楮都有些直了,九叔公當場就拍案說道︰「好,若是謝小姐勝了,老朽當如你所願。」此話一出,堂下跪著的程家人和那青衫客都喜出望外,誰都沒想到這半路上竟然殺出了我這個程咬金,也許他們還懷疑我的棋力,但是事情有了轉機總是好事。
我接過黑棋,右手食、中二指夾了黑子,左手牽著衣袖緩緩在中間兗位落下。
一子落下,滿坐皆驚,青衫客顫聲呼道︰「天元,天元。」九叔公見我落子天元也是大吃一驚,抬頭望著我道︰「老朽確是早想領教天元布局,只可惜一直無緣,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我微微一笑,心里念道︰「您沒想到的事兒還多呢,別以為謝衍是個女子好欺負,我那珠子不是那麼好贏的。」
九叔公望著棋盤中的黑子,遲遲不肯落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在下角星位上落下白子,落子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看那樣子他已經開始怯戰了,有些後悔讓我執黑了,但是他似乎又有些懷疑,懷疑一個女子如何懂得天元布局,也許在他心中還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
我心里好笑,沒想到狄恪哥哥的河圖洛數在高麗引起如此大的轟動,我才落了一子,已經把旁邊的幾個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看樣子,當年狄恪哥哥在這里不知道掀起了多大的風波,敗了多少高麗國手,如今高麗人已經見了天元就害怕,呵呵,好玩,好玩!
九叔公落子後我跟著在邊線中間星位上落下一子,九叔公見了忙在另一角走了小目,左右對我形成夾攻之勢,我沒理他,搶了另一角的星位,九叔公趕忙月兌先佔了最後一只角,至此,雙方基本形成一個大的陣勢,他是三足鼎立,我是一枝獨秀。
我和九叔公你來我往下了九十二手,九叔公已經感覺到天元定式所帶來的巨大威力。圍棋同象棋不一樣,圍棋講究大氣,統看全局,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中間星位的黑子和四周黑棋遙相呼應,動需則變,在九叔公眼里,他無論落子何處,都感覺天元一子的威脅。到了第九十三手我月兌先落子三三,直攻九叔公的老巢,這一子雖小,但是配合外面的棋卻是致命的殺著,一旦我做活,也就形成里外夾攻,他的那只角將徹底覆滅,從而威脅兩條大邊,影響全局。
九叔公懂得我這子的厲害,他其實早想補了那一子,可是在整個局面大勢的控制之下他一直騰不出手來月兌先補棋,這下被我搶了先機,他有點傻了,不知道是該「立」還是該「夾」,他也明白,一旦我活了,他的那只角立刻將被孤立。
九叔公最後還是選擇了「立」,我笑了一笑,和他走起了三三定式。我捻了一子「搬」,九叔公也「搬」,粘上後我外面的黑棋對九叔公有個「斷」,他不得不跟著粘,我底線再搬,要是他不應,我也就接回去了,九叔公嘆了口氣在底線「打」,我又粘,他同樣逼得要粘,因為這里已經是底線了,他要是不粘我可是有個打「吃」,如同象棋的將軍一般。一連幾個先手下來,實際上我已經做了個「眼」,我再在另一處一「搬」,加上一個倒「虎」,九叔公的那只內角已經被我徹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