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杜蘅立刻緊張地停下所有動作，見威脅起效，把她圈在懷里的莫羲錚，輕勾起唇角。
「那朵蓮花，到底為何意？」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炭火盆中的最後一朵火苗熄滅，帳里一片黑暗。
「平安。」她的聲音小小的，不仔細听，幾不可聞。
「平安？」莫羲錚把這兩個字又重復一遍，心中雖然有疑團，但卻沒有再追問。她肯答他，已經算是進了一大步，那些疑團，以後慢慢再解好了，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消磨。
收緊了纏在她縴腰上的手臂，他的輕聲道。
「那兩個探子，跟了我幾年，一直忠心耿耿，結果卻死無全尸，只有這一回，絕沒有下次！刀劍無眼，兵者詭道，著了蕭明樓的道，我不在意，但你不許再幫他！阿蘅，不要再當著我的面背叛我，不要再幫蕭明樓……」
後面的話，她沒有听清楚，夜的寒氣，從地上浸出來，只隔了一層薄墊，根本無法阻擋寒意襲來。她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冰窯，前後左右，都是逃不開的寒冷。只有他胸膛的一方熱，如海港，靜靜地，任她停泊。
夢里又回到了那片沙湖，似火般的紅花，在荊棘間怒放。王姐坐在湖旁，微笑著向她招了招手，「來，阿蘅，來。」
風沙突然變大，滿天滿地細沙飛揚，沙子像是利刃刀割將她的臉吹得生疼。
她逆著風，向王姐走近，每一步，都如同走了一生一世。冥冥中，有張無形的大手，它禁錮著她，不許她靠近姐姐。
杜蘅拼盡了所有的力氣，總算是堪堪地拉住了王姐的手。
指尖傳來堅硬的觸感，她低下頭，黃沙漫漫里，她的掌中哪還有姐姐美如柔荑的紅酥手，有的，只是一截白骨嶙峋的枯掌。
「啊！！！！」杜蘅駭然一聲大叫，眼前的美影，片刻間變成深不見底的大洞。黃沙驟起將她緊裹在其中，拉著她向黑暗的深淵墜去。
身子在不停的下墜，她看到黑暗的盡頭，王姐的笑容，一寸一寸，燃成灰燼。
不要……姐……不要……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們……
「醒醒，阿蘅！快醒醒！」杜蘅睜開迷蒙的雙眼，看清幾乎要將她搖散架的罪魁禍首。她全身都已經被汗濕透，只覺冷得發抖。
見她總算清醒過來，莫羲錚才松了口氣。從地上撿起一條毯子，把杜蘅包在其中，隨後又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
「怎麼了？別怕，我在你身邊，不會讓任何人傷著你的。」他從未見過她如此驚恐的樣子，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手臂上，淚水是冷的，可他卻覺得，它們像熔岩般，蝕骨腐肌，一直燙到他的心里。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力量太過強大，讓她就算轉醒，仍不能擺月兌它的陰影。杜蘅緊緊抓住莫羲錚的衣袖。
「只是個夢罷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喃喃的說著，用從他胸膛汲取的溫暖，與現實的寒冷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