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放箭的時候還那麼神氣，怎麼現在卻怕了。」莫羲錚見她臉色青白，將自己的手蓋在她的掌上，那點紅色消失不見，她才從幻境之中被喚了回來。
「紗布裂開了，再替我重綁上。」
少年那一鞭，不光抽開了他掌上的紗布，犀皮卷銀絲的鞭尾纏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放箭的時候顧不得害怕，只想救人。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手上是染了人血的，就……」她喃喃地說，雙眼仍是有些失神。因為她……那個人死了……
怕她再深思此事，勞心費力晚上又不能安眠，他攤開她的手，勸慰她說。
「別亂講，你看，你的手上什麼也沒有，那人不是你殺的，他是自盡而亡，就算有什麼不好的報應，也是報應在我頭上，你別怕。」
杜蘅懵懵的點了點頭，听了莫羲錚的話，心中仍是不快。「報應在誰頭上都不好，這種話，小王爺以後別再講這種話了……」
這個丫頭在替他擔心？莫羲錚突然覺得被人刺殺也是件不錯的事。眼中有一絲笑意，看她沉默不語，替他一圈一圈的包扎著傷口，想要逗她說話。
「後悔了沒有？我可是個討人嫌的主兒，不管在哪兒都有許多敵人，這一路上還不知要出什麼怪事，你跟著我，只怕也要身陷其中。」
「既然已經決定了跟著王爺一起上路，哪有半路月兌逃的道理？只怕王爺嫌奴婢是個無用之人，笨手笨腳，礙了王爺的事。在宮里住的日子久了，就知道戲文中唱得春花秋月，材子佳人，卻不知道刀山火海，現世如何，能跟著王爺大開眼界，也是奴婢的福份。」
她知道他只是在和自己說笑，所以也就漫不經心的答。
真的放自己走？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絕不會輕易的放手。
莫羲錚听了她的話，突然笑眯了眼，看樣子極開心。「你還真是有趣，別人看見殺人打仗都巴不得跑到平安太平的地方躲著去，可你卻要上趕著來。不過阿蘅你也不要太自謙了，能拉開我這張弓，又處亂不驚的射出那一箭，在女子里，也算是難得的人材。」
射靶子容易，只要手不抖，眼不花，用心鑽研，假以時日都可以練到十環十中，但射箭時的氣魄，卻是與生俱來的，如同王者之氣，浩然天地，不折不屈。她剛剛端起弓時，散發出的殺意，一箭即出，未抵目標，就已知成功與否，這樣的自信只怕連她自己也不曾知曉。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王爺不要再嘲笑奴婢了。」手臂上的傷已經包好，她在尾處打了結。「王爺要是沒別的事，奴婢就去幫別的傷員包扎了。」
「等一下。」莫羲錚用未傷的手抓住她，將已經悄然離他有些距離的杜蘅，又拉近到身邊。「是誰教的你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