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日炎炎的燦爛陽光下,蘇菲亞無所事事,一個人無聊的逛街。
蘇菲亞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漫無邊際的逛街,像流浪漢似的,沒有焦點,沒有目標,只有著滿月復的心事。蘇菲亞就曾經有過一次,半夜三更睡不著的時候,一個人跑出來逛街,零晨一點多鐘的時候逛到零晨四點多鐘,那個時候是冬天,刮了很多的風,極冷,街道上冷冷清清,萬籟俱寂,偶爾路上撞到有一兩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在慘黯的路燈下,也是慘白著臉孔,面目模糊,走到黑暗轉彎角處,突然跑出一個人中年男人,還回頭來朝她看了好幾眼,最後輕佻地吹口哨。
此刻,蘇菲亞真的是心情不好,很沒來由的,她也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也許,是睡眠不足;也許,是因為張子言;又也許,什麼也不是。蘇菲亞只是覺得煩,很煩很煩,煩到坐立不安,煩到什麼事也不想做。于是,蘇菲亞一起床,早餐也沒吃,就跑出來了。她一邊低著走路,一邊低頭踢石子,無意之中,蘇菲亞經過一間旅行社。她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招牌,想也沒想,便推門進去。
兩分鐘之後,蘇菲亞便決定了下來,明天跟旅行團,到北京玩一趟。
上次去北京,是多久的事了?好像還是十三四歲的時候,那年學校里放了暑假,跟了父母,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乘飛機,是去了北京,她記得,她那次是興高采烈的,左牽了母親的手,右牽了父親的手,蹦蹦跳跳,笑得一臉的陽光燦爛。現在,除了幾張發黃的相片,還有天天新聞聯播升旗時看到的**廣場,其余的,蘇菲亞便不曾有北京的記憶了,頭腦一片空白,仿佛,北京只是一場遙遠的夢,不真實的感覺。
——有時候蘇菲亞想起她的父母,也覺得是一場遙遠的夢,不真實的感覺。
時間,就像一把尖利的刀,殺盡前塵往事,逼你遺忘。
中午的時候,蘇菲亞和張子言在「多美麗」里吃飯,蘇菲亞把她明天要跟團去北京的事告訴了張子言,結果張子言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也看著她,待知道是千真萬確而不是開玩笑時,便沉下臉來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心血來潮想干嘛就干嘛啊,北京這麼遠,天氣這麼熱,太陽這樣大,想清楚沒有,想清楚再作決定啊,不要去了好不好?」
蘇菲亞微笑,不理睬張子言。
張子言氣餒。飯後,張子言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了蘇菲亞的司機,開著摩托車送她去辦手續,看著蘇菲亞笑容可掬的在旅行社里填表,交錢。忽然間的,張子言就心煩意亂,情緒低落起來。張子言發覺,原來他並不了解蘇菲亞,蘇菲亞表面上雖然嬉皮笑臉,大大咧咧的,別人說什麼她只是微笑,也不反駁,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心里有主張得很,真正決定了某一件事,認真起來,十輛火車也拉不回頭。
她 ,也像他一樣。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這時,張子言的轟天動地手機響,他默默地瞅了蘇菲亞一眼,跑去玻璃門那邊去听。
蘇菲亞知道,那是她之外的其他女子打來的。張子言有很多的女子,他常常背了蘇菲亞,或者是有意無意當著蘇菲亞的面,無休無止的煲電話,神情專注,聲線溫柔,蘇菲亞便漸漸猜出來的。但每次,蘇菲亞都裝聾作啞,仿佛看不到,听不聞。蘇菲亞知道,她無權管,也無權過問,她又不是十八歲的懷春少女,不必要這麼幼稚,呷這無謂的醋。
盡管有時候,蘇菲亞心中不免給醋意絞成一團團,如魚刺鯁在喉一樣難受。可是蘇菲亞也是明白,她雖然也是孤家寡人,寂寞了,也偶爾來一夜,找個男人來溫暖自己,填那空蕩蕩的心,她不是他的唯一,她也不能這麼自私,要求他做她的唯一。
本來麼,她和他,不過是一場游戲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