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玦將初錦的身子更擁緊了一些,可仍然感覺身邊的女人在往下沉,知道她緊張的腳軟,索性彎下腰,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這下,她穩穩的被帶到初影和那女人的面前。
「姐姐?玦哥哥,你們怎麼來了?」初影頗有些詫異,他們一同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雖然他一個老早就知道姐姐和月清玦的關系,可兩人以這樣親密的姿態出現,確實值得推敲,而且,看月清玦的臉色,好像得了什麼曠世奇珍一樣。
月清玦確實高興,听初影這樣一問,立即挑眉更正︰「小影,我不介意你叫我一聲姐夫。」說到姐夫倆個字,那嘴角的弧度似乎放肆的張揚了下。
來不及堵住他的嘴,初錦懊惱的盯著他,嘴里卻是對著初影說︰「影,你別理他,不正經。」
某男不爽,俊臉上難得的出現痞痞的表情︰「我再正經不過,不然,你倒是說說,剛剛和我去什麼地方了?去干嘛了?還有,你這里,更是有鐵證如山!」
月清玦的好心情,直接傳導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大家都以驚異的目光對準了初錦的肚子,仿佛透過那里,就能看到里面的鐵證似的。
其中就有那個婦人的目光,那婦人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幾歲,她挽著一個低髻,唇微微地點紅,風韻十足,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初錦用眼角的余光掃到那婦人在看她,心中一凜,拉開月清玦那圈在腰間的魔爪,對著她清淺的笑。
「小錦吧,還,記得我麼?」葉子璇抿唇淺笑,目光炯炯的看著初錦,為掩飾心中的緊張,伸手拂開頰邊的頭發。以至于上海女人特有的風情,在她身上展露無疑。
印象中那個總是穿著美美的花裙子,臉上總是掛著恬淡笑容的女人,那是她小時候對媽媽的概念,眸間一點一點被酸澀充盈,初錦咬著唇角,聲音充滿夢幻︰「葉,媽媽。」
就在媽媽兩個字喚出口的一剎,葉子璇那一直保持的優雅笑臉,終于宣告破功!原來,這個孩子還記得她!
「小錦……」只是一聲輕輕的呼喚,言語間已全然破碎,臉上那精致的妝容也被流下的淚水,沖刷出一道道溝壑。
初影生生的別開臉,伸手將濕潤的眼角拭了下,又瞥到走廊轉彎處踏步而來的葉無雙。
「媽,弟!我剛找了下,只有龍井了,你們要——」他不過是進去找了個茶葉,怎麼一下多了這麼寫人?咦?
「姐姐?你怎麼來了?」他一眼便見到母親對面落座的初錦,至于其他人,暫時就都自動屏蔽了。可她怎麼會找到這兒來呢?她叫初錦,也姓初。葉無雙揉著眉峰,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他們的相遇,她把他叫做初影,也就是自己剛剛認下的弟弟,莫非,她是?
最近的生活實在有些驚喜的過分了,他甚至不知道,天底下原來有一個人跟他長得如此相像,那人竟是自己的孿生弟弟,而現在,他是要又多出一個親生姐姐麼?
帶著無比期待又遺憾的心情,走至葉子璇身邊,輕摟了她的肩膀,「媽,你們認識?」葉無雙那雙好看的眼,掃過初錦,又望向她身邊的月清玦,這個男人他也認識,那晚就是他陪在她身邊。眼光一沉,落在他緊擁著初錦腰身的手臂上,只是一眼便移開。
初錦站起來,拿出紙巾為葉子璇擦干淚水,握住她的手,望向葉無雙,不無感慨︰「那晚,我在街上遇見你,就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樣巧的事。」她盡量拼湊著完整的語句,卻有些顯得蒼白無力,都怪身旁的男人,事先也不跟她通個氣,害的她都語無倫次了!想著,又眼帶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月清玦接受到信息,心頭無奈,反正,他今天是怎麼做都討不了她的歡心的。而且,看樣子,她們「母女」重逢,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吧?跳開視角,看著站在初影身後的文醫師,向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走開了。
……
「怎麼樣?有沒有進展?」月清玦望了眼,不遠處精神不錯的初影,那個漂亮的大男孩,不多話,只是用溫柔的眸子打量著眼前的親人,雖然有兩個是最近才相認的。
文恩佑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框,眉頭悄然蹙起,「還是老樣子,葉無雙的根本就不行,我早該知道,他們本是孿生兄弟,怎可能有這樣大的差異?原來,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樣的體質血液,這樣的狀況其實很少見。」說著,一向理智的醫生都挫敗的搖頭。
這樣說來,初影豈不是沒希望了?心頭不免變得沉重,錦兒要是知道,會怎樣?都不敢去想!
「想瞞著他們,你盡力吧,能保多久是多久,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病,有辦法好想麼?
文恩佑輕輕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用太擔心了,小影的心態還是不錯的,他一直配合治療,而且,很樂觀,不得不說,他姐姐將他教的很好。」
就是應為這樣,所以他才更要擔心,在外人看來,都是錦兒在支撐著初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初影才是她那麼多年的生活支點,是好好活著的動力……
「我一直很奇怪,你能對一個小女孩話費這麼多的心思,如今看來,是修成正果了?」文恩佑沒有忽略初錦手上的戒指,還有他們剛剛若有所指的對話,其實,看到月清玦發自肺腑的喜歡上一個女人,他也是算欣慰了,最起碼,自己的妹妹或許可以安去了。
這邊的初錦和葉子璇,母女倆正坐在林蔭下敘著舊。是的,這里已經讓月清玦給打造成了一個一年四季都是綠樹常蔭的地方,走廊里空氣清香而又陰涼,密密實實的藤蔓纏繞攀爬的魅力而妖嬈,不用說,初錦也知道這樣是為了給初影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
他這樣的煞費苦心,她也不是不明白的。只是葉子璇在知道了初影的病情後,就一直沒有好受過,這個在初錦印象中溫柔從容的女人,此刻那仍顯年輕的臉,卻被傷神和愧疚覆蓋著,久久的找不到一絲陽光,也是因為被樹蔭遮住的緣故麼?可是,初影就只能生活在沒有陽光的環境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影會一直受著這種疾病的困擾,我若是早知道,也不會讓他孤零零的獨自承受著,還有你,這些年,你都在盡著我一個母親所有承擔的責任。」葉子璇無聲的流著淚,看得出來,很是傷痛。
初錦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她,只是伸手為她順著氣,「那些都過去了,不值得一提,我和影一直都是相互扶持的,談不上誰照顧誰。真的,葉媽媽,我唯一不明白的是,當初——」初錦有些不自然,叫她怎麼問得出口?
葉子璇看出她的尷尬,也大約的猜到她要問的是什麼,那美麗的容顏扯出一抹淒然的笑,「我就知道,他不會跟你說實話的,小錦,他是不是跟你說,我跟著有錢男人跑了?」她絲毫不避諱把自己說得如此的難堪。
初錦不自在的別過眼,盯上了某一株身材嬌小的綠色植物,其實當初院長爸爸那樣說的時候,她也不相信,她雖然覺著葉媽媽有時候像個小孩一樣的要爸爸照顧,是很弱智的表現,可如今看來,那只不過是相愛男女之間的一種情趣罷了,就像男的明明嘴上不樂意,邊罵著笨蛋,可動作卻絲毫不會猶豫含糊;就像女人雖然嘴里不停的反駁,臉上卻一副心甘情願被罵的蠢模樣。
她的院長爸爸和葉媽媽也是如此,只不過她那時不懂罷了。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煩,又不想連累到我,所以,孩子一出生,我的麻醉甚至都還沒過,就找人把我給帶走了,我當時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人就到了上海,一直被好好的保護著,也一直怨恨著他,所以,我倔強的刻意不去打听他的消息,可當我知道他遭遇意外後,想都沒想就像著要跟隨他而去,可他是那麼的可惡,丟給了我一個兒子,孩子還那麼小,我難道能看著他不管?你爸爸他是吃定我了,把我了解的透透的,所以敢那樣的篤定,毫不猶豫的拋下我和無雙……」
葉子璇低頭嗚咽出聲,晶瑩的淚水不斷的從她的指縫中傾瀉而出,似要將那些悲傷往事統統哭出來悼念一番。
初錦只是陪著她,慢悠悠的搖晃著身子,嘴里碎念︰「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哭,咱們現在又在一起了,不哭,啊……」這個弱質芊芊的女人,她不敢想象,沒有了院長爸爸的日子,到底是怎樣挺過來的?
葉無雙抱著雙臂靠在綠蔭梁柱上,思緒隨著兩個女人的談話而飄遠,最近的意外可真是不少,先是多了一個終日見不了陽光的弟弟,現在又有了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姐姐,甚至還知道自己的父親曾是一個毒梟,看來,他十幾年平凡無奇的日子是過到頭了。
月清玦不知從哪兒出來,站在葉無雙的背後,眯起眼望著那對相擁在一起的母女,心頭是不後悔把葉子璇給接過來的,可眉間濃濃的愁緒還是很明顯的。
葉無雙側轉過身子,大眼中從迷茫到清晰,在看到來人後,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你去見過初影的醫生了。」這是個肯定句。
月清玦微微頷首,猜測著他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說說你的感覺吧,多了一個弟弟,有什麼想法?」
葉無雙松開環胸的雙手,改為插入口袋,垂下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額間的碎發遮去他眼中透露的訊息。良久,他也不說話。月清玦也不急,只是耐心的等。
一陣涼涼的風吹過,帶來幾片鮮女敕的綠葉,即使它是青翠碧綠的,也依然沒逃得過哪怕是一陣小風的摧殘,葉無雙信手拈起一片,置于掌中,無限感慨︰
「初影的命運也會如同這片樹葉一般麼?在璀璨的年紀,悄然凋零?亦或者,它根本就不曾璀璨過……」似喃喃自語,又似心疼可惜。
月清玦一怔,原來,他竟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恩佑是不可能跟你說的。」
「從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開始,我查過很多資料了,並不需要從其他渠道知道,文醫師那邊,我也只是打听了下他的發病狀況,和治療方案而已。」葉無雙定楮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實在不明白,為初影這樣的盡心盡力,他圖的是什麼?就是那個女人?眼光又不自覺的飄向前方。
對于親情,他從小的概念就只有媽媽,如今又多出來一個孿生弟弟,說實在的,除了唏噓感慨,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感覺出來。
「如果我身上的什麼東西他能用得上的話,盡管拿去吧,哪怕只能延長他一天的生命,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了。」葉無雙的口氣淡淡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月清玦暗自嘆氣,要是能這樣到好了,關鍵是你身上沒有什麼東西他是用的著的。不過,「嗯,難得你能這樣顧及手足之情,到時再說吧,眼下,還不需要。」
一陣靜默過後,月清玦眼看著前方的兩個女人踏步而來,收斂起煩躁的情緒,松了松眉峰,笑著迎了上去。
「怎麼不多聊一會兒,我已經叫人去準備了,我們今天就在這兒吃飯,你說,好不好?」月清玦溫柔的攬住初錦的細肩,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
「嗯,你都安排好了,還來問我好不好,不是很沒商量的誠意麼?」喜歡自作主張,又想要讓人感覺他民主,這人未免太矛盾。
月清玦自然是委屈,這要是只有他們倆在場的話,他定會不依不饒的跟她討論一番的,可,算了,這筆賬,先掛著。
今天的初影很開心,從來沒有這樣多的人來陪他吃飯,而且都是他的親人!感動和歡喜並存著。
初錦一個勁兒的給初影夾菜,為了讓初影和大家一樣,月清玦安排的菜色和做法,都是初影可以吃的,這一點,初錦不得不暗暗夸他一夸,真是個細心的好男人。
「大家都喝一點酒吧,當是慶祝我和錦兒今天正式成為夫妻。」席間,月清玦又突然提議。
「小錦,你們今天去領證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葉子璇,她有著一臉的驚訝,雖然從初影的嘴里知道她和月清玦的關系,可還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娶她。他的大名,自己可是如雷貫耳,不由的疑惑。
初錦也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突然說出來,羞窘的放下筷子,轉過臉,怒對某男。
「怕什麼?我們和合法的,有紅本為證!」說著,拉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緊扣,放到自己的胸前,對著葉子璇和初影,鄭重其事道︰「你們是錦兒的親人,所以,我才要很認真的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初錦就是我月清玦的妻子。我會對她好的,請你們放心!」
初錦的幸福,所有人都看得見,眉眼間的波光流轉,也都圍繞著身邊的那個男人,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初影也是欣慰的感嘆︰「姐姐,終于把你這個包袱給甩出去了,說什麼好呢?姐夫,以後,你可要多多包容她的臭脾氣,倔起來跟頭牛似的,也只有你能收服她了。」這下,我也可以安心了。初影說完,又在心里默默的加上這一句。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誰是牛啊,哈?反了天了你!」初錦听初影這樣說她,臉上無光,小手叉腰,擺出不教訓他一番不罷休的姿態。
「呵呵,好了,小影,不帶這樣說你姐姐的,她是不會把你怎麼樣,我一會兒可要遭殃的。」話音剛落,初錦的小手就掐上了他的腰間。
「喏,剛說完,腰上就被她掐了一大塊,肯定紫了,老婆,我也是肉長的,會疼。」天,眾人暈!
大家見過月清玦當眾撒嬌沒?簡直活寶一個!
所有人都極有默契的舉起杯,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如果這是初錦的選擇,那麼唯有祝福,葉子璇將舉到嘴邊的酒,一飲而盡。
一天的時間,過的很快的,從療養院出來,初錦在車上就睡著了,原本,月清玦還有好多話要給她講的,可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得作罷。
「之年,多派些人,保護好她,無論發生什麼狀況,第一個通知我,還有,不要讓風舞靠近她。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就讓你從這世上消失。」
月清玦說起狠話來,一向都是雲淡風輕的,給人的感覺,卻是責任重大到喘不過一絲氣來。
木之年毫不猶豫的應承,如今初錦已然是月清玦最重視的女人,他的妻子,也就是月清堂的夫人了,自己自然是要拼了命去保護的。
月清玦的指尖,輕輕拂過初錦的臉龐,刷過她濃密卷翹的睫毛,手臂緊了緊,將臉緩緩貼上,「錦兒,我要走了,你以後要乖乖的,知道麼?這一次,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你,你可會想我?」這樣似乎還不夠,月清玦嘆口氣,就著她的唇角輕啄了一口。
剛剛要退開,卻被初錦不知什麼時候環上來的手臂給攔住,輕啄,變成淺吻,再由淺入深,直至彼此沉淪……
「就不能多待兩天麼?我,人家舍不得你嘛……」初錦帶著濃重的鼻音將頭埋入他的胸膛,她很少這樣表明自己的不安,還用撒嬌的形態表現出來。
他又何嘗舍得?他恨不能時時刻刻的陪在她的身邊,看著他們的寶寶一天天的長大,可為了將來的寧靜,一些事情不得不去了結。
「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別想從老婆嘴里听到這樣的情話呢,看來,我最近的努力沒有白費,孺子可教也。」月清玦試著讓氣氛輕松起來,他現在終于明白,什麼叫做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如今的他,可不就是最好的寫照?
盡管諸多舍不得,月清玦終究還是走了,初錦愣是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可她也沒辦法,日子總是要過,想到最近都沒有去星光看陸伊曼了,便想著找個時間去探探她,這女人也真是,電話都沒有一個。
可她不知道的是,陸伊曼那邊,出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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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昨天說了,哪位親猜中有獎,獎什麼呢?BB不多,意思下嘍!
對了,大家說,寶寶要叫什麼名字呢?一起想想……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