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生輝三春暖,錦堂添福五世昌。」
少明站在朱家大堂里,臉上一抹難以辨別的情緒,嘴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看著這一副對聯,似是在欣賞。
他腦海里塞滿了素秋的話,她柔弱卻決絕的話看似無力卻無時無刻不在腐蝕著他的心髒!
他可以對任何人百般算計,卻唯獨對她束手無策,無法不流露自己的真感情。
一絲苦笑浮上心頭,如此高傲的自己,居然對她說出那樣失魂落魄的話,幾分真幾分假,自己都說不準,只是希望她留在身邊。可是她連哄騙自己都不肯,倔強如小獸一般怎麼也不願跟自己離開。
「小佷來了。」一聲洪亮而粗重打破了他雜亂的思緒。
少明回頭,看見朱安福大走跨進門來,一身深藍色軍裝,肩的兩邊對稱掛著領章,幾分磨損卻擦得生亮的金屬領章正暗暗的閃著光,他微欠身道,「朱叔叔好!」
「小佷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人通知我一聲,我好早點回來。」朱安福喘著粗氣,隨手將軍帽丟在桌上。
「叔叔身為統制管轄一鎮的事務當然是很忙的,小佷等您是應該的。」他說著,眼楮掃過他軍帽上的徽章,微微一笑。
這朱福安是朱霖的父親,吳鎮的統制,保著吳鎮平安,打理著吳鎮瑣碎事務。
「小佷說笑了,叔叔我不過是閑人一個,那里比的過小佷。」他若有所指,眯著眼望著少明。
徑直坐下,朱福安做了手勢請少明坐,眼楮瞟見桌上放著一杯已經放涼了的待客的茶,心中也不願再拐彎抹角,「小佷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確實是有件事想請叔叔幫忙。」少明沒有坐下,反倒恭敬的站到他身邊,亦是開門見山的說著。
「小佷只管說,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朱安福嘿嘿笑著,笑的詭異。
「小佷知道您抓了倒賣鴉片的姚世昌,不知道可不可以放他一馬。」
朱福安模模下巴的胡子,一張飽經風霜的粗糙的臉掛著得意。
少明眼眸動動,心間冷笑,盯著眼前的老狐狸。
他抓了姚世昌,素秋的父親,一個小小的統制,明知道自己和素秋的關系,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卻還敢如此做,明擺著脅迫自己,柳少明從來都不喜歡受人脅迫,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不過,自己是朱霖的兄弟,他是朱霖的父親,總還是不能不顧及的。
朱福安看著他大聲說,「這事不難,說什麼幫忙,馬上就放!」
少明眉峰一蹙,竟是如此爽快,他微微拱手道,「謝謝叔叔!」
「客氣客氣,」朱福安眉間幾分算計,意味深長的說,「小佷對這姚素秋果真情深意重,不離不棄啊!」
人都有弱點,素秋就是他致命的弱點,對任何事、任何人都能冷眼旁觀的少明,卻獨獨不能用理性控制關于她的事,她的父親入獄了,他知道她會擔心,他居然控制不了自己鬼使神差的救姚世昌。
可是,他即刻明白了這老狐狸的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抓了素秋的父親不過是想試探自己到底有多看重素秋,而自己居然讓人抓住了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