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苒不經意抬眼,卻看到本是一個個低頭的婢女,此時卻是正悄悄抬眼打量著她。
搖了搖頭,她也顧不得別人如何想她,只是揮了揮手,邊慢慢將身子滑入被子中,邊漫不經心的幽幽道︰「我沒什麼吩咐的,你們都下去吧!不用伺候我。」
想是手臂疼的狠了,不知何為,落苒便是覺得很乏,想再要睡一會。
那婢女見她如此,也是從善如流的笑了笑,「女郎,郎君吩咐了,若女郎醒來,便先吃些東西再休息,不然這般,婢子去準備些吃食,待女郎享用後,再接著休息。」
衛玠吩咐的,沒想到一個世家嫡子,竟對她如此細心,且,不辭辛苦的趕來,救了她一命。落苒這人,自出生到如今,有什麼人這般對過她?從來都是她小心翼翼的去討好別人。
想著,心中一陣柔軟,落苒點了點頭。
待那婢女退下後,她便獨自睜眼靜靜的望著帳頂,直到那婢女端了些吃食過來,用過東西後,她這才又緩緩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又是一日,直到日落西山,直到衛府燈燭從北端大門一路緩緩燃亮至南方院落。
一道軒長,白衣似雪的身影負手步了進來。
他停留在台階處,對著守在門口的兩名婢女問道︰「她醒來沒有?」
這兩名婢女,其中一名顯然是方才眾多婢女中,帶頭的紫衣女子。
只見她淺笑吟吟的上前,朝著衛玠一福,便道︰「醒是醒來了,不過她說太累又睡了過去,郎君可需要婢子進去喚醒女郎。」
「不,你們退下吧!」衛玠搖了搖頭,擺擺手,便踏上石階,伸手將門推開。
兩婢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後,便各自低頭散了去。
直到那推開的門被闔上,紫衣婢女與另一名離去的婢女,愣愣的望著門。
「阿姐,你說那女郎到底是哪里好?竟勾的我們家郎君不管不顧的,要知道,這景致園,郎君可是從未帶女郎來過,便是那當朝的十二公主,郎君也是將她安置在當今最名貴的酒樓,連這里的一寸都未能觸及,怎的那女郎便可這般住了進來。」
這一句問出,那被喚為阿姐的紫衣婢女不吭聲了,她只是皺著眉,過了好一會才道︰「這事,本家已知曉,不知道族長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這女郎,這女郎也不過是個小小庶女,哪怕有郎君庇護,只怕……也活不長了,所以這事,咱們無需擔心,此刻,便讓郎君一嘗了這得不到的苦,說不定,得到了,郎君便會對這女郎不稀罕了。」希望到時,能救了這可憐的人兒一命。
紫衣婢女朝著另外一命婢女笑了笑,透過淡淡的燭光,她清秀的臉孔異常凝重。她們知道,她們的郎君,貴比帝王,一個媚俗的女郎可做玩物,卻萬萬不能讓郎君當真,否則,這女郎到時便是各大勢力的眼中釘。
當朝公主都是仰慕著她們家郎君的,更別說別家大族的嫡女,這女郎……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無聲一陣嘆息,紫衣婢女領著另外的婢女緩緩離去。
這一覺,落苒睡得很不安穩,她不停地翻來覆去,緊閉的眼角,時不時地會流下一滴淚水。
淚水如珠,在燭光下映著七彩華光。
忽的,她「啊」一聲大叫,擁被坐了起來。
這一聲大叫,讓坐在案桌旁,正伏案疾書的白色身影一頓,他緩緩直起身子,回首望向一臉茫然的落苒,望著,他似是憐惜的蹙了蹙眉,當即放下手中物,起身大步步到榻旁。
他伸手掀開朦朧紗帳,傾身坐到榻的一側,兩手溫柔的將正僵直著身子的落苒抱如懷中,下顎抵著她的額頭,低喃道︰「阿苒,可是又做了噩夢?」
說著,他修長白澤的手指向下移,有意無意的,只見成勾,劃過她的唇角,引得她一陣顫栗後,他幽幽道︰「卿卿休怕,那些人都死了,不在了,他們傷害不了你了。」
說到此處,他似是想起什麼般,凝重的將眉蹙了起來。
方才,他前去審問那唯一的活口,然,他人才到,那人竟就淬毒自盡了,看來這事不簡單,他必須得著手做些什麼,不能讓暗中的人傷了他的小東西,他的人,未得他的允許,休想妄自動她分毫,如此想著他又是冷冷的將唇一勾,抱著落苒的手緊了緊。
「他們都死了?」稍稍有些回神的落苒,緩緩抬首向衛玠望去。
「嗯。」衛玠低下頭來,輕輕一哼,手指依舊漫不經心的撫模著她白澤的臉龐。
這輕輕的一哼,卻比任何藥物都能讓落苒心安,高高懸起的心緩緩下落,她徐徐的松了口氣,身子卻在當時一扭,反身回抱著衛玠,一陣幽幽冷香襲來,衛玠心中一愣,隨即心喜的摟緊落苒。
她終于不再那麼倔強了麼?自己終于得到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