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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華的‘游龍飛轉’算不上是他最大的殺招,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卻是最好的選擇,以歐陽明華為中心,像是陀螺一般飛速的旋轉著,而在上方,七柄流光溢彩的幻劍遙相呼應,似有隨時壓下的跡象。
旋轉中,歐陽明華突然出了一劍,這一劍的目標,赫然正是七柄劍呼應中的中心點,歐陽明華有信心,此點一破,這七柄劍的陣勢必然被破,威力必然大降,那樣的話,自己就有足夠的機會與時間了。
這不是賭博,而是基于讀自己判斷的信任,歐陽明華決定試一試。
‘游龍劍’的劍尖很輕盈的刺向了那一點,沒有發生人們想象中的驚天動地的聲響,甚至連一點光芒都沒有,這一劍,就那樣輕輕的穿透了目標的點位,一點阻隔也沒有,就如同刺在了空氣中一般,劍尖繼續前進著……
怎麼會是這樣,歐陽明華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難道自己判斷錯了,意識到這些,連忙留勢,加倍心著自己頭上的七柄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七柄劍突然啟動,以無往不利之勢突然刺向歐陽明華,七個方向一個圈,似乎已經封堵了所有可能閃躲的方向,呼嘯中,近在咫尺。
這樣的緊急時刻,也激發了歐陽明華的潛能,‘游龍劍’再次光芒大放,隱約中似乎化作一條青色巨龍,以歐陽明華為中心,飛速的旋繞在周圍。
踫撞,兩者毫無躲閃的踫撞在一起,這樣大的一種聲勢下的踫撞,卻沒有一點點能量的激發,落在了所有的人的眼中,如同在看著一副無聲的連環畫面,這樣的感覺,很是怪異,怪異的大家不得不都屏氣息聲。
七柄劍一踫到‘游龍劍’,就像是水中的幻影一般,漸漸消散,沒有一點激烈,沒有一點聲響,歐陽明華對于這種狀況,也是無可奈何,那樣氣勢的攻擊,竟然只是虛招,那麼,實招有在哪里呢?
七柄劍幾乎同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當中,歐陽明華為了節省自己的元力,也收了招式,一柄‘游龍劍’露出來本來面目,見招拆招,歐陽明華目前最好的選擇。
然而就在歐陽明華受到一般的時候,正前方,穆宇軒那柄樸實無華的幻劍再次出現,筆直的路線,毫無猶豫的飛行,最簡單的直刺,直取歐陽明華的面目。
如此突發狀況,歐陽明華也是愣了一下,情急之下,人一翻,倒在地上,然後又滾了兩圈,勉勉躲過了穆宇軒的攻擊。
幸好那個時候沒有人帶著眼鏡,否則的話,肯定會是眼楮睡了一地,甚至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那可是歐陽明華呀,那可是城主歐陽坤的兒子呀,那可是制器部的執事呀,居然被人家逼了一個驢打滾,用這樣的姿勢來躲避,真的是難以想象。
以至于後來看過這場試的人會調侃著︰那場試太瘋狂,歐陽明華打滾忙。
其實,這也是歐陽明華不得已而為之,在這之前穆宇軒兩次幾乎以假亂真的攻擊,極大的消耗了他的注意力,再加上剛才恰逢他處于收勢的中途,一時間難以為繼,未保姓名,不得已而為之了。
待歐陽明華再次翻起身,也不管自己身邊的人會怎麼樣看自己,再次尋找穆宇軒的身影,只不過在視野之內,一點蹤影都沒有,不知道是在剛才的哪一個瞬間,悄然遁走。
面色鐵青,歐陽明華的面色鐵青,心中的恥辱與憤怒幾乎燃燒到他的靈魂,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敗成這個樣子,明明是自己更勝一籌,結果卻被人逼的如此狼狽。
…………
逃出明德城的凌寒,漫無目的的跑著。
他原本是要按著一開始和師父的約定去進行,但是為了不至于被在城牆上的明德城的瞭望手看見自己的逃跑路線,凌寒不得不向叢林深處跑出。
一路上滿是荊棘,為了最大可能的爭取時間,凌寒也懶得去管還有沒有路,也不知道跑出多遠,凌寒忽然停了下來,一手拄著地面支撐身體,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叢林深處,偶爾傳來幾聲鳥鳴獸叫,似乎在提示凌寒這里面的危險。
確實是,大陸上的叢林,並不安靜,其中有著巨大的財富,但是也有著巨大危險,幾乎所有的大陸人都知道,叢林深處,最不缺少的,便是財富,同時,還有人的白骨。
那些白骨幾乎都是前去掘金的人留下的,即使是高手,面對著大自然的神,面對著浩瀚森林的多變,也不敢自己能夠從中穿越而過,叢林深處的異獸,甚至一些高手還要厲害。
不過好在這樣的森林並不多,整個大陸也只有三塊而已,不過這三塊森林的面積,就佔去了整個大陸面積的七成,值得幸運的是,這三塊森林里的異獸,基本上都在深處,而且從來沒有出來過的記錄。
而且怪的是,除了這三塊大森林的地盤上意外,其余的地方不論是山,是林、是平原、是丘陵,都沒有異獸。
用浮淵大陸的人花來就是︰這三塊森林,是被禁制的地方,是被遺忘的地方,是最大的牢籠。
當然,這都只是傳,對于傳這種東西,往往是不可不信,但是也不可全信。
凌寒半跪在地面上,又一次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希望能讓自己保持清醒,希望自己能夠戰勝偏法結束後的副作用,但是,從凌寒越來越痛苦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這樣的努力是徒勞的。
再一次掙扎著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從口袋中不知取出來什麼東西,撒成一個圈的樣子,然後又勉力支持了一會,最終,還是倒在了地上。
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這樣的結果,倒在地上的凌寒,忍受著如果萬蟲蝕骨一般的癢痛,忍受著全身每一塊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忍受著腦海深處傳來的虛弱的感覺,心里面如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睡吧,睡吧,凌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周圍,應該是整個世界中,都閃爍著這樣的聲音,一遍一遍的重復,似乎連眼楮都沒有力氣去合上了,凌寒一點點的沒有了知覺。
…………
明德城,制器部。
陳婉兒無聲的坐在地面上,任憑著兩行清淚不間斷的從臉頰處留了下來,手中,緊緊的攥著張紙,白字紅字,異常的醒目,異常的刺眼。
就這樣走了麼?就這樣結束了麼?我呢?凌寒,你有想過我沒有,留下一封信你就以為你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你是個混蛋,你憑什麼誤會我?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你的疑惑?你為什麼不……
陳婉兒心中似乎有太多的疑惑與不解,也有太多的委屈與惋惜,以至于這一哭,便一發不可收拾,但是,她沒有大哭大鬧,就是那樣靜靜的留著淚。
一滴淚水,一種疑問,一處相思,若是這般,誰又能清楚陳婉兒心中的苦楚與委屈……
再次將目光看向紙上的文字,紅色的文字,依舊是那樣刺眼,依舊冷冰冰的呈現在陳婉兒的面前︰
婉兒︰
見信如面,唯恐信可常見,而難以再見,每念及于此,心中之滋味,雖百味也不足以形容,此刻,寒或如籠中之鳥,驟然月兌困,自由翱翔于天際,或已不見世之風景、世之百態,陰陽相隔。
然無分哪種,卿應以祝福之心、以恭賀之語對寒追己之心、尋己之夢,每每念及己之處境,坐立難安,吾師待吾,如若親子,寒實不忍其落于牢籠之中,處制器部內,郁郁而不得志,寡歡而不知其味,斯如此,實乃寒之大錯,吾之大罪,雖百死亦難贖之罪。
處制器部年又有一,制器部內,心中萬分感激,為兩人耳。其一為張制器師,亦師亦友;其二為卿,若非卿之相助,余之路,必曲折倍增,寒未忘,城主慶典,協力以制禮物;新年夜時,與楚雲天之交手,卿一身之擋,此情、此意、此恩,寒沒齒難忘,恨不能常伴左右,以報卿之心,以安余心之愧,此信,以寒之血而書,以此,略表心之不安。
惜天意之弄人,寒兩次目睹卿之行蹤,心中不安,問及此事,卿又虛言以對,實難判斷,孰真孰假,真假之事,異常心亂。寒實無奈,顧隱瞞計策,其中緣由,其中無奈,望卿諒之。憾不能聞卿之解釋,不得見卿之證明,然寒之心,信卿之舉,亦為無奈,天意如此,喟嘆弄人。
寒曾設想,能否協卿同出牢籠,奈何余眼中之牢籠,卿生長之家也,既難忍被困,又何強求離家,此非為常理也,故放棄之,吾卿之遇,或天之定,吾卿之無奈,亦或天之定,寒亦恨己之無能矣。
若寒僥幸月兌之,卿應自保,雖卿師位重,卿亦應以實相告制器部,方能月兌卿之嫌疑,寒無論身于何處,卿之心,卿之情,掛于心,藏于腦。
惟盼,有朝一日,寒能立于世,不受世人之欺凌,不受明德之刁難,與卿再見,把酒言歡,訴寒之心懷,償寒之愧疚,彼時,若有天意,當攜手共度余生。
…………
陳婉兒的眼淚突然變的洶涌起來,嘴中喃喃著道︰凌寒,你這個傻瓜,我什麼時候過不會和你離開了,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和我呢,為什麼?
一封血書情切切,兩行清淚心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