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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誰在放火?」溫農看見莫名的火光越燎越大,問道。整個京城瞬間變得混亂起來,驚慌的百姓,發喊著四處逃竄。
溫化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不可能是我們的人,一定是京城中有人想趁火打劫,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是讓人鑽了空子。快點催促兄弟們加緊腳步,進入皇城就安全了…」
心內卻在想︰「真的安全嗎?有誰能理會我們的意圖呢?只有交給老天了…」
「是!」溫農大喝一聲,揚鞭快馬,往皇城闖去。
杜孝衛站在城樓上往下望去,人如虎,馬如龍,鎧甲輝煌,旌旗獵獵,羨慕之余,暗嘆可惜,這些都是大明的大好男兒,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百步…五十步…一直等到三十步之內,杜孝衛才下令︰「放箭!」
有人倒下,但並沒有任何人後退,依舊望著溫農手中的劍鞘,無畏向前推進。
「放…」第二輪箭雨飛下,溫濃已經快要逼近城門了。
太後做事夠絕,竟不聲不響地將開啟城門的千斤閘都給弄壞了,因此眼前的大門雖然合上了,但不堪一擊。
李彥皺了一下眉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放…」杜孝衛下了第三次命令。
李彥這才如夢驚醒,想道︰「是了,他們到此為止,一箭未發,為什麼?」
隨著杜孝衛的命令,又有一排排的亂黨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次李彥看得很清楚,他們的箭筒內都裝了滿滿的箭矢,手中的弓也都完好無損,可是所有人都一動不動,仿佛就是等待杜孝衛他們屠殺似的。
再看最前面的將軍,手中握的竟不是利劍,而是一把腐朽的劍鞘。
「難道他們不是來攻城的?」李彥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繼而激動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若真是如此,這可是一招引蛇出洞的好計。」
可是要怎麼服杜孝衛呢?亂黨已經進了皇城,一旦判斷失誤,必定會引起滅頂之災,即便杜孝衛可能會相信,但他敢冒這個險嗎?
李彥來不及思考,亂黨已經撞開了城門,沖了進來。
高大的駿馬,踩在一排排的鹿角上,痛苦地嘶吼著,抬起前蹄卻又翻身倒地,一起身亡的還有馬上的將士。
溫農不忍看了,依舊往前跑去,即便前面是長長的矛戈。
正在這千鈞一發時刻,李彥驚呼而起,雙腳一點,便如風如電一般,射向溫農,一把將他抱起,然後身子一扭,竟在空中強行轉了個彎,向高空竄去。
李彥的這一驚世駭俗的舉動,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溫化趕緊勒住了馬,杜孝衛這個時候也忘記了發號施令,誰能想道,一個文文弱弱的李彥,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夫,都驚呆了。
待李彥一手提著溫農飄然落下時,所有的人,不分敵我,竟都喝起彩來。
「關閉城門!」李彥的一聲高喊,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趕緊將城門閉上了,重新擺滿了阻礙之物,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動手廝殺。
因為亂黨的首領溫農已經落在了,杜孝衛也沒有話,都不知道怎麼辦。
杜孝衛此時也清醒過來,溫農剛才的舉動明顯就是在尋死,其中肯定有緣由,不過他也不敢大意,重新又布置了一下,將所有的亂黨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彥將溫農輕輕放下,笑道︰「各位有什麼話現在可以了。」
溫農剛剛站穩又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氣流,差點再次將他掀翻在地,還好在他即將摔倒時,後面有人推了他一把,然而他往後看時,哪有半個人影?這才明白,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個書生的官員所為,沒想到他竟將內力化為有形之物,應用自如,嘆為觀止的同時,也深深拜服。
「棄械!」溫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沒有人猶豫,都放下了兵刃,甚至連鎧甲也月兌去了。
溫農也心服地將手中的劍鞘仍在了地上,向溫化點了點頭,卻又向李彥拱了拱手。
李彥沒想到溫化的一句話,將讓溫農剛才臨死都不願拋棄的劍鞘,如此輕易放下了,這才明白,溫化才是導演今天這場戲的人物。
「這位一定是李大人了!罪臣听憑處置!」溫化著,跪了下來,其他人眼見溫農跪了,也都跪了下來。杜孝衛看著這才放心,卻不知李彥什麼時候與溫化聯系上的,怪不得他如此信心滿滿。
其實李彥也是第一次見到溫化,卻沒想到地方一開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怔住了,忙扶起溫化道︰「將軍辛苦了,本官若不得將軍為永州內應,怎麼可能如此之快實現引蛇出洞。」
溫化听言,身子一震,李彥這話不僅將所有人的污點都洗白了,反而獲得巨大的功勞,不禁感激地叩了幾個響頭。
溫農嘴角一咧,也覺得李彥怎麼看怎麼順眼。他與溫化朝夕相處,知道他們壓根兒就沒見過面。
不過杜孝衛先入為主,卻忍不住搖了搖頭,心道︰「看來皇上早已安排好了!」他當然不信李彥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江彬身邊安插眼線。這也正好解釋了,皇上為什麼這麼看重李彥,事事偏袒。
「各位都起來吧,亂黨馬上就要到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李彥道。
「是!」異口同聲的回答,整齊劃一的步調,就是穿衣背箭執弓,所有的動作幾百幾千個人做起來,如同一個人一般,且自然不做作,讓杜孝衛看得口瞪目呆,這是他手下的御林軍無論如何也怎麼做不到的。
………
「怎麼回事,不是有亂黨嗎?怎麼一個人影也不曾見到?」
一個士兵扶了扶歪斜了帽子,背對著馬,手中長戈對向外圍,道︰「都進了皇城了!」
「怎麼一點聲息都沒有?」
「不定被御林軍給殺光了…」那士兵回答道。
「不可能,杜孝衛再厲害,江彬手下也都不是吃屎長大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了…」話之人正是睿親王劉謹的心月復聞人雷,只見他高揚起下巴,閉著眼楮,細細地嗅著,突然睜開眼楮,精光四射,道︰「才這麼點血腥味,其中一定有問題,召集所有人,不要再制造事端了,全力攻擊昺親王府,速戰速決…」
「是!」那守在馬邊的士兵听了,趕緊跑了出去,一路呼哨。
聞人雷高舉起旌旗,往昺親王府趕去,其他正燒殺得高興的人見了,隨手撈了些銀兩珠寶,也都如潮水般呼嘯著跟了過去。
然而事情遠沒有聞人雷想象得那麼簡單,眼見這一個個沖入昺親王府的人被拋了出來,斷手斷腳,挖眼割耳,有的甚至還在痛苦地申吟,讓外面的人不寒而栗,有的膽的竟口吐黃水,當場昏厥。
「有敢後退者,格殺不論…」聞人雷知道逼迫是打不開局面的,不禁皺起了眉頭。
「駕…」聞人雷一馬當先,闖了進去,這個時候他必須站起來,只有將不惜死,才能重新喚起士兵的斗志。
昺親王府內士兵的尸體早已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竟沒過了馬蹄,這讓平時殺人如麻的聞人雷也心中一悚,寒毛直豎。
「將軍,不如放一把火燒了干脆…」還是原來的那士兵,他傳遞完消息,又回到了聞人雷的身邊。
聞人雷事前也沒想到,一場突襲會打的如此慘烈,有些後悔沒有一開始就就用火攻,反而一批批地放人進去,打起了添油戰術,給了昺親王一個反擊的機會。
只是如今付出了如此巨大的損失,再改變策略,只能告訴別人︰因為我聞人雷的戰術指導失誤,才給軍隊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損失。心高氣傲的聞人雷怎麼可能讓人指著脊梁骨,大不了轟轟烈烈的一死。
「本將何嘗不想,以史為鏡,建文帝朱允炆之事歷歷在目,若是讓昺親王劉諭金蟬月兌殼趁亂跑了,我們就功虧一簣了…」聞人雷道。
士兵見聞人雷強詞奪理,也就不再話,答了一句「是」,便繼續堅守自己的崗位。
聞人雷心翼翼地往前走著,突然左右「咻咻」兩聲,利箭破空沖向自己。那士兵輕巧撥開了一只,另一只被聞人雷手中的劍一粘一引,安穩地落在自己手上。
「不過是普通的箭。」聞人雷不敢相信憑著這麼簡單的機關,能夠殺死他這麼多的部下。
然而正在聞人雷疑慮之時,腦子突然變得暈暈的,手腳使不出一絲力氣,整個人如沙包一般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待運真氣時,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半點也真氣也沒。
「毒氣?怎麼可能?」聞人雷絕望地躺在地上,想要掙扎都不可能。
「是毒,不過不是在這院子內,而是在這箭上,隨著箭矢發起,便散發出來。且不需要任何的呼吸,自然會擴散到每個人口鼻中,甚至會鑽進人的耳朵內…」那士兵突然站了起來,靠近聞人雷笑道。
「無孔不入…」聞人雷獰笑道,「此藥無解,你也必死無疑…」
「沒錯,自從跟隨將軍以來,我早就等待這一天了。不過在死之前,我還可以割下我的頭顱,而將軍只能受盡所有的折磨,慢慢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腐化,靜靜地等待著死神的憐憫…」那士兵一笑,便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頭顱砍去。
「不要…」聞人雷此時才發現,死對于一個人來,並不是那麼的可怕,而對于他來,反而顯得十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