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夏冷冽在她耳際親昵私語的惡作劇行為,直到晚上用餐時仍繞于冉冉心中,雖不至于面紅耳赤,卻也懊惱不已,埋首忿忿的用刀叉戳盤中食物。
「這個味道應該不錯,你嘗嘗」,夏冷冽切了一小塊提拉米蘇蛋糕,含笑遞到冉冉面前。
「我不喜歡吃甜食」,冉冉瞄了一眼,頭都不抬便回答他,語氣倒像是小孩子耍脾氣。
「那你喜歡吃什麼?」
「辣的,酸的,反正就不吃甜的」,冉冉沒好氣的說著,從盤里舀一小勺食物看也不看就放進嘴里,結果誤食餐點的辣椒作料,辣得她淚水都流出來,連連喝果汁。
「辣的味道是什麼呢?酸的味道又是什麼呢?」,夏冷冽埋首看著盤中食物,低低自語。
冉冉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為他在幸災樂禍,撅著嘴冷哼道,「你自己吃吃不就知道了」,說著又喝幾口果汁。
「冉冉」
「干嘛?」,冉冉舉杯的手有零點幾秒的停滯,隨後繼續喝橙汁解辣。
「我吃什麼都一樣」
「嗯,嗯,你不挑食」,冉冉點頭表示贊同。
「我沒有味覺」,夏冷冽的聲音低沉平靜,不帶一點起伏。
冉冉怔住,喝水的動作停下,愣愣的看著他,他依舊不緊不慢的用著餐,細嚼慢咽,舉手投足間那麼優雅那麼享受其中,他卻說他沒有味覺?!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冉冉正想責備他,突然記起第一次給他買飲料,他說什麼口味對他都一樣,隨手就扔掉那瓶紅茶,一直以為當時他討厭她才那麼做,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那麼你為何會一直吃棒棒糖」,思起這事,冉冉才若有察覺,他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吃著那種糖了。
「一種依戀吧」,夏冷冽聲線變的低迷,清幽的眼眸在壓低的帽檐下浮上淡淡憂郁,「當口中含著糖果時,會覺得有安全感和熟悉感。
冉冉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起來,放下高腳杯,仍舊不可置信的問,「可是你廚藝那麼好,怎會...」
「越是無法得知的就越想靠近,或許就是懷著這份感知才對做菜產生濃烈的興趣吧,人都很奇怪的」,夏冷冽盯著桌上精美的蛋糕,薄薄的唇線勾出一絲苦笑,「一直都很好奇巧克力是什麼味道?為何許多人都為它著迷」
冉冉挖一勺蛋糕上的巧克力,細細的嘗試,她第一次如此細心、認真的品嘗一塊巧克力,用一顆心去感受融化在口中的味道,「淡淡的苦中夾雜著香濃的甜,感覺就像時隔多年的戀人再次重逢時的心情,苦的是漫長的等待,甜的是重逢的喜悅」。
夏冷冽執起精美勺子,剜一勺巧克力放進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他永遠都會記住這種感覺。
「子惜她知道麼?」,冉冉抬眼問。
夏冷冽搖頭,擦拭嘴角後才緩緩道,「他們都不知道,車禍醒來不久後我就知道了,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車禍?!冉冉的眼眸瞬間緊縮,咻地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迫切而顫抖,「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出車禍的,在哪里出的車禍?」
「上高中前,那時剛回國不久,去見我姑姑的路上為了救一位過馬路的行人出的事」,她突然的激動讓夏冷冽不解,甚至感到不安,「冉冉,你怎麼了?」
「沒有,我沒事」,冉冉慌忙松開手,倒退幾步,腿踫到後面的椅子上都感覺不到疼,「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對了,差點忘記了,夏冷冽生日快樂!」。
冉冉抓起包包倉皇而逃,一路踉蹌回到客房。貼著門滑落在地上,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明知那是多麼不可能,她到底還在奢求什麼。顫栗的手指飛快的在手機上按著,看到那張有著陽光清秀笑顏的照片時,眼淚更是簌簌掉下來。
那才是她的藍木學長,她的楓,而她愛的人,早已不在。
夏冷冽在房門口久久站立,目光緊緊盯著門,卻始終沒有力氣去敲門。
在遙遠的B市,華燈通亮,繁花似錦,輕音流轉的三人行水吧里,亮眼的俊男俏女面對面而坐,女子悠閑喝著女乃茶,男子眼眸陰戾。
「稜子惜,你真是個瘋丫頭!」,程明風雙腿交疊躺在椅背上,如鷹的眼直直勾著對面一臉自若的稜子惜。
稜子惜啄一口飲料,笑的無比艷麗,「謝謝夸獎」。
「把冉冉的手機給我」,程明風用命令的口吻,稜子惜到出奇的爽快模出手機丟給了他,他拿過手機,冷笑道,「把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生湊在一起,全天下也只有你這麼一個」。
「No,No,No」,稜子惜伸出食指左右搖擺,「你說錯了,首先,冉冉不是別人,是我的好姐妹,還有,小冽他」,她突然被口水嗆到了,咳嗽幾聲繼續道,「小冽是男朋友,冉冉是我很好的姐妹,他們之前有點誤會鬧不合,我不夾在中間很為難,現在也不過是多給他們機會互相了解,消除隔閡罷了」。
「是麼?昨晚用冉冉的電話給我發短信把我騙出去,今天早上又裝病,你的病倒是裝的跟真的一樣」,一開始程明風根本不信她,見她痛苦的眉頭緊湊,死死的咬住唇,連血絲都沁出來,才依她之言送她到仁和醫院,一路上她都還直冒冷汗,到了醫院之後就跟沒事一樣,活潑亂跳的。
「哎,我真的在生病,你怎麼不信呢」,稜子惜一臉誠懇的說著。
「信,怎麼不信,我相信你是腦子有病」,程明風毫不客氣的數落她,忽的又冷嘲道,「你這麼亂來,就不怕你那男朋友移情別戀?」。
稜子惜一听,雙手激動的撐在桌上,眼楮閃著晶亮亮的光芒,「要真如此,那你說冉冉會不會中招呢?」
「不可能!」,幾乎不做考慮,程明風即刻月兌口而出。
「真的嗎?你憑什麼這麼自信」,稜子惜氣勢減半,重新坐下低頭喝女乃茶,腦袋里飛快的轉著。
「你要真的在意冉冉為她好,就不要再把她和夏冷冽單獨相處」,若不是知道夏冷冽和她的關系,而且還住在夏冷冽家里,程明風真以為她在撮合冉冉和夏冷冽。
「為什麼?」,她不解。
「信不信由你,反正對誰都好」,程明風招來服務員結了帳,起身對著還在沉思的稜子惜道,「走了,順路送你回去」。
程明風雖然很惱怒稜子惜這個瘋丫頭,卻也不至于到討厭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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